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电话把警局的这两人都惊醒了，他们停止了争执，常队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带着叶飞他们去现场看看情况。
  这一回叶飞坐在了警车的副驾驶，听着警铃不停在车顶上响着，有一种很威风的感觉。
  警车在一栋形状四方的楼房前停下了，底下已经听着两辆警车了，一个警察拿着无线电在四处走动着。
  常队长下了车，和他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朝着大门口跑去。
  叶飞注意到楼房大概有二十层高，楼顶上支着一个大架子，上面写着“中南银行”。
  中南银行是本市的本土银行之一，一直收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但是由于本身规模不大，所以除了几个大学的学生之外，一般的人都很少使用。
  叶飞跟着常队长到达了五楼，楼层里只有两个对立的入户门，应该是两套完整的房子。
  看起来这栋楼房是这个银行专门用来为提供员工住宿使用的。
  一个长得挺清秀的年轻警察站在右边的门口，对着常队道：“常队，尸体就是在这房子里发现的，报警的是死者的同事。”
  “嗯，萧戈，你带我们进去看看。”
  常队拍了拍这个叫做萧戈的警察肩膀。
  由于这次发生的命案死者都是同一个银行的职员，所以马上被定性为了连环杀人案，因此警局上上下下都调动了起来，调派出非常多的警力来进行侦破。
  叶飞他们一进门就看见到处都站满了警察，有的弓着身子在沙发底下搜寻，有的站在椅子上翻弄着挂在墙上的壁画。
  他们都非常小心和谨慎，生怕一不小心毁坏了现场的留下的犯罪的蛛丝马迹。
  常队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把身边几个警察都驱逐开了，直接踏进了厨房。
  厨房的面积很大，至少也有十几平方，里头一个穿着蓝色制服带着白色帽子的男人看到了常队，把脸上的口罩扯了下来。
  “常队你来了，死者是个男性，年龄大概在……”
  常队却摆摆手打断了他的陈述，低声道：“韩法医，这些东西过会我让他们把资料带过来就可以看到的，我想知道的是你查出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韩法医被常队这么一呛，登时愣住，露出尴尬的神色，轻轻摇着头。
  常队叹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叶飞道：“你来瞅瞅？”
  叶飞点点头，让林白别轻举妄动，然后自己走到了厨房的洗菜水槽边上。
  现在地上躺着一个男人的尸体，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睡衣，面朝下趴在地上。
  因为还只是刚刚发现，所以警察没有给尸体披上白布，也没敢挪动身体。
  叶飞顿下身，观察着这个男人。
  隐隐之中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但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叶飞再也抓不住了。
  韩法医在一旁盯着叶飞，问常队道：“这位是？”
  “叶飞，是个中医。”常队冷淡地说道。
  韩法医的神情一下阴转晴，道：“常队，我们法医可是司法机关特别聘请的专业人员，我会利用现代医学技术来判断死者的死亡原因的，你怎么能叫一个中医来这现场捣乱呢？”
  常队扭过头去，一脸不爽道：“别口口声声说什么现代医学技术，到现在死了三个人，死亡原因你们还鉴定不出来，还说要剖腹鉴定，但哪个死者家属同意了？”
  “不是……”韩法医还想解释，却被叶飞的声音打断了。
  叶飞举起手，“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
  他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再次扫视了一番厨房的大体环境，眼下只有死者身边歪七扭八躺着几个杯子，四周并没有什么打斗过的痕迹。
  叶飞再把目光移到死者身上，注意到死者身上出现的尸斑。
  这尸斑实际是人死之后，因为血液停止循环，所以血液会集聚在人体的某些部位，导致皮肤上呈现出绯红色的不规则块状斑块。
  叶飞端详脚下躺着的死者，开口道：“死者身上的尸斑似乎有扩大的迹象，而且聚集在他下肢体的尸斑偏多。”
  叶飞让林白把之前进来看到的在门口的一个箱子拎了进来，这箱子是韩法医带过来的，里面是用来鉴定犯罪现场的一些仪器。
