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生意做了近十天，黄月梅的手法也越来越熟练，做豆奶，煎葱油饼，煮稀饭，游刃有余。
  村公所的几个干部在她们家吃早饭已经成了惯例。
  杨晓晓把方庆良同意向他供奶的事情告诉了吴主任，对方立刻笑着点头。
  一旁的老张却说：“晓晓啊，你们家这东西吃是好吃，就是花样太少了，你看前面刘家那铺子里，油条油果子包子馒头粥，样样都有，你们咋不也做些卖呢？”
  杨晓晓爽朗一笑：“跟他们做一样的东西不明摆着抢生意吗？乡里乡亲的，这不太合适吧。”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老张立刻笑起来，吴主任指着她道：“你这个性子我喜欢，你要是是个男的，将来肯定能做一番大事业，把咱们村那些不成器的都比下去。”
  杨晓晓一挑眉：“不是男的怎么了，女人一样也可以做出事业的。”
  大家又笑笑，却没人再接她的话。
  上班时间一到，吴主任和老张他们就都起身走了，杨晓晓过去收拾他们吃剩的碗盘，一抬头就看一个有些面生的客人从外面走进来。
  那人脸上带着明显的戾气，眼角处一道疤 ，朝杨晓晓撇了一眼，就径自走到靠墙的桌边坐下。
  “还有什么吃的没？给我来一碗。”
  杨晓晓开门做生意，自然不会拒绝客人的要求，给他上了一份白粥、酸豆角和一份葱油饼。
  那人也没说什么，端起碗就吃。
  吃到一半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徐东灿带着他手下两个小弟从外面一步三摇的走进来了。
  自从上回在桥头边吵过那一架后，徐东灿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在杨晓晓面前露面了，没想到这回来的时候依旧一副笑得没脸没皮的死样子，看着杨晓晓道：“晓晓啊，有什么吃的，快点给我们端上来呀。”
  杨晓晓撇他一眼，给他们盛了三碗粥过去，又一人送了一份葱油饼。
  看徐东灿没把手再吊在脖子上，就随口问：“你手好了？”
  徐东灿一听，马上抬头望着她：“早好了，前几天去县里拆石膏所以没来看你，没想到你家的铺子都开起来了，怎么？想我了。”
  杨晓晓恨不得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又吞回去。白了他一眼没答话。
  这边刚说完，靠墙那桌的男人就吃完了，站起来抹抹嘴朝外走。
  杨晓晓看了一愣，正想上前去提醒他还没付钱，一旁的黄月梅就赶紧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臂。
  “让他走吧，就一碗粥而已，算了。”
  听到她刻意压低的声音，杨晓晓就知道这事儿肯定不简单，但她可没给人吃白食的习惯，用力把胳膊从黄月梅手里挣出来，追上去朝那男人道：“喂，你还没给钱呢。”
  对方回头，站在门框下脸色阴沉的看着她：“先记在账上，下次再给你。”
  杨晓晓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一碗粥一份小菜一份饼，总共就一块两角钱而已，这就给不起吗？再说了，要是没钱就别来吃啊，吃了又让人记账，是想吃霸王餐还是咋的？
  这么一想，她便朝对方道：“我们这儿不赊账，现吃现付。”
  徐东灿他们之前还没注意到别的客人，现在听到杨晓晓的话，也把头抬起来朝门口那人看过去。
  但只肖一眼，徐东灿就立刻像黄月梅一样过来拉住了杨晓晓的胳膊，大声道：“算了算了，他的钱我来付，这顿算我请的，行吧？”
  看他们一个个都想息事宁人，杨晓晓更疑惑了，只是看徐东灿一脸小心的样子后，还是忍着没再说什么。
  门口那人像是等着她表态似的，最后朝她看了一眼，这才带着一身阴沉的气场离开了。
  他一走，整个屋里的人都大松一口气。
  杨晓晓皱着眉看向徐东灿：“你平时不是挺能的吗？咋到他面前就成孙子了？”
  徐东灿似乎有些不服，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还是瞪了杨晓晓一眼没说什么，最后坐在椅子上，把四肢一瘫道：“这次的事你可得谢谢我，我告诉你，这个人你可惹不起。”
  这下连杨晓晓都忍不住好奇：“那他到底是谁呀？咋就惹不起了？”
  徐东灿故作神秘眨了眨眼睛，凑到杨晓晓面前压低声音道：“这人的来头可不小，听说小的时候在武当山学过艺，前些年回来，才一个月就把咱们县里最厉害的帮派头子全给打趴下了，连公安局的人都奈何他不得。”
  杨晓晓微微吃惊，坐在椅子上思索一会儿，又转着眼睛朝徐东灿问：“他真这么厉害？”
  徐东灿最受不了自己被别人怀疑，声音马上提高了八度：“那当然是真的，我还骗你不成。”
  跟他一起来吃饭的两个小年轻也用力点头：“对，灿哥说的没错，他确实很厉害，连我们在县里认的大哥都不敢惹他呢。”
  看他们说的这么肯定，杨晓晓才不得不把找对方讨债的心思收回来。
  他们家的生意才刚起步，能不招惹的麻烦就尽量别去招惹。但这人要是下回再敢来，她就非得跟他比划比划不可！
  中午收拾完回到家，杨晓晓休息了一会儿就去找方庆良说包地的事儿。
  她目前手上没钱给租金，但可以把那些地里种出来的东西分出几成抵押给方庆良，或是先定好租金，到时候收着卖了钱再给他也行。
  没想到到方庆良家时，在门口遇上了方海平。
  方海平显然很不待见她，再加上上回在桥头边跟她吵过一回，看杨晓晓那眼神都是带刺儿的，眼睛里射出来的光像是刀片似的，冷飕飕的直晃眼。
  这一幕落在方巧云眼里，赶紧远远的朝她招了招手。
  等方海平走远了，方巧云才在她耳边道：“你别放在心上，我哥就是这个死样子，对谁都爱答不理，好像谁都欠他八百万似的。”
  杨晓晓听得笑了笑。要是方庆良家里都是方海平这样的人，她肯定是不稀罕打交道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闲话，就看到方庆良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这小丫头，又来找我有啥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