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祸妃 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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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流年 更新:2021-04-26 20:58 字数:4183
“原是如此,只是我怎么听闻,最后还是无庸神医亲自出手,才把苏彦救回来的。”容月毫不留情的拆台,只有在孟漓和慕云漪面前,她才会难得的放松。
孟漓竖起眉毛憋红了脸,不服气道:“喂喂喂,若是没有我那九转万毒膏以毒攻毒,苏彦那身子一天也熬不住,哪能等来我师父逆天改命?”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斗嘴了,孟漓,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说咱们的安和公主将和镇国公府成为姻亲,我怎么也要亲自来看看热闹。”
慕云漪白了他一眼,“属你耳报神。”言语里却是没有否认。
“刚一进了上陵城,便听得大街小巷的百姓们津津乐道,安和公主和苏大将军同心同德、情深意切,看样子东昭这便很快便要下国书了罢。”孟漓砸了咂嘴,似是十分唏嘘:“看样子苏彦要倒霉了,怎么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从阎王殿拉回来,现在又这般想不开呢?”
慕云漪活动了活动手腕,“你信不信我让你去见阎王?”
孟漓赶紧躲到容月身后,“容月快保护我,你瞧瞧小漪漪,这么多年还是说动手就动手。”
容月却是侧身一闪,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谁让你不长记性,一来就惹小漪,这么多年还没被制裁够吗?”
“唉,你这不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吗?是谁最先告诉你东昭这的消息!”孟漓不满地大声嚷嚷。
“你俩的事情,我可不掺和,免得白白遭误伤。”说着,容月对旁边的碧滢递了个眼色,“碧滢,你陪我去苏彦的书房走一趟,前儿个看得兵书少了一卷,咱们去找找。”
容月知道孟漓看着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但他此来必然有旁的事情要与慕云漪说。
纵然他们三人关系亲近,慕云漪对容月更是毫无保留,可三个人间说的话与两个人之间说的话,到底是有差别的,就像是很多话,容月只能与慕云漪说。
“是!”碧滢自然知道容月的意思,机灵地跟上容月,到院子里拉上落霜一起出了门。
“孟漓,眼下西穹如何?”
“既然你问我,我便不能骗你,如今西穹的局势与你走时已有不同,想必你也得到消息了,有人按捺不住了。”
见慕云漪眉头逐渐收紧,若有所思不作声,孟漓又道:“不过,也没有糟糕到哪里去,你那弟弟可不是个食素的,他懂得恩威并施,也懂得制约之术,更有绝对的兵权在手,所以目前还不到混乱的局面。”
“若真等到局面彻底混乱,就晚了。”慕云漪握着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目光锐利而充满攻击性,整个人紧绷地像一个护着幼崽和领土的狮子。
“所以你就接受了苏彦?”
“确切的说是接受了整个镇国公府。”
看到慕云漪说的那样坦然而明了,孟漓忽然不知该如何将这对话继续。事实上他甚至到此时此刻都不知道,自己来东昭、来到慕云漪面前是为了什么,阻止她,还是……“祝福”她?
