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二十分,斯普鲁恩斯下达命令,让两艘航母紧急出动一批侦察机,并且命令落在后面的三艘小型航母让所有战斗机都升空,并且把大部分防空战斗机都派到西面,做好拦截敌机的准备。
  虽然斯普鲁恩斯平常沉默寡言,但是绝对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只是,这次斯普鲁恩斯的决策做得太快了一些,反而起到了负作用。
  要知道,在派出第一批侦察机之后,“约克城”号与“大黄蜂”号上的航空勤务人员就在为执行攻击任务的战机做升空准备,比如为轰炸机与攻击机加油与挂在炸弹,飞行员则集中在航空作战中心,听取任务简报。因为侦察机不可能迅速返回,所以完成准备工作的战机都被送上了飞行甲板。
  结果就是,在斯普鲁恩斯下达命令之后,还得清空飞行甲板,以便让侦察机起飞。
  这番折腾,至少要花掉半个小时。
  所幸的是,三艘小型航母没有受到影响。因为航速不高、飞行甲板也不够长,又没有安装弹射器,所以三艘小型航母都没有搭载笨重的鱼雷攻击机,主要搭载的是战斗机,以及少数俯冲轰炸机。按照斯普鲁恩斯的安排,三艘小型航母主要负责提供防空战斗机,并且承担第二波攻击任务。也就是说,在两艘舰队航母发起攻击的时候,三艘小型航母将派出所有战斗机执行防空任务。如果第一轮攻击没有打垮第一战斗舰队,三艘小型航母将出动俯冲轰炸机进行第二轮打击。
  也正是如此,三艘小型航母才非常及时的让防空战斗机升空。
  在斯普鲁恩斯下达命令后大约十分钟,也就是七点半左右,“约克城”号收到了一架侦察机发回的报告。
  发现了第一战斗舰队,而且飞行员目视确认至少有三艘舰队航母!
  这下,把斯普鲁恩斯吓了一跳。
  要知道,侦察机报告的位置坐标,就在伦内尔岛东南,离第31舰队五百公里左右,根本算不上远!
  显然,斯普鲁恩斯最初的猜测是正确的,中国舰队已经南下,而且在寻求决战。
  这次,斯普鲁恩斯更没有迟疑,立即下达了攻击命令。
  问题是,航空勤务人员正在清理甲板,而且首先把占用了升降机位置的俯冲轰炸机与战斗机送进了机库。也就是说,除非让鱼雷攻击机首先升空,不然就得花一些时间,把送回机库的战机再次送上飞行甲板。
  有趣的是,斯普鲁恩斯没有抓住这宝贵的机会,即没有首先让鱼雷攻击机升空。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斯普鲁恩斯很有可能担心鱼雷攻击机单独发起进攻,不但对中国舰队毫无威胁,还会损失惨重。之前的战斗已经表明,单独战斗的鱼雷攻击机在战场上根本没有生存的机会。
  结果就是,两艘舰队航母又花了十多分钟才完成攻击前的准备工作。
  可以说,如果那架发现了第一战斗舰队的侦察机晚几分钟发回电报,第31舰队还会遇到更大的麻烦。这就是,按照美国海军的操作守则,任何战斗机在送入机库之后,必须立即放光油箱里的燃油,并且卸下没有用掉的弹药,绝对不能在机库内存放燃油与弹药,以免在受到创击时遭受更大的损失。要是再过几分钟,美军的勤务人员就会开始这一作业,从而需要花更多的时间为战机重新夹注燃油、挂在炸弹,也就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完成攻击前的准备工作。
  只是,晚这十多分钟已经足够了。
  别忘了,第一战斗舰队的侦察机只比第31舰队的侦察机晚了十多分钟出发,而且中国海军舰载侦察机的巡航飞行速度更快。
  七点四十分左右,美军战舰上的雷达探测到了那架正高速逼近的侦察机。
  虽然美军的防空战斗机已经起飞,而且已经赶到,但是依然没有能够把那架“鸬鹚”拦截下来。
  当时,中国海军舰载航空兵已经全面淘汰了“翠鸟”式俯冲轰炸机,开始用“鸬鹚”执行侦察任务。前面已经提到,与“翠鸟”相比,“鸬鹚”不但飞行速度更快、航程更远,而且俯冲性能更加出色,敏捷性也有所提高,因此在遭到战斗机拦截的时候,被击落的可能性降低了不少。
  问题是,美国海军舰载航空兵并没有全面换装f-6f“地狱猫”式战斗机。
  当时,执行防空任务的战斗机主要来自三艘小型航母。受航母、甲板长度等限制,美国海军的小型航母根本没有办法搭载f-6f,只能使用f-4f。要到一九四三年,美国海军开始在小型航母上配备液压弹射器,才能让f-6f全面取代f-4f。用f-4f拦截“鸬鹚”,显然是费力不讨好的做法。
