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邵越扫了眼面前咖啡厅的招牌, 挑眉看向萧萌。
  “应该是。”萧萌点了点头。
  为了弄清楚玩家“郑唯”的行踪, 找到接下来的游戏线索, 萧萌吃掉了第三根棒棒糖。
  怕又吃到血，她相当小心，还好这次一切正常，橙子口味的棒棒糖很甜，吃到最后也没变成什么奇怪的东西。
  也让萧萌看清楚了玩家郑唯身上即将发生的几个片段。
  简单来说就三件事，咖啡厅见人, 突然被人追，跑到了烂尾楼掉下去死亡。
  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 这应该就是一条主线剧情, 不能轻易丢掉, 否则可能就是团灭结局。
  见萧萌肯定，其他人都没了异议, 五个人一起走进了咖啡厅。
  然后他们遇到的一个问题来了。
  “抱歉, 我们咖啡厅只有情侣座。”服务员小姐满脸歉意：“都只能坐两个人, 没办法拼桌。”
  邵越完全不需要犹豫地被“抛弃”到了一旁的座椅上，一个人充满了怨念和低气压地看着萧萌和方钦这桌。
  萧萌被看得如坐针毡，面对方钦也开始莫名紧张。
  她不得不提醒自己, 对面的是和系统一样的“人”，想想系统那个二货，不用紧张真的不用紧张！
  不要想太多！可这么一想, 对比之下, 觉得方钦更可靠了怎么破o(╥﹏╥)o。
  方钦还是没什么表情, 但是看上去很自然，甚至看着萧萌的眼底还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笑意，他不像是来游戏的，更像是约会一样问萧萌：“喜欢喝什么？”
  “嗯？甜的。”萧萌对甜食有种莫名的执念，对咖啡这类有苦味的饮料敬谢不敏。
  方钦在问过她意见之后，给她点了一杯萧萌没尝过的火焰冰激凌奶茶，还有吃起来甜而不腻的水果蛋糕。他自己则选了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
  两人就这么聊起了天。
  方钦的聊天很有技巧，有天赋智商高的人，哪怕表面上看起来情商低，也是他们不愿意去伪装和掩饰，但真在他们希望能了解的人面前。
  分分钟就能不动声色地将想要探知的信息问清。
  至少方钦就是这样。他几乎从不关心自己研究之外的东西，可在今天，他却有种迫切地想要了解面前女孩的冲动。
  但他很克制，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心底的焦躁。
  甚至没有在表面上旁敲侧击，他只是不动声色地问着一些看似和萧萌身份毫无关联的问题，时机却将一切都计算整合完毕。
  萧萌是独生女，父母已经去世，在成为主播前，正在读大学，看上去普普通通，没任何特殊之处，方钦却发现萧萌在回答几次问题的时候表现得有些迷茫。
  他能断定，她成为主播是被动的，不是一开始自己以为的主动。
  她不是不想离开游戏，而是不能离开。
  原因她自己应该不清楚。
  很特殊的案例。
  方钦比最先进光脑还要强大的大脑在不停地运转，计算萧萌遭遇的总总可能。
  她不在人居星域，为什么不在，这段记忆她在不经意间缺失了。
  其次，她不知道怎么离开星网，那么她极有可能是遭遇了什么危险，或者是遭遇了非法组织，被囚禁在了什么地方，或者是实验室里。
  这种实验也许是生存测试，有可能是精神力试验，将她精神力投射到星网上之后，切断了她“退出”的可能。
  是谁做出了这种事情？又是故意这么做虐待了她？
  方钦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甚至想要立刻离开游戏，再进行新一轮的搜索。
  他的脑海里有几处人类和非人类非法组织的疑似所在地线索。
  但他知道，不能急，他还有许多疑问，必须搞清楚线索，准备充分了再行动，否则只可能给萧萌带来危险。
  他这么提醒着自己，但实际上却已经将自己的要求发送了给了研究院的助手，让他立刻就着手行动。
  不动声色地安排完了一切，他开始更认真地倾听萧萌的每一句话。
  她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去的地方，有什么兴趣和爱好。
  萧萌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健谈，不知道是不是方钦特别配合，适合倾听的缘故，她竟然莫名其妙地就把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说了。
  甚至包括自己上大一那场夭折的考试作弊。
  说完了才觉得有点儿丢脸。
  方钦如果真的是系统，根本不会去作弊吧？如果，万一，也许不是……说不定也会笑自己笨。
  萧萌想到这，甜甜的水果蛋糕都有些味同嚼蜡了！
  可看着方钦英俊的脸孔，优雅的举止，还有是不是透露出来的笑意，萧萌突然间竟然有种自己在约会的错觉。
  喝咖啡，聊天，被外面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地想要睡觉和安心，真的像是约会。
  错觉，是错觉，自己还在玩儿恐怖游戏！不是来约会的？
  和系统约会什么的，也是第一次……等等，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萧萌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甚至没注意到，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弹幕只有零星的几条。