  尽管厨房内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但林白还是捏着鼻子把箱子递给了叶飞，他和叶飞不一样，不是什么当医生的料。正常的人，一看到非正常死亡的尸体都有一种恐惧情绪。
  叶飞对这很理解，叮嘱林白要是胃里有恶心但感觉得赶紧跑到卫生间去呕吐，别把现场弄脏了。
  接着他从箱子里把一次性的白色手套套了起来，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小镊子。
  整个过程常队和萧戈，还有那个韩法医，都一声不吭看着叶飞。
  在他们眼中，叶飞的动作很专业，完全不逊于专业人员。
  这点叶飞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一直比较喜欢看电影，所以从那些医疗剧中汲取了一点经验，照葫芦画瓢而已。
  不过，从死者身上看出症状，这一点叶飞倒是确实可以。
  叶飞用镊子缓缓把死者的短睡裤撩开了一点，一片绯红色的尸斑正处于死者的大腿内侧。
  “看见了吧？”叶飞已经带上了口罩，声音显得有点含糊。
  他继续用镊子按压了一下死者的大腿皮肤，被压住的地方尸斑立刻退去了。
  叶飞把镊子放到台面上，转身对常队他们道：“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四到五个小时之前。”
  常队点了点头，他对叶飞从怀疑直接提升到了震惊，这么有条有理的推断，肯定不会是瞎扯的。
  连韩法医都很是诧异，其实他也才从医学院毕业不久，能力虽然过得去，经验却很浅薄。
  对于死者死亡时间推断，他也觉得是在叶飞所说的这个阶段，只是苦于没有用仪器验证不敢开口而已。
  叶飞摘掉口罩，又继续道：
  “再从周围的没有打斗的情况来看，死者是中毒身亡无疑了，我想问一下，韩法医你们可从前两个死者身上查验出了病毒种类？”
  “没有。”韩法医有些窘迫地摇着头。
  叶飞对常队道：“我们把身体翻个身过来吧，我想看一下他的五官是否有什么异常。”
  “没问题。”常队立刻指挥韩法医和萧戈上去帮忙。
  等到把死者翻了过来，死者的脸色皮肤呈紫青色，两片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是死前并没有什么痛苦的症状。
  叶飞用手指撑开了死者的眼皮，发现死者瞳孔发白，出现了浑浊的现象。
  韩法医沉吟道：“我和两个同事之前有探讨过一番，决定这是氰酸钾中毒的情况。”
  “氰酸钾？”
  叶飞回忆了一下韩法医所说的东西，很快就想了起来。
  虽然他是一个中医，可是医生对各种有毒无毒的物质都是要去研究的，叶飞在晚上一些时间所看的书籍杂志终于在现在有了作用。
  这氰酸钾是一种白色晶体，主要用来制作催眠药和麻药，但是毒性剧烈，只要入口一点点，就会直接死亡。
  “这不是什么氰酸钾，这是砒霜。”
  叶飞否决了韩医生的推断，自己下了一个新的结论。
  常队也有点吃惊，道：“你说的这砒霜我就有点耳闻了，经常在报纸电视上看到，这可是一种非常有名的毒物。”
  韩医生皱起了眉头，道：“可要是真是砒霜，我们检验的时候怎么会没发觉？”
  叶飞凝神道：“你先别着急，我会拿证据来证明我说的是对的。这位萧戈小哥，你能帮我把他的嘴撑开吗？”
  萧戈正在一边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叶飞，听到叶飞这么一说，他赶紧点着头。
  他对叶飞一下子起了崇拜的情绪，刚开始听常队说是个中医，印象中还以为是那种骗吃骗喝的江湖郎中，结果后面听了叶飞的一番分析，立刻被折服了。
  萧戈弯下腰，用戴着双套的手一只抓着死者的下颚，一只手放在死者的鼻子下面，微微用力撑开来。
  叶飞把事先从箱子里拿出插在腰间的放大镜拔了出来，在探查了一下死者口腔内的情况后，叶飞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想着常队走了过来，常队意识到叶飞要走到自己的身后，急忙闪开。
  叶飞走去的地方正是厨房的一个角落，角落里只放着一个冰箱。
  刚才冰箱轰隆一声用来制冷的电机启动，这倒是提醒了叶飞。
  叶飞站到了冰箱前面，扣住冰箱把手，把冰箱门打开了。
  冰箱里的灯亮了起来，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只看到几个鸡蛋鸭蛋，还有三四个小碟子。
  这些小碟子上面显然是之前吃饭的时候才炒的，有一盘肉和两盘蔬菜。
  叶飞思索了一会，手伸进去端了一个小盘子出来，然后放在了台面上。
  长期和叶飞混在一块的林白也有点搞不清楚叶飞在做什么，抓着鼻子奇怪问道：“飞哥，你不会是肚子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