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新宠(1)
作者:鸣海吸溜子      更新:2021-05-31 02:01      字数:4178
  仿佛印证了诸晏的预感,自从得到白蓁的私人联络方式后,这半个月他一次都没有收到她的一条消息,而他发出的信息则都是已读不回。
  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
  诸晏可以为自己找出十种分析方法和十种理论,这些都掩盖不了他的担忧——自己的盲目靠近只会引起她的反感……明明两人日出前的相拥,让他产生了给予她温暖的错觉。
  白蓁并非刻意忽略诸晏的信息,既然把私人的联络方式给了他,她也不屑使用欲擒故纵、刻意冷淡的态度,她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如果是商业方面的事,只要是正确的,白蓁就会不带任何厌烦地贯彻;唯独调节心情,向他人倾诉这件事,她就算知道这样做的好处,也做不到。
  或许自己的内心深处,并不希望他们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坚韧又闪耀,无论何时都会想出办法,无论怎样都不会被逼到绝境,这份骄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总之现在面色略带苍白,用口红强加气色的自己不想被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位看到,如果可以,白蓁也很想立刻调头。迷惘、不知所措、烦躁与孤独,她也有这种情绪,她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想要和自己分享这种情绪。如果分享这种负面情绪算是平等的情感交换,那白蓁认为这只会缩短情感的保质期,是弊大于利的做法。
  路,通往江府白家别墅的路,叶瑜还没有回Z国,白蓁谢绝了舅舅派司机接送的便利,孤身一人开车前往。昨夜的雷雨如注,磅礴的雨势一直蔓延到今天早晨,虞路一带的夏天,尤其在下雨时让人会让人很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的母亲谭文雅。晨起时冰凉的手脚尚未恢复温度,一想到今天唯一的日程,白蓁就觉得胃袋空虚地鼓胀着,又饥饿又塞不下任何东西。家里的佣人阿姨只说谭文雅暂时没有外出的打算,可不能保证她是否回临时起意地外出,白蓁实在不想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扑个空,七点不到便从谭家庄园出发了。
  阴沉的天际不断绵延着,潮湿的夏风从开着的车窗灌入,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预示此次出行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白蓁已经把自己的目标放得够低的了——只求谭文雅不要在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把自己扫地出门。
  抵达江府南湖区那片熟悉的别墅区时,白蓁觉得自己的心情跟刚回国时大相径庭,似乎每一次来心情都会多添一层阴霾,她预料不到谭文雅见到自己后的行为。
  她的车停在门前,管家已经打着伞走到车门边:“大小姐,当心雨水。”
  “噢,她吃过早饭了吗?”白蓁钻进宽大的黑伞下随意地问道。
  “夫人已经用过早餐了。”管家自然知道目前白家是谁在掌权,他的措辞和态度却没有变化,还是一样的恭敬。
  “希望看到我之后,不会让她把早饭给气吐出来。”白蓁苦笑着打趣,管家大叔微微皱眉没有接话。
  事实上,自从董事会之后,谭文雅一直在等白蓁过来找她谈谈,妥协也好、愤怒也好,她都希望能在大女儿的脸上看到,仿佛看到这些就能驱赶走她心底翻涌着的岩浆。她优雅地背对门厅,面向花房地坐在沙发椅上,不咸不淡地说道:“你来了。”
  白蓁微微皱眉,在最靠近门厅的沙发上坐下,离谭文雅有相当一段距离,她的反应并不像是要赶她出去,更像是等了她很久的样子,董事会上的那一幕再次出现在白蓁的脑海了,记忆中谭文雅宣布自己投了反对票的神情,同她现在的模样有相似之处。忽然之间,白蓁明白了谭文雅的用意,这不仅仅是对“夺走白辰”的“复仇”,还是意图挫败她,使作为女儿的她妥协的所谓“出奇制胜”。
  面对白辰,谭文雅可以用沉默作为武器;面对大女儿时,沉默却让她十分难受。谭文雅不得不放下自我营造出的傲慢氛围,率先开口道:“你是为了董事会投票的事情来的吗?想知道我究竟为什么投反对?”