  而实际上，系统能看到的弹幕已经快要翻天了。
  【我擦擦擦！】
  【那个方钦，放开主播妹子让我来！】
  【我也要和主播妹子约会！】
  【这是恐怖游戏么？这是恐怖游戏啊！为什么要让我吃狗粮！】
  【珍爱生命，拒绝狗粮！】
  【主播你看我一眼，我下次一定能报上名，我也要和主播约会喝咖啡！】
  【我，我！我也要！】
  【我要投诉，有玩家在游戏里公然撩主播！】
  【正义使者你在哪儿，主播是我们大家的，快点儿把那个弄走！】
  正义使者没出现，邪恶使者倒是在不愿意忍耐之后把固定在地上的桌椅硬生生拆掉了一个，挪到了萧萌和邵越的座位边。
  他受够了！
  方钦这个混蛋，竟然利用他在星网上的特权直接对付自己！
  他不过是想要“杀”萧萌一次，让她学会害怕，方钦这家伙就炸了自己的木仓管。
  什么咖啡厅只有双人座，分明也是他故意设计修改的游戏程序，他根本就是在有目的地接近萧萌。
  可为什么？
  邵越眯起眼。
  萧萌乍一看和普通的女孩没什么不同，就算她的反应能力确实不错，也不算是个笨蛋，可对于他们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还是太普通了。
  他对她感兴趣也不仅仅是因为上次自己被她坑，也不是因为她的某些表现让他觉得还算有可取之处，而是“相信”方钦对她的兴趣一定不是毫无理由。
  邵越不相信方钦会看中一个“普通人”，甚至愿意花费事件，跑到游戏里玩儿一场无聊的解谜游戏。
  那就一定是萧萌这个人身上有什么秘密！
  会是什么秘密？
  方钦甚至要迂回到这种程度，在游戏里去故意接近了解一个人？
  和他的科研成果有关？
  还是萧萌牵扯到他的什么系统？
  如果不是刚才方钦故意调整了时间，又屏蔽了他的视野，让他没办法读唇语，或许他已经破解了这个秘密。
  不过□□扰也没关系，有的时候谜题存在的时间越久越有趣，说不定有惊喜！
  他同样不动声色地在“搬家”到萧萌两人旁边之前，给自己的属下发送了信息。
  【调查萧萌。】
  他相信，这一次真正认真调查之后，自己会知道这个萧萌来自哪儿，有什么家人，又是身上的什么东西，让方钦这个全人类都公认的冷淡科学狂人都感兴趣。
  邵越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萧萌身上，让她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萧萌再一次坚信，珍爱生命，远离邵越！
  又觉得有这个家伙在，之前那点儿旖旎全都没了！心情变差了！
  有句话叫恶向胆边生！
  看到方钦同样不满地瞥了眼邵越，萧萌突然就觉得有了靠山，趁着邵越扭头示威地看方钦的时候，她一脚就狠狠踩在了他脚上。
  “撕……”
  萧萌的那一脚绝对狠，邵越又真的没想到萧萌会做这种幼稚的事情，还真的被她踩了个正着！
  邵越瞪向萧萌，这一次他自己都不能自欺欺人了！！
  他怎么总是在萧萌这里中招！
  上一次被“砸死”是，这一次被踩也是，她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游戏道具，竟然让他总是掉以轻心！
  “对不起。”萧萌毫无愧疚感的夸张道歉：“我以为是桌子腿！”
  见邵越瞪自己，萧萌低头：“那个，你坐回去就好了，我就踩，踩不到了。”
  方钦笑了。
  邵越脸黑了。
  【哈哈哈。】弹幕有观众笑了。
  【主播这是把邵越踩了？】
  【肯定是啊！】
  【主播这是嫌弃邵越打扰他们二人世界吧！】
  【我才不相信主播和别人有二人世界，就算有也是我的，我的！】
  【突然觉得有点儿像是三角恋。】
  【不要啊，为什么每次恐怖游戏都要加恋爱元素！】
  【我要抗议，我想看恐怖！】
  【我也是，拒绝狗粮！】
  不知道是时间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就在邵越恶狠狠地在心里打算等到找到萧萌现实里身份，再收拾她的时候，咖啡厅门上挂着的铃铛响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走了进来，做到了萧萌三人距离不远的窗边，她看上去脸色很不好看，似乎像是昨天哭过了的模样，十分地憔悴。
  服务员过去之后，也只是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喝都没有喝，就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窗外。
  【有故事的妹子。】观众们再一次热闹起来。
  【应该就是主播说的那个线索人物。】
  【那是不是叫郑唯的玩家要到了？】
  【估计是。】
  他们猜得没错，萧萌看到的未来里，正是这名女子和郑唯坐在一起。
  果然，几分钟后，门上的铃铛再次响起，一个高而瘦削，长相普通的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那个玩家“郑唯”。
  他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不少，短短的几个钟头，就像是老了好几岁，看上去整个人都显得颓废和不安。
  他明显是有目的来到咖啡厅的，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被装饰植株遮挡的萧萌和方钦，乔哲夏盈，甚至都没看到大喇喇坐在椅子上的邵越。
  而是径直走到了那名女子所在的位置对面，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