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干什么？”
  “对啊，大家都在忙，没事集合干嘛？”
  “别说了，老板让集合，就集合呗！”
  “对啊，今天没把活干完，明天可以再干一天，多收一天的收入呢！”
  “走走走，咱们下楼。”
  “……”
  一片抱怨声中，众人来到了一楼集合起来。
  人与类聚，物与群分，很快就自然的分成了三堆。
  一堆是黑荆棘公司的人，一堆是展览馆本身的保安，一堆则是装修公司那边的工人。
  李记开早早就等在了一楼，正在查看着名单，然后问顾虎：“顾队长，人都在这里吗？”
  顾虎道：“对，我的人，装修公司的人，还有这里原来的保安，通通都在这了。”
  李记开便道：“顾队长，你清点一下你的人，如果没问题，就让他们立刻守着前后门。”
  顾虎看一眼刘松和叶婷，两人立即上前清点，确认没有多，也没有少，更没有人冒充后，这就快速的分散出去。
  李记开这才开始拿着剩余的名单点名，结果这一点，还真的有问题，其中一个叫郑大宝的水电工不在人群中。
  康家为皱起了眉头，大声问道：“你们当中，有谁认识郑大宝的吗？”
  “我！”一个中年男人举起了手道：“他是我老乡，我们两人一起来槎城干活的。我做的是油漆，他做的是水电。我们今天是一起来的！”
  康家为摊手道：“他现在人呢？”
  油漆工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一天都在一楼干活，没见过他。”
  装修工人中有个二十出头的小伙举手道：“中午的时候我看见过郑大宝，我跟他挨一起吃的盒饭。吃完后他说要去天台抽根烟，我也没注意。现在想想，好像吃完饭后就没见过他了。”
  顾虎听完，立时拿出对讲机喝道：“刘松，快上天台上看看有没有人？”
  没过多久，刘松便有回复了，“顾队，顾队，楼上有人。而且被扒光了！”
  顾虎皱眉道：“什么？”
  刘松沉声道：“这个人被扒光了衣服，身上只剩一条裤衩，被五花大绑着扔在这里。”
  顾虎赶紧的上楼，李记开一等也赶忙跟上。
  到了天台后，果然看见一个男的被扔在一角，刘松一等为了保护现场，并没有动他，所以他的身上仍然五花大绑，嘴上还被粘着胶布。
  黝黑的皮肤，一看就知道长年经历风吹雨打，这才是劳动人民应该有的模样。
  顾虎上前一把撕开他嘴上的胶布喝问：“你是谁？”
  这人应道：“我是郑大宝。”
  顾虎又问：“这是怎么回事？”
  郑大宝苦笑道：“我也不清楚。吃完了饭，我就去天台抽根烟，原本打算抽完就下去干活。结果抽到一半，脖子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叮了下，我还以为是蚊子。伸手要去拍，然后就莫名其妙晕过去了，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这样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李记开上前，问了几个问题，可是郑大宝答不上来，完全没看见对方，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几个人。
  看来对方是使用了麻醉枪一类的武器，从后面发起的袭击，显然十分专业。
  李记开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之前无意撞到的那个可疑工人，就是白狐狸那边的人。
  不过这个人，现在多半已经不在展览馆之内了，应该是脱离自己视线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溜走了。
  见再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李记开便让人把他带下去了。
  顾虎这个时候早已经下令搜索整个展馆，可是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也没有别的收获，新安装的监控还没有启用，原来的监控则没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顾虎脸有愧色的走过来，“李先生，真的被你猜中了，白狐狸真的来窥探现场了，说来真是惭愧，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李记开摇头，“顾队长，这也不能怪你们，你们才第一天进场，工作还没有展开，有疏忽也是正常。”
  顾虎道：“看来从这一刻开始，进出必须得有门禁才行了。”
  他的助理刘松立即道：“我这就去办！”
  李记开叹气道：“我也错了！”
  顾虎道：“呃？”
  李记开道：“我应该一发现那个工人有疑，立即就果断出手才对的。”
  吴素摇头道：“这个没办法怪你的！”
  顾虎点头道：“是的，谁也没想到白狐狸会来得那么快，我们进场，他也进场的！”
  李记开道：“我们吸取教训吧，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打醒十二分精神。”
  顾虎深以为然的点头。
  一通忙活下来，已经到了傍晚。
  李记开看着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这就告辞离开。
  康家为亲自送他们到了展览馆外，这才回去继续干活。
  李记开驱车驶出大门时，一双眼睛紧盯着他那辆兰博基尼，直到那辆银灰色的超跑消失在大门外，这才收回了视线。
  ――――――
  康家扬是比李记开早离开的。
  在赵廷离开的时候，他也跟着走了，不过不是一路，而是各走各的。
