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推来推去，店小二等得不耐烦了，“我说你们几个到底点不点啊！要是不会点菜你们就说，我帮你们介绍几样不就完了？你们这一顿饭打算花多少银子，准备吃个几成饱，我看着帮你们配几个菜。”
  这店小二的态度，不是一个差字可以形容的。
  但是镇上就只有这一家饭馆儿，除了这里，别的地方根本就吃不到饭。
  当然街边有一些卖零食的，比如说卖水果的店，或者卖馒头烧饼的，也有卖卤肉、熟牛羊肉的。
  但买那些东西凑一凑，根本不能算是一顿饭。
  再说大冬天的，还是得喝点热汤，暖暖和和的吃一顿才行。
  所以程海棠才会想着带家人来镇上的饭店吃，却没想到竟然还碰上了这么个奇葩的店小二。
  冷冷抬眼，程海棠拍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在桌子上，“就照着这个吃，你给我配好我家几个人需要的量，不能配多了，但是银子得花完。小二，你倒是先给我说说，你打算怎么给我们配菜呢？”
  店小二看到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你是不是来找茬的！”
  程海棠挑眉道，“我看找茬的是你吧！我们没商量好咋点餐，你着的什么急，招待顾客难道不是你份内的事吗？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呢，你不就是长了一双狗眼吗！”
  欺负人，程海棠不能忍。欺负她的家人，程海棠更不能忍。
  店小二被骂得一阵脸红脖子粗，好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然后他突然一抬手，招来两个打手。
  “哎哟，我倒没瞧见，这么个小店还有打手呢。”程海棠不屑道。
  这又不是野外开的黑店，还能把他们都抓了，垛人肉馅儿？
  那两个打手逼近，程海棠只冷冷看着店小二，“把你们老板给我叫来！”
  她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就已经拍在店小二的脑袋上。
  “我叫你给招呼客人，你是咋，想翻天不成！”老板打完了店小二，又狠着声音骂了几句。
  他的眼睛早瞟到程海棠拍在桌子上的那张银票上了。
  “不知道几位是想吃点什么？这小二粗手笨脚的，招待不周，还请几位见谅。”老板笑眯眯的说。
  多半时候，老板的眼睛都粘在桌上的那张银票上。
  也是，开店的，谁看着银子不亲呢。
  也就是店小二，铺子里赚多赚少跟他没太大关系，倒是这几个人让店小二十分生气，所以他就借着店里的势，嚣张起来了。
  海棠娘悄悄拉了程海棠一把，“要不就算了吧，咱是来吃饭的，吃完了也好早点回家休息。”
  程海棠当然也不想找事，从爷爷手里接过菜单看了眼，随手指了几个，“就这几个菜吧，再来十五个馒头，要热的，再给我们来一大锅炖羊肉。”
  “好嘞，马上来！”掌柜的吆喝一声，把店小二赶到后厨去了。
  程海棠点的几道菜都是硬菜，有鱼有肉，凉菜也是凉拌牛肉这种，这一餐下来，恐怕得好几两银子了。
  对于一个村镇的饭馆儿来说，几两银子一桌饭已经是很难遇到的了。
  老板自然是好好招待程海棠他们，还亲自送了一碟花生米，算是店里送给程海棠他们的。
  原本就这么把这顿饭吃了也没什么了，可是那些菜上来，那叫一个难吃。
  程海树第一个吐出来，“呸，这什么东西！”
  平时程海棠跟程大俊两个上私塾，但是早晚饭还是在家吃的，午饭是打包好了带去，在私塾灶上热一热吃的。
  他们家吃的，可比这个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店小二竟然还自夸说他们家专门请的大厨掌勺，逗人呢？
  程海棠左右看了两眼，大家吃得都挺开心的样子，似乎饭菜也不是那么难吃。
  她又夹了筷子凉拌牛肉慢慢品了品。
  怎么说呢，也不是说特别的难吃，就是感觉牛肉特别没味儿，而且凉拌菜不是凉的，而是有种温温的感觉。
  烧的鱼程海棠也夹了一筷子尝了两口，也同样是很没味儿，甚至连盐味儿都很淡。
  又看别人吃得都挺香的，程海棠觉得这不是他们几个太挑剔的问题，也不是大厨的手艺有问题，而是他们的饭菜有问题。
  “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程海棠喊老板，“掌柜的！”
  “唉，来了。”掌柜的高喊着，一路小跑着跑到程海棠这边。
  程海棠指了指桌子上的菜，“掌柜的，这顿我请你，怎么样。”
  “这……您拿小的说笑呢。”掌柜的笑呵呵的道。
  程海棠却是一本正经，“怎么能是说笑呢，我今天就是想请掌柜的亲自吃一吃你家的菜。”
  掌柜的再笨，这会儿也该看出来了。
  “咋，我家这菜咋了？”掌柜的问。
  他也顾不得了，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夹一块牛肉放进自己嘴里。
  刚嚼两下，掌柜的眉头就皱起来。
  这菜，就是他也吃不下去啊！
  “把张大橱给我叫过来！”掌柜的喊道。
  后厨那边答应一声，一个胖胖的厨师就已经跑出来了。
  “掌柜的，你叫我？有啥事？”大厨问。
  掌柜的一指桌上的菜，“这都是你烧的？”
  “啊。”大厨点头。
  这店里面的菜全都是他烧的，所以大厨下意识就点头了。
  但是点完头之后他又突然摇头，“等会儿。”
  认真看了眼程海棠桌上的菜，大厨才说，“这些是小二烧的。”
  “你怎么能让他烧菜！”掌柜的怒道。
  大厨也很无辜，“那不是后厨挺忙的嘛。小二说你让他到后厨去帮忙，我就给他派了点活。这些凉拌菜他肯定没问题，有时候忙了也有小二拌的菜呀。”
  “那这鱼呢？”程海棠问。
  大厨怔了一下，“这……这也是小二烧的，这鱼都是炸好的，就爆点葱花大料，加点水把鱼放进去烧一下，这些小二都常做的。”
  程海棠只是笑，不再说什么。
  掌柜的已经气坏了，小二是常做菜，平常也没出过什么差错，所以掌柜的就算知道小二有时候去后厨帮菜他也没说什么。
  可是显然，这些菜都是小二故意的。
  就因为他跟程海棠他们发生了一点争执，就给人家来这一出？
  “我这就把那个小兔崽子叫出来！”掌柜的说着，挥手叫大厨赶紧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