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作者:
夜半栖蝉 更新:2021-06-11 01:51 字数:4357
虞尚茞腰缠万贯,一颗小小的红宝石倒是并未放在眼中,见朱鸾媚眼横波,唇角浅笑盈盈,美若画卷,他掀起嘴唇道:“若能博得美人一笑,便是值得,公主殿下若是喜欢,臣替殿下夺来。”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也跟着温柔了几分。
那边陆谨远远的瞧见朱鸾和虞尚茞在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远远的都能瞧见朱鸾笑明媚,想必是聊得极为开心的。
陆谨眸光沉沉,恍若黑云压城。
桑弧瞧着自家公子这一脸的醋意,忍不住勾了勾唇道:“公子,听说这次辅国公府办马球赛可是下了血本,球赛的彩头是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鸽子血红宝石,依我之见,那虞尚茞肯定是想要将此物送给公主殿下,但私底下送倒是显得平常,若是能通过马球赛将红宝石赢回来,再转赠给公主,不仅能借此机会在美人面前表现一番,并且公主殿下必然会大为感动。”
桑弧的激将法的确是有用,陆谨赫然起身,目光扫了他一眼,嘴角透着丝丝的冷意:“球赛还未开始,谁赢可说不准。”
说完后,他大步朝赛场走去。
朱鸾坐在看台内,远远瞧见陆谨忽然加入到了马球赛中,倒是意外,同时心里又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他要参加,那她便是中暑也要上赛场。
如今后悔倒是来不及。
球场里面,红队以虞尚茞为首,蓝队陆谨为首。
在开场之前,双方的领队人在马上作揖。
虞尚茞此前听闻过,朱鸾爱慕陆谨之事,然陆谨却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如今他倒是要感激陆谨,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陆大人,请吧。”
陆谨目光淡淡扫了他一眼,拱手回礼,并未说话。
接下来,虞尚茞俯身将马球给打出去。
球场上,骏马奔驰,带起一股烟尘,你争我夺好不热闹。
朱鸾的目光全部给球场上的陆谨给吸引了,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打马球,不知道他打的马球打的这样的精湛,简直是一骑绝尘,就连虞尚茞也落了下风。
只见陆谨一俯身,手中的马球棍潇洒一扬,将马球打入对方的洞里。
这是蓝队进的第一个球。
球场上传来一阵欢呼声。
朱鸾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目光迷恋般的看着陆谨矫健的身影挪不开眼睛。
而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还分神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隔着远远的距离,朱鸾的目光与他对上,心跳猛地跳了一下。
陆攸宁这次是跟着哥哥一起来的,球场边上几个小姐妹在下赌注,她身上银子不够,眼瞧着朱鸾坐在凉棚内,手里轻轻摇着白纨扇,她就赶紧跑过来了。
陆攸宁上前福了福身子道:“公主姐姐安康。”
朱鸾一眼就认出了陆攸宁,眼中透出一抹意外之色,她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欢:“攸宁,你也来了。”
陆攸宁的模样,越看越像陆谨,不愧是亲兄妹。
陆攸宁朝朱鸾笑了笑,提着裙子坐在她身侧,但见朱鸾粉面桃腮,目若秋波,容眸流盼,神姿清发,真是个极美的美人儿,见她目光时不时朝向球场,陆攸宁笑眯眯的道:“公主姐姐,你在瞧我兄长啊?”
朱鸾低下头,瞧见陆攸宁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眼睛轻轻眨动,一脸鬼精灵的模样。
朱鸾被小姑娘看透,脸上微微一红,答非所问道:“攸宁,难道你没发现,你兄长的球技很好吗?”
陆攸宁笑着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眼睛亮晶晶的:“我自然知道,哥哥球技这么好,难道公主姐姐就不想替哥哥下注,赌他赢吗?”
朱鸾一听,似乎觉得她有道理,若是要为陆谨下注,她倒是愿意,不过……她看到陆攸宁眼底期盼的神色,朱鸾掀起饱满的红唇:“你为何这般希望我下注?”
