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先生，这个依旧是全解吗？”
  有人试探着问，这次，翡翠的绿，比上一块更纯粹，只怕价值更高。
  如果底色也好，那价格又是一番。
  “董老板，我看这一块就被解了吧？我可以出十万。”
  董逍刚想开口，林小满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我出十二万！”
  “十五万！”
  “……”
  大家也不管他全不全解，直接开始竞价。
  倒是乔明远，瞥见了林小满的小动作。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一块毛料董老板花了五万块买的，说起来，也不便宜了。
  因为表现好，卖价自然就高。
  之前那块也是五万，但那块表现一般，倒是意外地赚了十倍。
  看小姑娘的意思，恐怕是这块毛料有异。
  于是，他闭上嘴，决定不和大家争。
  “看这水头，颜色，都还不错，老师，这个董老板，算不算赌石界的新秀了？连着开出两块好料子，一般人可做不到。”
  熊教授看向郁老，却见郁老神色平淡，似乎没把这块大家争抢的毛料放在眼里。
  熊教授又不禁在心里叹气，到底是老师，见多识广，不管多好的东西，他都能做到宠辱不惊。
  “是不是新秀，需要再看看。”
  这个董逍，年约三十，在他这个岁数，如果真有几分本事，确实是新秀了。
  不过，他到底能不能看出这块翡翠，暗藏的玄机呢？
  郁老一双眼深深地看向董逍。
  他如果真有本事，该和那缅国声名鹊起的赌石王子一挂了。
  当价格叫到三十八万的时候，大家看向董逍。
  这翡翠，到底是卖还是继续解，他总要给个答案的。
  “这一块，就不解了吧。”
  他说不解，最后叫价的呈祥玉器店负责人，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那，这一块，就算我的了？各位老板承让。”
  他也学着刚才乔明远那样，朝大家抱了抱拳。
  不过，由于他的身形和乔明远相去甚远，人家抱拳，看起来光风霁月，而到了他这里，就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
  “恭喜何经理。”
  “何经理这是又为呈祥添砖加瓦了啊。”
  “这一块看起来水头好，指不定里面绿色更深，玻璃种都有可能。”
  “……”
  谁也没想到呈祥会以这么低的价格拿下这第二块翡翠。
  他们之前以为董老板依旧会要求全解，所以都没跟着叫价，现在听说他不解了，反而有些后悔。
  两人交易之后，何经理笑呵呵地站到最前面。
  “既然已经买下来了，我也蹭一蹭董老板的好运气，当面把这块毛料全解了。”
  “对对对，解了我们看看，看何经理今天能赚多少！”哪怕其他人没能买到，还不许他们看个热闹吗？
  “现在解吗？”
  “解，全部解了。如果大涨的话，我给师傅包个大红包！”
  “哈哈，那就先谢过何经理了。”
  解石师傅还是很尊重顾客的意见，何经理一说解，他就解。
  他们解石的，不就是靠顾客赌涨了包的红包赚钱吗？
  一般只要出绿，都会给红包。
  如果解出高绿，比如玻璃种，龙种，帝王绿这些，光是给解石师傅的红包就得上万起步，有些老板出手大方的，是十万打头。
  这个解石师傅，曾经收过最大的红包是十八万八，当时解出的还只是一块老坑玻璃种。
  解石师傅有时候一天的收入，就是小几十万咧。
  虽然他们这一行，多数时间都没事儿干，但一干起活儿来，就能赚足别人一年乃至几年的工钱。
  随着解石机咔擦咔擦，把玉肉擦出来，何经理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这算是赌垮了吧？”
  有人生怕何经理发脾气，说话的声音极小。
  “变种了好像。”
  “不是变种，是压根儿就没了啊，你看下面都是灰白色了，裂还多，根本就取不出好东西来。
  “这次是真的走眼了，我还以为这一块也能跟上一块一样，走势越来越好呢。”
  “你以为那董老板真的次次运气都那么好？好运也总有用光的时候。何况，人家已经赌了个大涨了，赚了几十万，这一块垮了也没什么。”
  “是没什么，反正他已经卖出去了。”
  “哈哈，你这样说，让我怀疑这董老板是真邪门儿，他该不会知道这一块毛料开不出好货，才愿意卖的吧？”
  “这话你就别乱说了，不管人家是为什么卖的，总之是你们这些老板经理的看走眼了，他又没说这块毛料一定能涨。”
  “如果是无心卖出来，只能说他运气逆天了，避免了损失不说，还倒赚了几十万。但如果是他知道这块毛料会垮，才卖出来，那这个人就相当可怕了。”
  “确实可怕，那他在赌石方面，就不仅是运气了，实力才是最强大的依仗。”
  “也有可能是看出来的，这种色深，也许本来就不正常，人家不想要，所以才卖出来的。”
  “……”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让何经理的脸色愈发难看。
  全部解出来，这块翡翠连取料都困难，顶多就是把上面那薄薄的一层拿去做一些小件。
  这能赚几个钱？
  他有些不甘心，看向董逍，却见对方一脸镇定，一定没有被他的愤怒吓到，也不没有坑了别人之后的得意。
  “没想到，董老板倒是聪明，知道里面不是好货，就卖给我们呈祥！”
  他用三十八万来买这块毛料，至少要亏三十万进去！
  他都想哭了，这可怎么给老板交代？
  虽然赌石这一行，赌垮很正常，但他毕竟只是一个经理，一下子亏掉三十万，老板还不得把他脑袋给拧下来？
  “我也很惊讶，里面竟然没有绿了，这，实在是抱歉。”
  董逍面儿上如常，甚至带上了些许愧色。
  但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那些人说邪门儿的，哪里是他啊，分明就是他旁边这位小老板。
  刚才可是她，不让他再继续解的。
  按照他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卖半赌毛料出去的！
  他微微侧目，看向林小满，后者冲他笑了笑，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