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后，苏瑾将录音关掉，苦笑着跟孙志说，“是不是觉得我很失败？”
  孙志细声安慰她，“不是，只是有些秘密，本就不该去听。她们这样的私密对话，如果你听不到，其实对你的生活一丁点影响都没有。”
  苏瑾苦涩道，“既定事实是这样，听不听到只是那层膜有没有戳破而已。”
  苏瑾没有倾诉问题的想法，孙志也不会问她怎么了。
  “你明天不用送我了，今天见你一面已经够了。”孙志看她失了吃饭胃口的样子，“好了，我先送你回去吧，回去睡一觉，晚上别瞎想。”
  苏瑾强笑着，“怎么行？你出来见我，我连顿晚饭都不请你，太不够意思了。”她也默认了去送他的计划，她实在是没心情，只想一个人躲起来。
  “不用。”他坚定的说，“我们的关系不在乎一顿晚饭。”
  苏瑾也没推脱，“好吧，你也不用送我，我打的回去，我又不是叁岁小孩，还要你送什么？”
  孙志最后拥抱了她，一个善意、温情的拥抱，她是他这次回国的一段缘分。
  苏瑾关照着他，“联系不要断。”
  她到了出租车上时，想起来给她爸打电话，让他不要把车开过来了，她不要用了。
  她爸说，他特地给她炸了肉丸子，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苏瑾头疼，此时不想跟他见面打招呼，也只得说行，那你就把肉丸子送来，你车还开回家。
  她出租车到楼下时，苏建国已经在等她了。
  他把一大袋子的肉丸子递给她，“今天刚炸出来的，尽快吃，新鲜得最好吃了。你再去买点白菜和红薯粉丝，炖一锅白菜肉圆粉丝煲吃。”
  苏瑾接过，“谢谢爸爸。”
  苏建国看她低沉着嗓音，揉了揉她的头，“怎么啦？感冒了吗？”
  苏瑾点了点头。
  “吃药了吗？没吃药我去给你买点，你多喝水。”他关切地说。
  “不用，我买了药了。”她一板一眼回答。
  “路征呢？人还没回来吗？”
  “他跟朋友在外面聚会，还没回来。”
  “他跟朋友聚会，你怎么不去啊？你要多交朋友，这个社会，就是人际社会，要把关系用好。”她爸总是说这一套的社会关系逻辑。
  “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她不耐烦。
  “好，那我先回去了，你赶紧回去吃药。”她爸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耐烦，又揉了下她的头，就转头走向了车子。
  苏瑾看了他的背影，他竟然有些佝偻，上次见他，还没觉得，他是一下子如此衰老了，抵不过岁月，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她喊了声，“爸。”
  苏建国回头看她。
  “你路上小心，孩子上学的事已经办好了，你看你穿的什么样，我有空带你去买几身衣服。”
  她爸笑着说，“好，你赶紧上去吧。”
  苏瑾目送他离开，在回家前，她去超市买了白菜和粉丝。
  手里拎着沉甸甸的肉丸，她忽然想通了，她不去计较得失，只求问心无愧。在她能力范围之内，能给她爸些什么就给，不至于今后后一天后悔。他心中有一小块地方是她就已经够了。
  这是苏瑾28岁，关于亲情，想通的道理。
  回家炖了一大锅白菜粉丝，想着今天吃不完，明天还能加点粉丝肉丸继续煮。
  刚把菜端到客厅的茶几上，准备一边吃一边找个电视看，逃避问题比解决问题舒畅得多。这时门就被打开了，她诧异看去，是路征，穿着黑色大衣，脖子上围着她给他买的格子围巾。
  两人四目相对，苏瑾先开口了，“你吃过了吗？我煮了饭，你要不要吃？”
  “好，我还没吃，我也饿了。”他走向客厅，脱下围巾放在沙发上。
  苏瑾去厨房多盛了碗饭，拿了双筷子。
  路征开了空调，茶几不高，地上有地毯，他盘起腿坐在地毯上。
  苏瑾将饭放在他面前，她也盘起腿坐在了他旁边。
  两人吃饭都很安静，除了路征问了句，丸子哪里来的，很好吃。
  苏瑾说她爸刚刚送来的。
  两人就着一碗米饭，将一锅的白菜粉丝都吃完了，路征夸了句煮得很好吃，他很少吃到苏瑾煮的饭。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路征去洗碗，洗完出来时，苏瑾正窝在沙发上，身上盖了毛毯，拿着手机跟人发信息。
  “你明天不是要送孙志嘛，我把车给你开过来了。”他坐到她身边。
  苏瑾转头看他，他还记得。
  “不用了，我今天跟他见面了，他说今天见过就好了，明天不必特地去送他。”她陈述事实。
  路征皱眉，她的冷静反应，不在他对她的认知范围内。
  苏瑾抬头朝他笑了下，“我今天也碰到你妈了，不过她没认出我，我也装作没看见她。”
  “你想说什么？”她层层铺垫，不像她。
  “我手一抖，打开了录音。”她打开录音文件，放给了他听。
  盘桓在两人之间的是尴尬，王仪和唐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苏瑾让自己麻木，才可以忍住不流泪。感情麻木了，才能不受伤害，也许这就是路征骂她没有感情的理由吧。
  路征听完怒极，又心疼极，她在听时，是该有多难过。
  一向能言善辩的他，在此时失语，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让她的难过减少半分。
  苏瑾也没给他说的机会，“既然你家对我不满意，你也觉得这段婚姻没什么意思，我们，要不要先分开一段时间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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