陆攸宁大大方方的说道:“公主姐姐,实不相瞒,是我想要下注,可惜我没有本钱,所以想要姐姐下注,我好歹送了姐姐一个消息,姐姐若是赢了,我与姐姐三七分,如何?”
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咯,就送个消息就想着要从她这里分走三成银子,这份机灵劲也不知像谁,不过朱鸾也不计较这些,她朝爽快的对吩咐浮碧:“取一百两银子给攸宁。”
陆攸宁得了银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转眼间,球赛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中场休息之时,陆谨浑身都被汗水浸透,退到了凉棚里,用汗巾擦汗,桑弧给他送水,笑着道:“公子,适才观赛的各位公子姑娘们在下注,你猜公主殿下押了谁?”
出了一身汗之后,陆谨原本就白皙如玉一般的皮肤,越发显得清透无瑕,他勾着唇,神采飞扬的笑道:“是我。”
桑弧挑眉,见自家公子这副意气奋发的样子,打心眼里高兴,自从陆家家道中落之后,他便很少看到自家公子笑了,然而这嘉懿公主仿佛有魔力一般,能牵动公子的情绪。
那边,虞尚茞也擦了汗喝了水,上半场的比赛他输了两个球,但差距并不大,他相信自己下半场可以赢回来。
这时,他身边的小厮安吉凑到他身边低声道:“公子,适才各家公子姑娘们都押注了,绝大部分都是押公子赢呢。”
虞尚茞微微一笑,眼底透着一股自信,他低声道:“公主押了没?”
提到嘉懿公主,安吉面露尴尬之色道:“公子,公主殿下押了陆大人。”
虞尚茞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她还是押了陆谨?
为什么?那人明明拒了她。
他抬起头,目光朝朱鸾的方向看过去,之间穿着胡服的女子静坐在席位上,远远看去,女子颜色姣丽,灼灼若芙蕖,目光正望着远方。
他用舌头抵了抵腮帮子,压住心底的微微火气。
既然她想看那人赢,那他便让那人输。
第50章 彩头
下半场的马球赛, 很快就开始了,陆谨依旧挥洒自如,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反倒是虞尚茞颇有些心浮气躁, 他好胜心过切, 太注重结果, 结果反而不尽如人意。
他一心想赢,最终陆谨一球进洞赢了他。
结束后, 看台上传来一阵欢呼声, 都在夸陆谨好球技。
刘氏倒不在乎,陆谨赢了那个庶子她很高兴,命丫鬟将今日的头筹拿去送给陆谨。
丫鬟拿着锦盒走到陆谨面前,见男人一身汗水,但丰姿却不减分毫,反而身上透着一股子浓烈的男子气息, 让人脸红心跳。
她垂着头道:“陆大人,这是本次马球赛的彩头, 大人赢了比赛, 这彩头便是大人的。”
陆谨当着众人的面, 将锦盒打开, 果然, 里面黑色缎面上躺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 鲜艳欲滴,在阳光底下折射出炫目的光。
陆谨欣然将盒子接过去,转头朝虞尚茞拱手一笑道:“虞公子, 多谢了。”
虞尚茞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冷哼了一声,转头大步离去。
陆谨回到看台里,桑弧从他手中将红宝石接过去,递给他干净的汗巾,陆谨用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抬头一看,对面那玉雕般的佳人依然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陆谨的嘴角勾起一抹兴味。
桑弧见陆谨浑身都湿透了,便说道:“公子,马车里有套干净的衣裳,属下替你拿来换上如何?”
陆谨浑身都被汗湿了,一身黏腻,很不舒服,他跟桑弧一起去客房,桑弧去马车上拿衣服,等陆谨换了衣裳回来,对面那个位置上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陆攸宁拿着一叠银票朝他走来,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哥哥,你看着这回我赢了多少银子?”
陆谨对她手里的银票不感兴趣,目光从银票移到了陆攸宁白皙干净的小脸上:“赌注是谁给的?”
陆攸宁一下子赢了这么多,必然下的赌注不少,她没找他要银子,自然是问旁人要的。
陆攸宁见陆谨神色严肃,赢钱的兴奋感荡然无存,她撅了下小嘴道:“自然是我的公主姐姐给的。”
陆谨声音沉沉:“她去了哪里?”
