哥尔德尼亚怔了一下，“那下界的防守力量……”
  “已经打输了，连军队都没了，要什么防守力量。”希尔耸了耸肩淡淡地说道，“把黑暗教皇关着，等我们的电影威力出来后再让他出来转一圈，接着给他个选择，要么喝悲河之水，要么死。你有意见吗？”
  “没有。魔王大人。”哥尔德尼亚重新低下头，说道。
  他的身上明显有畏惧的情绪，希尔想了想说：“我这句‘你有意见么’不是威胁，而是真的问你。因为我过去对黑暗教廷的态度你也知道，所以对黑暗教皇也拿捏不准，你向来是负责那块的，所以我在咨询你。”
  “我认为可以，魔王大人。”哥尔德尼亚斟酌了片刻说道，“不过我不能长久待在人界，所以黑暗教皇还是要归位的，无论是谁。”
  “我明白，我们的电影影响扩散的速度会非常快的。”希尔轻快地说道，他对于这方面还是有自信的。
  希尔对于处理这种大事没什么压力，原因很简单，现在的下界已经遭透了，现在的魔族已经低谷到了不能再低的程度，所以他现在做事还真有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感觉。还有个原因是他虽然认同了下界和魔族，但是对这个世界的生命还是缺乏一种共情感，所以他就好像在打游戏似的，随便说：“杀了吧。”这种话。
  其实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希尔也会想到白天的自己毁灭过哪些生命，他感觉有些复杂，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其实还是不错的，对于振兴下界来说。
  “好了，正要出去，被这种小事给耽误了。”希尔随口说道。
  那边的黑暗教廷使者斯派克身体再次大震，他们，他们真的小瞧魔王了，原来这种事情在魔王大人看来是小事吗？！
  其实这事即使在下界其实也算不上小事，希尔这样说是因为他暂时将注意力都投放到了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上，其他的一切事情都是小事。而且他也知道，如果靠下界原本那些势力能成的话，下界现在也不会这么惨了。别的不说，即使黑暗教廷的黑暗教皇突然虎躯一震犹如被男频小说男主角附身，然后一下子将黑暗教廷势力扩大占领了半个玉兰大陆……那光明教会再天使降临怎么办？光这一招就他们就没辙。
  于是希尔才想着文化侵略，从思想上动摇他们……
  然后，让天使无法降临！
  03.
  间奏。
  某日，希尔不经意地问门罗，“说起来你很幸运啊，没被天使降临。”
  门罗怔了一下，沉默了一秒后说道：“……嗯。”
  “不过对于你们这种信徒来说被天使降临应该是恩赐吧。”希尔相当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道：“不然可能以毕生的努力都无法杀死一个高等魔族。”
  门罗眼中有着些许愤怒，但是他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
  “你真的很信仰光明神啊。”希尔说。
  “当然！”门罗毫不犹豫。
  “真的？”希尔忽的低笑着问道。
  门罗怔了一下，“当然——你是在侮辱一个圣骑士的信仰吗？”
  “倒也没有。”希尔说，“就是考虑到某种可能性……那你也毫无保留地爱着教会吗？”
  门罗沉默了两秒，“……是。”
  希尔笑了笑，离开了。他那时就得到了他需要的大部分答案。
  已知信息一：门罗和光明教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往事，他对光明教会存在着怀疑。
  已知信息二：天使试图降临过门罗，失败了，原因可以参考已知信息一。
  所以为什么每次都让门罗跟着呢，为什么还让门罗听到一些消息呢。
  因为这样，可以把他利用得彻彻底底。
  04.
