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个商人而已。”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丁长峰很有些不屑，不过在黄福明面前他的话说得比较含蓄一些。
  黄福明微微一笑道：“小丁啊，你还是不明白啊。我问你，做官是为了什么？”
  丁长峰没敢正面回答：“老板请明示。”
  “你呀，就是装糊涂。”言语之间黄福明难掩对丁长峰的厚爱，不过口吻微微有些严肃了起来，“小丁，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官，都要忌眼高于顶，不能因为对方的身份高低而采取不同的态度。想发财者不做官，想谋私者不做官，这条路远没有人看起来的那么风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在这个位置上，就要为沧州的发展贡献力量，只要能拉来投资，登门拜访，受点冷遇，这又算得了什么？”
  丁长峰若有所思，却还是道：“可是，他的态度看上去似乎对官员有些抵触。”
  “其实对官员有抵触的又何止他一个人？这也是我们自己的责任啊，政府的公信度严重不足啊，也正是因此，我也要改变他的印象。”黄福明笑了笑，“不过你不觉得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吗？三千万不是什么大数目，但同样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能够随意就拿出三千万来，而且不求任何回报，别说他这样的年轻人，就是那些慈善行业的巨头，也未必会这么做吧？”
  丁长峰想了想说：“这个世界，做任何事都有自己动机，我不觉得他完全就是纯粹地捐款给希望小学。”
  “那你觉得他有什么目的？”黄福明反问道。
  丁长峰道：“这个我说不上来，老板，你不觉得他有点拿捏吗？”
  黄福明呵呵一笑：“只要他肯投资，拿捏就拿捏吧。”
  这时丁长峰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丁长峰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不快，道：“操德旺的电话。”
  黄福明叹了一口气：“不安生啊，沧玉房产好歹也是纳税明星企业，这个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交道还是要打的，电话给我吧。”
  接通电话，便听到操德旺笑着道：“黄书记，新年好啊。”
  “新年好。”黄福明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
  操德旺仍然笑着道：“黄书记，上次我跟您说的事……”
  黄福明淡淡道：“这个事还需要研究，你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几天吧，而且过两天就是春节了，春节之后再说吧。”
  操德旺也不着恼，笑着道：“很盼望黄书记到公司来指导工作啊。”
  “再说吧。”黄福明挂断了电话。
  操德旺一直在笑，直到手机被挂断了，笑容才倏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暴戾：“妈的，老子还不看你这一身狗皮，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他身侧有一个女人，神情淡漠：“你搞不定他，皇家实业就有机会了。”
  操德旺的眉头揪到了一起，看着那女子道：“小凤，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小凤淡淡道：“现在能跟你争一争的也只有皇家实业，只要搞定了皇家实业，没有了竞争对手，黄福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操德旺呵呵一笑：“那么你觉得怎么样才能算得上搞定皇家实业呢？”
  小凤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这是你的事。”
  操德旺沉默半晌，忽然牵住了小凤的手：“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小凤将手抽回：“我要去美容院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外面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操总。”
  “进来。”
  如果雷昊在的话，就会看到这个进来的女人也叫小凤，正是当初跟他一起去万腾县参加竞标的那个女人。
  “操总。”小凤欲言又止。
  操德旺淡淡道：“有话就说吧。”
  小凤这才道：“从万腾那边传来的消息，昨天雷昊在万腾出现了。”
  操德旺呆了一呆：“他还敢回来？”
  小凤道：“在万腾出现了一下，据说，他的案子已经破了，洗脱了他的杀人嫌疑，现在已经回到了沧州。”
  操德旺歪着脖子想了想，道：“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没有，不过他回了家。”
  操德旺哈哈一笑：“那就好办了，你先出去吧。”
  待小凤出了去，操德旺这才向孤儿小凤道：“美容院就别去了，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小凤淡淡道：“没兴趣。”
  “为什么？”
  “因为你的朋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凤一点都不客气。
  操德旺哈哈一笑：“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不过这家伙跟一般人不一样，挺有意思的，而且，他跟你一样，也是个孤儿。”
  “那我就更没有兴趣了。”
  操德旺却是不理会她，拨了一个号码，道：“我要出去。”
  半个多小时后，操德旺和小凤下了楼，上了操德旺的专车。
  此时，雷昊被沈相叫进了屋。
  沈相点了一根烟，深深地抽着：“耗子，你老实跟我说，你打算干什么？”
  雷昊道：“爸，你指的是……”
  沈相皱了一下眉头：“别跟我装糊涂，别告诉我你跟市委一把手是好朋友。”
  雷昊拉了椅子坐到沈相身前：“爸，你知道，我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我正在做的这件事，这是我的命。你问我打算干什么，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但我的问题，你能不能明明白白地跟我说？”
  沈相不耐烦地道：“你先说。”
  雷昊道：“这件事调查到现在，已经算是取得了巨大的突破，但随着调查的深入和线索的增多，我发现背后的水很深，有理由相信，这背后应该会牵扯到一些官员，只是这些官员我也不知道他或者他们的能量有多大，甚至于我根本无法从正常的思维去考虑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我不指望黄福明能够给我什么助力，我只希望能有所发现。”
  “你怎么做到的？”沈相跟着问道。
  雷昊怯怯地看了沈相一眼：“爸，你可别骂我。”
  “有屁快放。”沈相恶语相向，“我还赶着吃完饭去打麻将。”
  雷昊翻了个白眼，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