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会儿，人渐渐多起来，都是大肚子的孕妇和家属，周窈四处张望了下，压低了帽子，在心里直犯嘀咕。
  叫到号时她竟然觉得手脚都软了，抓着傅一程的手腕，急慌慌地问，“你觉得是不是……”
  他一手反握住周窈的手，推开诊室的门，“你怕什么？”
  “那倒没……”周窈跟进去，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后，那位女医师似乎跟他相熟，诧异地寒暄两句，傅一程又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
  “她有点儿不舒服。过来看看。”他一只手按着周窈的肩，一只手揣在口袋。医疗卡递出去，周窈仍是低着头，不由得引起那位女医生一阵好奇。
  “说说看怎么了？”隔着口罩，只看见一双温和的眼睛，似乎有些年岁，周窈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昨天早上起来，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就小腹那里，很不舒服，然后出了点儿血，”她的眼睛又转到傅一程身上，“褐色的，我之前没来过这样的，今天又没有了。”
  “不排除是排卵期出血，上一次经期呢？规律么？以前肚子痛嘛？”
  “上一次是1月7号，还算规律，也不痛，就这个月有点迟，我以为这就经期呢……”
  那女医生似乎是笑了笑，目光又转到站着的男人身上，“夫妻生活呢？备孕呢么？”
  “最近一次是昨天早上，然后前晚。近一个月比较频繁。”他是医生，对这方面显然不忌讳，周窈脸皮薄，耳根一下子红起来，  傅一程垂眸时看到，捏了捏，周窈被这动作弄懵了，愣怔了会儿，又听见他咳了咳，“没有避孕措施。”
  “小夫妻感情好，那这么着先去验验看？”傅一程意会，拿了单子带她出去，“那我们过会儿再来。”
  “验啥？”那两人之间说话跟打哑谜似的，周窈不明就里，跟着他走，途中他的电话响起来好几次，都没讲两句，就又挂了。
  周窈发觉他是真的挺忙的，于是建议道，“要不我自己去吧，你忙你的去。”
  此时已经到了检查室门口，他拍了拍她的肩，问了个不甚相干的问题，“你有尿么？”
  “嗯？？？”
  “出门前，让你喝水了，现在，想尿么？”
  “有点……”
  好的，那么就照了b超验了血。
  血检报告要一会儿才出，傅一程有事先回了，周窈这会儿又饿的晕头转向，在大厅后边儿随便找了个餐吧坐下来，点了三明治和牛奶，慢慢地嚼起来。
  又逢林琀打电话，两人聊了会儿，说到工作。
  “哎，待会儿有个祝福视频你要录，昨儿忘跟你说了，我现在去接你，你随便拾掇拾掇。”周窈闻言，连叹此人不靠谱，工作都能忘，这会儿自己又脱不开身，只能抱怨道，“你不早点儿说？我这会走不开，不舒服，在医院，等报告呢。”
  “哇靠？哪儿不舒服？”林琀小小地震惊了下，“没人认出你来吧？”
  一早上都惶惶不安的，她根本没在意有没有被人认出来，这会儿被他一提，竟有些害怕，结巴了两声，声音低低的说，“我……挂的妇产科……”
  “？”林琀的手抖了抖，声音拔高，“你跟你老公在一块儿？”
  “他刚才陪着我的，这会儿有事，先走了。”以防万一，周窈老老实实地交代。
  “那你等着我，我过去。叫你老公自己忙自己的，别管了。”
  林琀赶到的速度惊人，周窈那会儿还是坐在店里，又喝了一杯牛奶，前头根本不在意，这会却如芒刺在背，帽檐压得极低，跟做贼似的。
  周窈预备跟林琀去录视频，正掏出手机准备给傅一程打个电话时，那人的电话就进来了，“你在哪儿呢？我帮你拿报告了。”他的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周窈分辨了会儿，琢磨不透。
  “我在一楼呢，林琀来找我了。”
  “找你干嘛？”傅一程按了电梯下去。
  周窈不知所措地看着林琀，小声说，“我有个工作。”
  “现在不许。”周窈听出他不由分说的语气，又瞄了瞄四周，人来人往的。林琀边低头按手机边拉着她的手腕，左躲右闪，脚步混乱，她在心里嘟囔道，这人一点儿都不靠谱，我都说我不舒服了，还这么急冲冲的，还是那臭脸医生好。
  “你拿报告了……怎么样？”
  她听见他好像跟同事还是病人打了招呼，一顿呼呼的声音，一路快走到门口，冷冷的太阳斜打在脚下，他似乎出来了，急急的，此时又听见后头沉稳的一声，“周窈。”
  她立刻回过头去，林琀也愣了下，“让你别走没听见？”
  他这会儿脸色差的可以，板着脸，双唇紧抿，林琀够怂，立时就把手放下了，摸了摸鼻头，虚虚地问，“怎么了？病的很严重？”
  没等到回答，反被狠狠地剜了一眼。
  周窈怀孕了，三周，俩人对了眼神，都觉得应该是回来那天在婆家的那次，因为她有出血的情况，医生建议不要过多运动，如果还有腹痛和出血，就直接上医院，考虑有点先兆流产的症状，必要时得要保胎。
  傅一程捏着单子没什么表情，周窈倒全脸懵，不多时，又觉得这个算不上是意外的意外真的太令人震惊了。
  她还没消化完肚子里正有个小家伙在孕育的消息，又要消化自己有先兆流产症状的消息，心情无比复杂，手抓着他的白袍子，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医生倒十分好脾气，快要下班了，仍非常有耐心，  “你也别那么紧张，这两天多注意就是了，压力太大反而不好。”
  “她这b超现在看不出什么，如果没事儿的话再过两三周过来查b超？”傅一程捏着她的b超单子，周窈顺势看过去，黑乎乎一团。
  “嗯。”
  林琀自己开车来的，最后车上要载着孕妇回去，他的内心也十分震惊，但对着满脸愁容的周窈，他忍了忍，把话吞到肚子里。
  车子驶到周窈婆家楼下，两人静静地坐在车里消化这个惊天消息，周窈扯着安全带，很忧郁，“你说，我这样，能行吗……”
  林琀摇了摇头，“不太行……”
  “那……怎么办……”
  周窈心里茫然地很，外边走过一对情侣，叽叽喳喳的，在说着情人节，她划开手机一看，2.14，真是情人节，顺便收到好大一份礼物。
  说她不想要吧，她又想要，并且对自己有先兆流产症状十分害怕，但是要了的话，那接下来所有工作、活动，岂不都得推掉。再则，她这生完，还能瞒得住么？
  郑静接到儿子电话说周窈不舒服，叫她下去接，她立时便掐着时间点下去，远远地见着一辆保姆车，她凑过去，叩了叩车窗，周窈随即下来。
  工作也不能落，林琀去后备箱取了化妆包和相机，跟着上去。
  “妈，这我经纪人，过来帮我录个视频，本来不该在家录的，但我这会儿不舒服，傅一程也不允许我跑别地儿去，就能在家了。”她边走边解释，脸上强挂着笑，郑静一眼看穿儿媳心情欠佳，抚慰了两句，预备等儿子到家再问问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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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
  521的甜蜜哈哈哈哈！评论区昨天都猜到了，但昨天还没写完，就拖到今天。
  3周时间线：（18年1月24日——18年2月14）
  开文的时候是19年，设定18，没想到一直写到20年中（就当是我打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