  谭文雅微微扬起下巴的模样落在白蓁的眼里,不是高傲,倒有些可怜,然而白蓁不会顺着她的意图说:“不是,过去的事就过去,我对原因不是那么纠结,你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不认可我也很正常。”
  未能得逞的谭文雅眼睛眯了起来,声音也低沉下去:“那你来做什么?”
  “除了辰辰的事……”白蓁咽下了后半句无论怎么调整都掩饰不了轻蔑感的话语。
  “怎么?她想搬回来?”谭文雅冷笑一声。
  “当然不是。”白蓁克制着情绪,在有关白辰的事情上,谭文雅真的很会激怒白蓁,对竞争对手之流表现出的挑衅相当钝感的白蓁,不知是否被恼人的气候影响,甚至有些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你帮白辰考虑过大学毕业之后的事吗?”
  不论白蓁如何小心措辞,这个话题本身就触到了谭文雅的逆鳞:“你什么意思?”
  白蓁深吸一口气:“你有同白辰谈谈,她是打算继续深造还是别的什么……”
  谭文雅深感冒犯,她私心将从小带大的小女儿视为私有物,厌恶所有企图插手她“教育掌控”的人,白蓁显然已经踏入了谭文雅的另一个禁区。
  “我不会让你把她带坏的。”谭文雅一字一顿地说着,缓缓从沙发椅上站起身,企图用一种正当性的气势压倒白蓁,“你的唆使确实让辰辰有些叛逆,可她迟早会想明白到底谁在真正地为她好。”
  “呵。”白蓁也忍不住冷笑起来,“你说的话总能让我觉得,产生想要和你理智聊聊想法的我,活像个白痴。你放心,辰辰会很好的,她有成为良材的潜质,我就会尽全力去帮她。像你这种温室里的寄生植物是无法理解大树的想法的。”
  “白蓁,你!”
  白蓁站起身,晨起后一直以来的空腹令她稍稍摇晃了一下,她很快站定,掷地有声地冲谭文雅说道:“横竖她要出去深造,也不要用你的钱。”
  原本只是想基于白辰的天赋,和谭文雅好好聊一下,也有助于白辰恢复对自己的评价,没成想谭文雅已经完全听不进人话了,白蓁径直往大门走去。
  “出去深造?!”小女儿行将离开自己的恐慌攫住了谭文雅,她尖声说出了连自己都后悔的,不可挽回的话,“她也有心理疾病,还想背着我偷偷去看,只要一张监护人无法陪同的证明,她就没法出国!”
  白蓁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转身,带有危险意味地眯起眼睛看了谭文雅几秒:“你已经疯了。”
  一阵闪光过后,屋外忽然响起了炸雷的声响,不知何时暂歇的雨再度倾泻而下,白蓁深吸一口气,她的心里居然什么想法都没有,虚无又空白。她走出大门,在嘈杂的雨声中,听到佣人阿姨抱怨着,用嘘声驱赶着什么,她下意识地往佣人那里走去,总算挺清楚了她的嘟囔,也看清了她在驱赶何物。
  “啊呀,这物业怎么搞的,哪里窜出来的野猫!”
  那是一只灰色的狸花,丝毫没有野猫的那种戒备,明明毛都被淋湿了,还是一副逍遥自得的模样,当它看到白蓁靠近,便不假思索地蹿到了她的脚边。佣人一转身,着急着赶来:“啊呀,怎么到大小姐那里去了!”