“孟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嗯?你说什么?”孟漓愣住了,然后他试图自然的继续说道:“哦,你说慕修的事情啊,上回在浮世斋我便跟你坦白了啊,你知道吗,他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起死回生的人,跟苏彦不一样,苏彦伤得再重,总还是有口气在……”
见慕云漪没有说话,孟漓心中稍稍缓了口气,继续喋喋不休道:“我从没见过求生欲和意念力那样强烈的人,甚至可以说到了令人生畏的地步,就连师父他能熬过去的几率微乎其微,可偏偏他就是熬过去了……”
“孟漓!”慕云漪打断了孟漓的话,“我问的不是这个。”
孟漓直视着慕云漪的双眼,想要从这双眸子里探知他是不是还有躲避的余地。
但很显然,慕云漪并不预备给他任何退路。
果真,该来的迟早会来……
容月来到苏彦的听竹轩,院门口的小厮并未阻拦,反倒是二话没说,客客气气地将她直接领进了书房。
苏彦正站在桌前练字,见容月到来,放下手中的紫毫,笑迎道:“你来了。”
“嗯,前几日看的兵书少了一卷,便来找找。”
“嗯,应当是下人们没有搬全,我这边帮你去翻一翻。”苏彦绕开桌子,到左边的架子找了起来。
“是你带孟漓去秋桐馆的?”容月望着苏彦的背影,开口问道。
“是啊。”苏彦无比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道:“上一回他送来九转万毒膏,救了我的命,可我醒来之后既不见无庸神医,也没见孟漓,一直苦于不得机会当面感谢他们,眼下孟漓来了,我真是欢喜的很。”
“找到了!”苏彦拿下一卷缺了角的兵书转身递给容月,“是这卷吧?”
第417章 也曾见光
容月接过来细看,“正是这一卷,瞧这本的痕迹,你没少翻看呢。”
“这套兵法实在难得,每每翻阅,那些阵法战术仿佛现于眼前,总有不同的收获。”
“早就有所耳闻,奈何这些年连誊抄本也是难寻,找遍了四处只得了第二卷 ,不想你这儿竟是有全部真本。”容月眼中丝毫不掩闪烁。
“你有所不知,写下这兵书的孟枭将军是我曾祖父的恩师,后这兵书传给了曾祖父,怎料不慎被人盗走,直到我父亲这一代,在他不懈坚持下,这兵书几经辗转,才终于又回到苏家。”
容月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年外头流传着些不完全的誊抄本,想来是丢失的那些年头被人翻抄了去的。”
“如何,读了这原书,可有什么感受?”
“实是精妙,不过以我个人粗见,总觉得前两卷‘飘’了些,最后一卷又过于偏重讲‘人和’之重,曾听大将军说起这套策论的第三卷 就平衡的极好,所以迫不及待地来找你讨这本了。”
苏彦双眼一亮,拍掌道:“不错!我也一直觉得,四卷中,这第三卷 是最为精华的部分!”
说起兵法战术,两个人便滔滔不绝、有来有往,容月很惊喜,曾经熟悉的云麾将军又回来了,不再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戒备和惊忧。
或者那一日,慕云漪去主动找他开始的那一刻起,苏彦才是真正的恢复了,由内而外的“痊愈”。
容月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同小漪所说,如今这样,便是最好的局面?
孟漓直视着慕云漪的双眼,想要从这双眸子里探知她的情绪。
这一回,才算是将一切都与慕云漪坦白了,其实说完之后,孟漓心头也如释重负,瞒着慕云漪每多一日,罪恶感和愧疚感就多添一分,哪怕他是受人之托,不得已而为之。
原本以为自己即将面对劈头盖脸的质问:“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为什么瞒着她这么久?是不是把她当笑话看?”