  离开黑石塔前往荒漠的时候，希尔照例让门罗跟上。
  门罗不露声色地打量着黑暗教廷使者斯派克，并且准确的辨认出了他的身份——黑暗教廷当年的五大使者之一，魔族与人类的战争结束后，五个使者只活下了两个。
  希尔走在最前面，很随意地说道：“啊好像得给你汇报一下，门罗，他带来的消息是我们的黑暗教皇撂摊子了，所以我准备杀掉他。”
  这话一出口，尔文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喂魔王大人，你能不能别这么实诚啊？虽说这个情报最终还是会扩散出去，但你这样随口一说未免也太那个啥了吧？！
  门罗怔了怔，有种立刻将这个情报汇报给光明教会的打算——这可是来下界后得到的最宝贵的情报！
  然后门罗就听到了希尔的下句话：
  “要不你转职黑暗骑士来当黑暗教皇吧，我给你开后门。”
  门罗：……
  尔文：……
  尔文震惊地噗出个小型火山爆发来：
  “魔王大人！！！您搞什么！！！”
  ——
  第十八章
  01.
  魔王大人什么也没搞。
  魔王大人只是想挖墙脚而已。
  希尔在心里这么随便一想，他略耸了下肩，然后睥了一眼尔文：“太失态了。”
  尔文赶紧收敛了姿态，“抱歉，我太失礼了，魔王大人。”
  “倒也不是……”希尔说道，“你刚刚喷火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一种菜的做法，也许我们下次可以尝试一下。”
  尔文：？？？
  第一次见到穿越版魔王的黑暗教廷使者斯派克：？？？
  02.
  他们一行人按照原定计划，继续探索（至少对于希尔来说是探索）荒漠，在穿过黄沙后来到了相对坚硬的土地上，不过依旧在荒漠的范畴里，也许这里可以被称为荒野。
  在这里，希尔发现了魔族村落。
  这片荒野的天空终日笼罩在阴云雾霾之下，夜晚比白天要明亮一些——因为下界的群星总是相当璀璨的，只有深夜，星光才会将厚厚的云层照穿些许。和下界大部分地方一样，这里的建筑主体是木头，但房顶却是稻草……厄，姑且称之为稻草吧。希尔想到。
  “这里的的房子都很低啊。”希尔说道。
  旁边的尔文很有经验的开口：“因为这里时常有席卷整个荒原的飓风，会吹塌一切，所以这里的平民都把房子盖得很低。”
  希尔“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他想起他在书房里看的那些魔法书里面有“固化”的铭文，也许他可以用一下。这是魔法的手段。然后就是在网上搜一下抗风的房屋架构，琢磨一下将这里的房屋如何进行批量改造。这是科学的手段。
  希尔暗自记了下来。
  这时村子的村长出来了，是个幽灵，他诚惶诚恐地跪拜下来，并询问魔王大人有什么指示。希尔摆了摆手：“不用紧张，我就是随便转转。”他真的是随便转转来着。
  希尔走进其中的一件房子，发现里面极其空旷，石头床，上面有着看起来就很寒酸的被褥，不过下面有个巨大的地下室，他猜可能是用来防风的。家具都是被固定在墙上或者石子地面的。希尔明白过来了——这里房间的天花板随时可能被掀翻。
  房子里面的原住民缩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
  希尔环视后，对着旁边的门罗随便问道：“这种情况在你们人类中多吗？说起来我记得你是菲森帝国的？”
  门罗沉默了一阵，回答：“在菲森帝国，这种的情况很多。”
  “你们菲森不是艺术的发源地嘛，而且那么有名，还是个小国，按理说应该都挺有钱的啊。”希尔继续问道。
  “……正因为太注重艺术，所以忽视了其他。”门罗说道，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哦。毕竟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活都没法活了，还谈什么艺术。”希尔点头，“我完全能想象到国王把哪儿的赈灾款用来多盖个图书馆。”
  门罗抽动了下嘴角，希尔猜对了，的确有过这种事情，不过不是图书馆，而是大剧院。
  根据这些天和门罗的交谈，希尔也明白了大陆的大致情况，贵族在哪儿都富，穷人在哪儿都穷，不过奥伊廷帝国相对来说穷人最少——因为光明教会主要就在这里散播信仰。除此之外米尔海姆——北方的冰之帝国，门罗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希尔也没套出话来。
  顺便一提，希尔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套话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