  白蓁蹲下身子,手悬空在狸花的头上,那猫的骄傲神情一下子变成了眯起眼睛的撒娇模样,伸长脖子把自己的脑袋凑进她的掌心,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去拿条旧毯子。”
  “大小姐啊,这种野猫可……”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管家大叔给瞪了,她连忙改口转身回去找旧毯子。
  用旧毯子将浑身淋湿的狸花猫包裹住之后,管家问道:“大小姐,我知道哪里有好的宠物医院,我送您过去吧……”
  “把定位发我就行了。”白蓁勉强地礼节性微笑了一下,拒绝了管家的好意……
  想尽早见到她,把机票改成了红眼航班,抵达白蓁暂住的雾园时却发现空无一人,拨打她的私人手机,却发现设备在沙发的靠垫低下响了起来,叶瑜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正打算走到楼上的主卧看看她的物品还在不在时,谭文毓幽幽出现在了别墅门口。
  “她没告诉你今天有事吗?”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叶瑜悬吊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走下楼梯,尽可能地露出谦卑的模样,微笑着问道:“请问谭先生,主人去哪儿了?”
  “呜哇,总觉得你在我外甥女面前跟面对其他人时氛围太不一样了,求求你别装了,太恐怖了,好像我不给你满意的答复,你就要找机会把我干掉一样。”谭文毓耸了耸肩膀,摊着双手,笑着露出害怕的神情。
  叶瑜垂下眼眸,露出了本真的淡漠:“这样总行了吧,谭先生可以告诉我,主人去哪里了?”
  “啧啧啧……”谭文毓走进玄关,关上身后的门,“她那么大一个人,丢不掉,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叶瑜没有说话,看向谭文毓的眼神并不友善,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舅甥两人在某些方面是如此地相像,擅长勘破人心,随后恶劣地戏弄。
  “我倒是觉得我家外甥女应该最疼爱的就是你了。”谭文毓顿了一下,眯起本就如同狐狸般的眼睛,“毕竟让你掌握住了大部分的行程动向,这是别的人都不会有的优势吧。”
  “我并不知道她休日的日程……”叶瑜辩解到一半,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何在找不到她的第一时间会如此慌乱,谭文毓的笑容是如此得令他厌恶。
  他拍了拍手,就像是遇到好笑事情的孩童:“正是因为深受宠爱不自知,才会在稍微受到忽视的时候感到恐慌,真期待啊,如果有一天她觉得自己快要离不开你时产生的应激反应,说是应激可能不那么合适……不过照现在的形势,应该很快吧……”
  如果能让主人觉得离不开自己,那是何等狂喜?叶瑜忍不住贪婪地幻想着,当他看到谭文毓了然的笑容时,心凉了半截。他所谓的应激反应是什么?
  “好了,逗了你这么久,我也算是收够了‘酬劳’,下次去逗谁好呢……”谭文毓总算磨磨蹭蹭地换上拖鞋走入室内,“不用担心,她一个人开车去见她老母了,听起来稍微有点像在骂人。”
  “一个人吗……”叶瑜忍不住担心起来,外面随时想要下暴雨,细碎的担忧早就深深植根在他的脑海,“她去了多久了?”
  “一大早没吃早饭就走了。”谭文毓特地挑了容易让叶瑜担心的点说了出来,“当然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除了告诉你她的去向之外,还喜欢透露一些,你可能不愿意知道的事,比如董事会后的隔天晚上,她没有回家……”
  室内的冷气很足,甚至让叶瑜产生了膝盖一下冰凉发麻的感受,明明她说过不会对自己撒谎的:“我每天晚上都会同她联系……”
  “什么?她跟你说晚上回到庄园了吗?呵,她隔天早上是被齐陆麟,还有那个圈子里很有名的心理治疗师送回来的。”谭文毓耸了耸肩膀笑道,“啊呀小叶瑜你现在的表情真精彩,看在‘物超所值’的份上,我给你点建议吧。既然她这么信任你,她不会和你说的事,多半也不会和诸晏说的,毕竟她跟我一样谨慎,不可能轻易把内心剖白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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