然而与孟漓预想的不同,慕云漪的眼里,没有责备、没有埋怨,也没有气愤,这反倒使他开始慌乱。
慕云漪看着孟漓的双眸开始逐渐失去焦点,如同在透过孟漓看着遥远的某个人。
终于,慕云漪在这一刻才有了明显的情绪,她煞白的双唇微微颤抖,强忍的泪水在眼底摇摇欲坠,原本有几丝凌厉的红眸在此时是那样令人心疼。终究,眼眶承载不了那些泪水,闭上双眼,泪水落下,浸湿她的睫毛。
“小漪漪,我……”
“孟漓,那些日子,你也辛苦了。”
再后来,两人便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直到府里管家陈伯的到来,才打破了秋桐馆的寂静。
“安和公主安好,孟神医安好。”
慕云漪和孟漓二人一同敛起情绪,同陈伯点了点头。
“夫人听闻孟神医到府上来,立即从外头赶回来了,这会子正在前厅,小的特来请孟神医过去。”
“国公夫人太过客气了,我此次登门实在唐突,怎能让国公夫人专程跑回来,误了旁的事情。”
陈伯连忙摆手,笑脸盈盈道:“无妨无妨,我们夫人说了,便是顶天的事情也没有您到府上来重要,您救了少爷的命,是我们全府上下的恩人,那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
“如此,我这便随你过去见过国公夫人。”
随即,陈伯又看向慕云漪:“公主,夫人叫小的问问,若您这会子不忙,也一道去前厅同坐。”
“嗯,我现下正空着,这便与你们同去。”
三人走出秋桐馆向前厅走去,结果没走几步,陈伯忽然又开了口,“哎呀,瞧我这脑子,夫人还吩咐我去请少爷一同过来,怎得请了您二位就把少爷给忘了。”
说罢,陈伯不动声色地看着慕云漪,照理说,他只需要即刻亲自或是派小厮去听竹轩请苏彦便是,谁知他偏不行动,仿佛在等着什么。
“无妨,陈伯你先带孟漓去前厅,我去听竹轩叫了苏彦,一同来便是。”
“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还是公主体谅小人。”
随后慕云漪对孟漓点了点头,便转身向听竹轩走去。
孟漓看着慕云漪的背影神情复杂,这管家陈伯显然是有意让慕云漪和苏彦增加接触,只是方才管家虽抛出了问题,而慕云漪接不接话却全在她自己。
然而结果便是,慕云漪无比自然且心甘情愿地接了接下这“差事”,她的选择已是再明显不过。
不知怎的,孟漓忽然想起了当初自己以塔秋族世子回到泫音城,为了助慕云漪除掉奚太后母子,让慕云漪扮作自己身边的贴身婢女,唤她为“枍儿”。
慕云漪曾问他怎么取了这个名字,他说随口叫的。
然事实并非如此。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于孟漓来讲,慕云漪便是永不可得的那一人,只是他从来藏得极好,好到连自己都险些骗过自己,对她从来只是知音之谊,无关男女之情。
并不是没有想过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就像是浮世斋小院里那些每天都可以晒到日光的苍术、首乌。
于是在慕修“死”后,孟漓鼓足了勇气,想要当那个可以名正言顺护着她的人。
然而当看到她那双阴郁如死水的眼眸时,孟漓害怕了,他害怕自己医得了千种疑难杂症,却医不好她的心,解得了万种剧毒,却解不开她的结。
于是他退缩了,退回了那个于他来说最安全的位置。
或许唯有后来那一声“枍儿”,是他的心意唯一一次见了光,那是他正视自己情感的开端,亦是结束。
“孟神医?”陈伯站在孟漓身边轻唤孟漓,发觉他没反应,最后提高了声音:“孟神医!”
孟漓终于回过神来,“呃……嗯!”
“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
“无事,我们快走吧。”孟漓摇了摇头,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所幸,自己始终隐藏的这样好,不会让她为难,而自己也可以永远这样光明正大的看着她。
至于她身边的人,不论是慕修或是苏彦,只要是她由心而选,便是最好。
第418章 重启公主府
这日一大早,苏婥听得消息:慕云漪要搬离镇国公府,住回她当初在上陵城御赐的公主府,于是她匆匆洗漱装扮,便冲去秋桐馆。
来到秋桐馆门前,便看到慕云漪和容月正同下人们将屋内整理好的衣物家用,搬去院外的马车上。
见苏婥来了,慕云漪将手中的两罐玛瑙棋子放进马车里,来到她边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这儿正乱着,你留神别碰到了。”
苏婥绷着嘴,一声不吭地拉着慕云漪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
“怎么了,大清早就闷闷不乐的。”慕云漪看着苏婥,满脸的不开心。
终于,苏婥这才开了口:“好端端的,干嘛要搬走,而且我竟然今早才知道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