  这架改变了历史的“鸬鹚”不但成功摆脱了四架追击的f-4f,还在第31舰队上空盘旋了一圈。直到两架从“约克城”号上紧急起飞的f-6f赶到,这将勇猛的“鸬鹚”才在转向返航的时候被击落。
  当然,一切都晚了。
  在被击落前,“鸬鹚”已经发出报告,准确汇报了第31舰队的情况。
  此时,斯普鲁恩斯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命令攻击机群立即出发。
  其实,这个时候,顾祝同的处境也不容乐观。
  主要就是,在七点二十分左右,攻击第32舰队的领队飞行员发来消息,已经重创了六艘战列舰与数艘其他战舰,但是并没有击沉六艘战列舰,而且其中四艘战列舰依然保持着十节以上的航速,要求进行第二轮打击。
  虽然顾祝同不赞成对第32舰队进行第二次打击,但是他还是派出了第二批攻击机群。
  主要就是,第一战斗舰队的侦察机已经出动了近一个小时,依然没有发回消息,表明第31舰队要么不在其搜索方向上,要么就离得太远了。即便侦察机找到了第31舰队,也有足够的时间组织攻击行动。
  当然,顾祝同没有为第32舰队消耗太多的空中打击力量。
  七点半左右,第一战斗舰队再次出动了三十架俯冲轰炸机,即每艘航母只出动了六架俯冲轰炸机。
  也就是说,第一战斗舰队还保留了大约一百架鱼雷攻击机与五十架俯冲轰炸机。
  可以说,这是一支足够强大的打击力量。此外,攻击第32舰队的第一批战机肯定能在八点半左右返回,因此把这些战机组织起来,在九点之后对第31舰队发起第二轮攻击。前提是,必须找到第31舰队。
  结果就是,在七点四十分左右,即收到侦察机的报告时,第一战斗舰队的舰载机根本没有做好起飞准备!
  更要命的是,侦察机汇报的情况极为详细。
  在第31舰队里,两艘舰队航母的飞行甲板上都摆满了舰载机,而且按照攻击出动的方式,战斗机在前、俯冲轰炸机在中、鱼雷攻击机在最后面。也就是说,第31舰队的攻击机群已经准备妥当,随时能够起飞。
  当然,第一战斗舰队在十多分钟前也发现了美军的侦察机。
  显然,不管怎么样,第一战斗舰队的攻击机群不可能赶在第31舰队的攻击机群之前出发。此外,如果第31舰队在击落了那架侦察机之后,立即让攻击机群出发,而第一战斗舰队则开始组织攻击机群出发,那么在战机陆续升空的时候,第一战斗舰队就有可能遭到美军战机攻击。
  显然,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要知道,航母在出动舰载机的时候,几乎没有防御能力。比如,航母逆风全速航行,而且航母上的高射炮都无法使用,护航战舰则要退到五公里之外,防空战斗机也要飞到舰队外围。
  可以说,航母在出动与回收舰载机的时候最脆弱。
  如果在这个时候遭到打击,哪怕第一战斗舰队有更多的舰队航母,恐怕也不填不饱美军战机的肚皮。
  顾祝同没有犹豫,立即命令停止攻击准备,首先让战斗机升空。
  显然,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至关重要。
  所幸的是,攻击第32舰队,并没有出动太多的战斗机,而且第二批攻击机群根本就没有战斗机掩护。
  当时,第一战斗舰队里,还有足足八十架战斗机。
  也就是说,每艘航母上有十六架战斗机。
  即便这些战斗机都没做好起飞准备,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也能够全部升空。更何况已经有四十架战斗机做好了起飞准备,即这四十架战斗机原本被安排执行护航任务,而现在全部改为执行防空任务。
  四十分钟不到,八十架战斗机全部升空。
  同时,舰队里的战舰也做好了防空准备,担任警戒任务的轻巡洋舰全速前出,大型巡洋舰与防空巡洋舰则靠近航母,驱逐舰主要在外围活动,攻击那些企图偷袭航母、或者是落单的敌机。
  这个时候,第31舰队的攻击机群已经出发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大概是料到第一战斗舰队将严阵以待的迎接第31舰队的攻击,所以斯普鲁恩斯也使出了全部力气。两艘舰队航母各出动了二十架俯冲轰炸机与十二架鱼雷攻击机,此外还出动了十二架护航战斗机。
  问题是,这点力量能够打残第一战斗舰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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