陆攸宁见陆谨忽然不高兴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早知道她就不拿过来给兄长看了,她嘟嚷道:“好像是去陪虞家姑娘去了后院吧。”
陆谨眸光骤冷,丢下陆攸宁走了。
辅国公府的后花园很是别致,一条长廊从中间穿过,廊上缠满了葡萄架,形成了一条绿荫浓盛的走廊。
走廊上摆了一套黄花梨桌凳,专供人来歇息。
朱鸾坐在嵌珐琅的黄花梨椅子上,南风鼓荡,吹动她的青丝,贴在雪嫩的颊边,另添了几分柔媚之感。
她的对面是神色不大好的辅国公次子。
虞尚茞面露一抹尴尬之色道:“原本臣想帮公主将鸽子血赢回来,可惜技不如人输给了陆谨陆大人,倒是没法子再赠给公主了。”
朱鸾摇了摇手中的白纨扇,声音里透着柔柔的笑意,她道:“本宫知道虞公子已经尽力了,公子不必太过介怀。”
左右不过是块鸽子血而已,她宫里头这样的物件可多。
虞尚茞见朱鸾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心中一阵气闷,他想起那些传言,嘉懿公主心里的人是陆谨。
所以她看到陆谨赢了,其实心里是极高兴的?
虞尚茞俊美的脸微微绷紧,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这张娇媚动人的脸,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人着迷,所以他才第一次见到她时,便已经沦陷了。
虞尚茞本是个豁达之人,凡事看得开,更没有在哪个女人身上投入过心思,唯独朱鸾,让他生出了些温柔心思,他想问个清楚,若她果真是惦记着其他男人,他也不必痴心错付,他道:“恕臣冒昧,曾听闻公主心里一直装着陆大人,可有此事?”
朱鸾见他这般直截了当,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之色,旋即又恢复平静,嘴角挂起淡淡的笑容,她摇了摇手中的白纨扇,声音和风一样轻道:“虞公子,你倒是个坦荡之人,实不相瞒,本宫心里之人一直都是陆兰舟。”
陆谨正走在回廊的拐角处,陡然听到这句话从风中吹来,他脚步微微一顿,那张清冷似雪的脸,瞬间柔和起来。
他停下脚步,靠在廊柱上,借着茂盛的藤蔓掩住身子。
虞尚茞被她气笑了,说他坦荡,实则最坦荡之人是她吧,竟然没有丝毫隐瞒,她就那么喜欢那个人么,喜欢到不想掩饰了。
虞尚茞挑眉道:“既然如此,那日在芙蓉宴上,公主殿下为何要朝臣笑?”
朱鸾抬眸看了他一眼,清澈含水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深意,她也不绕弯子。
她道:“虞公子,你的才学能力都不差,又有志向,经商岂非太屈才了,不若入仕做官,施展一腔抱负,公子觉得如何?”
虞尚茞听罢,倏尔一笑,原来是这样?
是为了太子来拉拢他的?
他是不甘现在被人瞧不起,可她又怎么看出来的?
他眼底闪过一抹怪异之色:“公主殿下这番话,是帮太子说的?”
所以之前对他笑,对他示好,也是为了太子?
朱鸾不可置否,她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虞尚茞色青了一阵白了一阵,没想到嘉懿公主这般对她,是因为有别的目的,他的内心一阵失望,除此之外,还有愤怒。
虞尚茞道:“公主的好意臣心领了,只是臣经商多年,不喜官场,所以并不考虑此事。”
朱鸾淡淡一笑,神色从容道:“你不用忙着拒绝本宫,本宫允你考虑些时日。”
说完之后,虞尚茞见她对自己无意,心中很是受打击,没有继续纠缠,告辞离去了。
他才刚走,陆谨便从拐角处走出来,与朱鸾迎面撞上。
朱鸾见他忽然出现,顿时吓了一跳,他换了身天青色暗纹直裰,衬得一张脸比之前要清冷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