  在和村长的交谈下，希尔得知村子里主要的居民是幽灵和兽人中的狼人以及一些地精，附近的魔物不少，主要是魔狼。
  尔文听到魔王后就感觉不妙，果不其然，希尔紧接着问道：“那个，你们吃过吗？”说起来在狼人面前吃狼肉会不会有些失礼？不过他想多了，狼人吃起狼肉来没有任何芥蒂，顺便一提，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甚至还会吃同类的尸体。
  不过后来，希尔在推广牛奶的时候，得到了牛头人的一致抗议，牛头人酋长说自己是拥护着魔王大人的，但魔王这样对于牛头人来说真的有点太失礼了。希尔感觉到一种微妙的尴尬，最后好不容易说服了牛头人——说服方法是给他们搬了一些自制的果味牛奶和酸奶。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的情况是在希尔对魔狼肉产生好奇后，这顿晚餐便就此安排上了。
  首先做的是红烧狼肉，当然是希尔提供的做法，尔文负责掌勺。将狼肉切成块，在锅中加满水，放了一些香草，然后将狼肉放在里面煮了一刻，接着将肉汤、盐、各种去膻的香料、胡椒，再加上一些糖……把这些东西直接和狼肉混合在一起煮，最后进行翻炒收汁。出锅后香味扑鼻，油脂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旁边的村长已经看呆了，想不到不好吃的狼肉居然可以做的这样诱人。
  这方法给他们也没有太多用处，因为他们没有那些调料。这些香料无论是在人界还是下界都属于比较珍贵的。不过下界本身有的一些香草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希尔一边想着一边吃了一块狼肉。
  据说狼肉不好吃，但显然魔狼和普通的狼并不一样，加上那些香料后它吃起来有种难以言喻的香味，口感也相当的好，香糯可口，典型的红烧口味。
  除此之外希尔还让尔文炖了一锅菜，主食是狼肉，还有村子旁边其他的一些可以吃的食物，再加上一些蘑菇。这种炖菜里面有肉有菜，淋上很香醇的酱汁，上锅煮一会儿后开锅，热气和香气扑面而来，汤汁粘稠美味，入味食材，相当开胃。
  但是希尔吃了几口后就放下了，尔文诚惶诚恐地问他怎么了，希尔感慨了一句：“还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吃了，回去吧，干正事。”
  在回去的路上，希尔从尔文那里得知，像这样的小村落魔族里有很多，或者说大部分魔族平民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一部分魔族基本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他们不会饿死，但是不吃东西的话他们的实力是提升不上去的。
  “其实原本还好一些……”尔文说道，“但是经过赔款之后就越来越糟糕了。”
  希尔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看了眼门罗，没带什么感情，这一眼让门罗的心抽了抽，不知道这个魔王又在想什么。
  03.
  此时，在玉兰帝国的玉兰城的上流社会，很多人发现一些夫人小姐似乎有了新的关注点，在一些宴会中常常看到她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有时候会听到什么“海妖”“人类王子”“公主”的词语飘出来，有好奇者去问，得到了“电影，一种全新的艺术形式”的答案。
  “爱莲娜你居然还有三次观看机会，那真是太好了，求你了，我也想看……”
  “哎，那个投影石一共才五次机会，真的是太可恶了。”
  “我都想掐死我哥，他给我浪费了两次机会！”
  “什么？这太过分了！”
  是的，说这话的正是奥利维亚·杰克逊。
  本来被贵族圈有些排斥的她，居然依靠着《海的女儿》被很多人接纳了——因为她在昨天慷慨地在个内部聚会里公开放了这部电影。
  现在的情况就能显露出希尔的策略了，饥饿营销。
  很快，所以上流社会的闲人都知道了《海的女儿》和电影的事，但是投影石本来就分发的不多，而且还只有五次机会，所以很多人想要去看，但无从下手。
  奥利维亚的好友，绮莉·达勒回到家中，她首先做的是进入卧室，打开床头柜里的盒子，投影石正安静地躺在里面。她看着投影石，表情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