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别闹。”庄喻往后躲了一下。谢荀蓦然惊醒。要搁以前，他肯定会再尝试几回，能得逞是赚，不能得逞也要从庄喻那顺点好处走。这好像是他们见面以来一贯的相处。
  越到后来，越发地肆无忌惮，他甚至都快忽略了庄喻的感受，一句也没问过他愿不愿意。庄喻是个很好的人，好人不应该被拿来当作任性的资本。
  谢荀这回没再得寸进尺，不闹就不闹了，他转过头去看别的地方。但心里还是很气。
  明明今天是你先招我的。他闷闷地想。
  庄喻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些，像是在找补。
  他不是什么圣人，不知道要怎么对待一段感情，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也跟个小孩似的一腔孤勇，是不负责任的。他比谢荀年长，认识时间也长，做什么都有优势，他如果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非常容易。
  可是越容易，他越怕他后悔。
  庄喻不是没想过再退一步，退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可是每次看见谢荀扑上来的时候又不忍心将他推开，只好保持着这么不远不近的距离。
  再长大一点就好了。庄喻想。
  没注意，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谢荀听见动静“嗯？”了一声，“你说什么？”
  眼见着混不过去，他倒也不故作清高，而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说，你快点长大。我怕我会等不及。”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坦坦荡荡。
  谢荀听得心花怒放，也不晓得哪个字戳中了他的点，连闷气都不生了。他热情地邀请庄喻一块儿去买衣服。庄喻却说：“别买了，反正你又不出门。”
  谢荀一想，也对。还是庄喻实在。
  心中有鬼的庄喻一见谢荀这么容易被糊弄，愁大发了。这得什么时候才长大啊。
  “这是什么？”谢荀在茶几夹层里发现一个小瓶子，他顺手就抓了过来，空白的瓶身上什么都没写，像个三无产品。他还打开闻了一下，不过没闻两下就被没收了。
  他好像看见里头是些白色的小药片。
  “病毒灵。”庄喻语气平常地说。
  谢荀贴心地没有继续追问，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庄喻松了口气。这种时候又很庆幸他的小天使很好糊弄。
  “我其实以前来找过你。”谢荀看着外头的青天白日说。
  “……”庄喻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话。谢荀也不催，闭着眼睛感受着庄喻给他整理头发的温柔。直到吹风机的声音渐渐小去，开关扣上闸门，庄喻才问了一句，“是那次？”
  “嗯。”他依旧没有睁眼，轻轻地应答着。
  “以后不要关了好不好？”谢荀抱着他的脖子，“你都看不见我。”
  “不关。”庄喻在他的后颈上摩挲着，“以后只要你一进小区，我就能看见你。不，在门口我就能看见。我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