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是姬甜？”思来想去，我也只能想到姬甜这个仇家了。
  陈念摇了摇头，缓缓道：“他的名字叫程天霸，几天前你们在鹭江见过。”
  程天霸？程？操，程老板？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在鹭江那家店遇到的出手大方的程老板，我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姓氏，好像是炎夏西北的大商人。
  陈念点点头：“我跟程天霸算是玩石头的忘年交，可惜我们两个水平都不高，一直都在亏钱。”
  他顿了顿，道：“我从未听过他对别人有这么高的评价，尤其还是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这个叫陈念的家伙虽然说话语气十分平和，但我总觉得这家伙把自己摆在了很高的位置。什么叫‘尤其还是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看来他对自己十分骄傲。
  “我相信程老板根本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我面无表情道。
  陈念微笑起来：“你说得不错，邀请你来南林做客，是我自己的决定。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直说吧，你把我弄过来干什么？”现在我有点明白了，指使那些雇佣兵袭击我们的人就是这个叫做陈念的家伙。而那个狙击手不是打偏了，而是根本就没想打死我，所以才故意打偏。
  一想到那个混蛋为了戏耍我而把四筒哥打死，我心中的火焰就止不住往上涌。
  陈念歉意道：“我只是让我的手下把你带过来，但是没想到他们会做的这么过火。抱歉，是我的错。”说完，他故作‘关切’道：“你一定很饿吧？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聊。”-
  “陈先生，我看你也是个大忙人，咱们就长话短说吧。”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废话，道：“你是叫我来看石头的吗？”
  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优点来让他们觊觎了。
  陈念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他的好意，笑容一僵，旋即点了点头：“不愧是程天霸看中的人，果然跟常人不同。”
  他顿了顿，道：“相信你应该了解，翡翠是洪沙的一种文化。他们有独特的风土人情来诠释对翡翠玉石的热爱。”
  身后传来一些杂音，我转过头，看到牢房里的人悉数被押解了出来，那个小女孩也怯怯的跟在队伍后面。
  这些人加上我一共九个，当我们并排站在客厅中央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四周逐渐安静了下来。
  “对于玉石，南林有一种独特的玩法，叫做斗玉。”
  斗玉？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可谓十分生疏。
  那位打扮形似印国西克族的大胡子站在台阶上，大声喊叫起来。
  随着他音节的跳动，我感到这些宾客都兴奋起来。
  “所谓斗玉，其实跟斗鸡是差不多的。”陈念在旁边淡淡道：“南林人每一年都会从洪沙及内地绑来声名远扬的相玉师，相玉师们需要在规则内完成他们的任务，不然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
  我听着他话里的几个字眼就感到不寒而栗，问道：“什么惩罚？”
  “吊死。”陈念轻飘飘的两个字重重砸在了我的心房上。
  不愧是毒窝，就连赌石头也这么刺激。
  我现在只有苦笑，也能苦笑了。
  至于害怕？就算我当众尿了裤子，这群人也未必会看上我一眼，所以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接受这狗屎的命运，然而伺机行事。
  不得不说在进入红翡后，我的心态与眼界已经比当初强了不少。一次次的生死危机把我的勇气提升了些许，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大胡子说到最后，场中爆发了一阵让我毛骨悚然的欢呼，这些人看我的视线充满了炙热的兴奋，这种被当做商品打量的感觉让我十分难受。
  轰隆！
  宫殿正中地板分开，紧接着一个高台冉冉升起，在高台之上，放着两颗巨大的原石。
  “这两块石头是我的西克好兄弟去年在洪沙公盘买的，规则很简单，三分钟之内找到造假的原石，就算胜利了。”陈念道。
  造假的原石？我眉头一皱，这规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倒计时已经开始了。”陈念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叶先生，请吧。”
  他跟大胡子的话音同时落下，我看到其他被绑到这里的相玉师纷纷冲向高台，几乎是贴在石头上研究了起来。
  “你不去吗？”我低下头看向小女孩，同时心中一阵唏嘘——这么小的年纪就被这群王八蛋抓过来，这群人以后肯定不得好死。
  小女孩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从她身边掠过，轻声道：“如果你相信我，一会儿就跟在我的身后。”
  说完，我也不管小女孩是否同意，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冲了过去。
  很快三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陈念道：“时间到，请大家根据石头摆放的位置选择答案。”
  这些人很快就分成了两个阵营，仔细看去，发现一边是三人，一边是四人。这些被毒枭精挑细选的相玉师们竟然能产生这么大的分歧。看来这些石头真的有些门道。
  “嗯？”陈念眯起眼：“叶先生，你站在中间是什么意思？”
  我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小女孩，向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旋即无奈道：“抱歉，我没办法选择。”
  此话一出，场间顿时议论纷纷了起来。
  陈念笑容不减：“可以请你说明原因吗？”
  我点了点头，诚恳道：“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陈念眉头一皱，转身用英语跟大胡子沟通起来。
  不一会儿，他道：“不好意思，由于我跟我的西克兄弟没有沟通好，让你理解错了意思。”
  说完，陈念认真道：“叶先生，你肯定知道进入洪沙公盘的资格是身价至少是二十万欧元。而我耿直的西克兄弟认为这里面有一块的实际价值低于入场费，感觉自己对翡翠的热爱被侮辱了，所以执意要把那块石头叫做假石头。”
  陈念盯着我，一字一句道：“那么——审题时间已经到了，能不能请你告诉我真正的答案。再答不上，可是要死人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
  怪不得这些相玉师会出现这么大的分歧，原来不是在鉴别原石真伪，而是在判断里面玉肉的价值。
  我闭上眼睛，慢慢放松自己的思绪。
  对于一个相玉师而言，判别真伪是最基本的素质，一个训练有素的相玉师，别说是三分钟，就算三十秒都能分辨出来。
  但是估价不同，从场口、皮相、玉肉、种裂底棉脏、再到成品加工的方向，近几年玉石市场的风口，所有因素加到一起，才是叫做玉石的估价，缺一不可。
  这不仅需要相玉师拥有浩如烟海的知识，还需要足够的经验来支撑判断！
  陈念或许是想捉弄我一番然后再把我乱枪打死，可惜，他误判了我的实力。
  也对，折磨了我这么久，也该让你这个王八蛋吃瘪了。
  我睁开眼，唇角扯起一抹弧度。
  “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陈念也笑了：“叶先生，我也简单了解过你的事迹，但这里可不是胡言乱语的场合。”
  “胡言乱语？不不，你是在污蔑红翡次席相玉师的职场操守。”我用大拇指指了指后面的石头，斩钉截铁道。
  “这两块石头全部不符合你们的要求。”
  “它们加起来也值不了二十万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