  康家在槎城虽然算不错，康家扬也自以为了不起，可是在赵廷看来他并不算什么，表面上的客套虽有，可是深交的话，康家扬还不够份量。
  康家扬心中窝火，来到万绿湖大酒楼的时候，脸上还是奔丧一样的表情。
  进了二楼的vip房间后，看到正在那里喝茶的周云龙，他只能勉强收拾心情，张嘴道：“周先生，劳你久候了。”
  周云龙穿着一身靛蓝长衫，坐在那里并不像鉴定专家，反倒像民国时代的教书先生，极为儒雅，他抬了抬手道：“二少，请坐，茶刚冲好，你尝尝？”
  康家扬摇头说：“我不喜欢喝茶，你喝酒吗？来杯白兰地？”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对于康家扬这样的人，周云龙真的说不上喜欢，只是考虑到自己的大事还在这个纨绔身上，只能按捺着道：“二少，喝一点茶，可以陶冶情操，沉甸性子。”
  “那玩意我喝不来，喝多了频频上厕所，麻烦。”康家扬说着，自己走到酒柜那头，取了瓶白兰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后道：“我还是喝酒比较痛快！”
  周云龙叹气，感觉自己像是对牛弹了一回琴，而且这头牛还是聋子。
  康家扬喝完了一杯酒，又倒了一杯才坐回来道：“周先生，今天我在展览馆真的见到那姓李的，正如你所预料的那样，我哥真的找他办事了，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
  周云龙淡笑道：“二少过奖了，这也只是意料中的事情罢了，你们既然收到了白狐狸的警告，自然要做防范工作的，放眼整个槎城，能入康老爷子法眼的，也就有这个锋头正劲的飞猪事务所了。加上老爷子还特意邀请那小子上门，我只是用脚趾头想一下，也知道请他做什么了。”
  康家扬喝了口酒，放下杯子道：“周先生，咱们现在该怎么做，才能将姓李的踢走，才能落我哥的面子？”
  周云龙用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拈起一杯热茶，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口气，浅抿一口后，这才不紧不慢问：“二少，你觉得只是落你大哥的面子就够了吗？”
  康家扬显然不是那种有城府的人，而且不但没城府，还没有耐性，立即喝问道：“周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云龙把茶喝光，将空空如也的杯子轻轻放到茶盘上，又拿出烟纸和烟丝，便这么卷了起来。
  康家扬见他不说话，已经坐不住了，“周先生，你有什么办法倒是快说啊，这样吊人胃口很好玩吗？”
  周云龙终于把烟卷好，放进随身携带的烟斗里，点燃后吸了一口，又吐出个烟圈，才笑道：“二少，别急。急了，事情就做得不漂亮，不圆润。恕周某直言，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把事情做得更漂亮。大少爷虽然办事谨慎，可他不及你灵活，有想法。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的，老实说，他不是经商的料。”
  马屁几乎人人都喜欢的，康家扬尤其喜欢，十分受用的道：“周先生，你说得对极了，我早就跟老头子说过，我哥眼界太窄，完全不敢冒险，根本成不了大事。可老头子根本不鸟我啊！”
  周云龙吐云吐雾，那张脸在烟雾里若隐若现，整个人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那是老爷子太小看你了，同时，也因为二少爷拿不出让老爷子信服的成绩来。这一次，周某以为是个天大的机会。但只是将姓李的踢出局，也仅仅只能二少出口恶气罢了。可是你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办成大少也办不成的事情，老爷子想不对你刮目相看都很难。到时候，你就是康家未来的接班人，呼风唤雨，不在话下。”
  周云龙描述的前景无比美妙，康家扬听得头脑都热了起来，完全不能自己，立即扑到周云龙身旁道：“周先生，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如果真像你说的，我能让爸爸和爷爷看重。你放心，我绝对亏待不了你！”
  周云龙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钓鱼的人，那是不能心急的。
  一心急，乱了心境，看不清水下的形势，也就无从知道鱼情，鱼自然难钓上来。如果反之，鱼是多少能钓到的，大小而论罢了。
  现在，康家扬这条鱼无疑已经咬钩了，那就扬杆吧，周云龙放下烟斗，在康家扬身边附耳道：“二少，很简单，只要这样……”
  康家扬先是皱眉，然后是连连摇头，最后没等周云龙说完，他已经跳起来打断道：“不行不行，周先生。你这办法太冒险了，如果搞砸的话，爷爷分分钟都会把我踢出家门的。”
  周云龙像是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淡淡一笑，又给自己冲了杯热茶道：“二少爷，没有什么事情是万无一失的。凡事总要冒点险才行，不是有句话说富贵险中求嘛？既要成非常之人，自然要行非常之事。否则，跟那碌碌无为的凡夫俗子有什么区别？”
  康家扬道：“可是……”
  周云龙此时却已经站了起来，“不着急，你先仔细想一想，然后才回复我。周某这条线，至少可以维持个三四天。等你想清楚了，打算博一博，单车变摩托的时候，你再联系周某好了！”
  周云龙拱了拱手，洒然离去！
  康家扬则是一脸纠结的坐在那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