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作弊码穿游戏 第28节
作者:
天泽时若 更新:2021-04-12 22:00 字数:6225
"什么东西,敢来阻止你家公子爷?"
此时此刻,周围来宾当中,已经有不少人沉下了脸,其中还有些客人,在鄙视之余,也禁不住暗暗担忧起来。
——南家堡家风一向不错,南二敢如此嚣张,莫非是堡内出了什么意外?
将打岔之人抽退后,南二公子又冷笑两声,向着家丁那边喊了一声:"徐在玉,你莫非耳朵聋了,还要公子爷特地请你出来么!"
听到"徐在玉"三字,人群一阵骚动。
徐在玉在年轻一辈里,算是十分有名的剑客,有一个称号叫做"白云剑",赞他轻功好,而且剑术高,但没人知晓,此人居然投入了南家堡其下,而且看南二的态度,对他也并不如何尊重。
左陵秋低声:"居然当真是‘白云剑’。"
同为用剑之人,他自然对徐在玉有所关注。
徐在玉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穿着粗布衣衫,手中握着一柄铁剑,他并未说什么,只是默默站在了南二身边。
南二哼了一声,转向杨唯辩,再次挥起一鞭。
他抽到一半时,鞭子忽然变向,绕开判官笔的封锁,这一招"灵蛇盘身"颇有火候,要不是人品太过低劣,旁人几乎要忍不住喝出彩来,也有人心想,虽说南二一向有顽劣之名,但到底是名门弟子,功夫自然不弱,之前若非仓促出手,杨唯辩也不能轻轻松松挡下他的招数来。
本来在场众人,多是正道人士,有许多都想出手阻止南二行凶,但一来没人想到这位小少爷的真实实力居然如此之高,二来是离得太远,居然援救不及。
就在此时,灰影与银光同时亮起,只听见"叮叮"数声兵刃相击之音,然后是"啪"地一声轻响,南二面色惨白地后退了一步,面前是碎成四截的鞭子。
"泰老爷子,左道长,风先生,唐女侠,柳姑娘,杨大侠。"
一位体型富态的成年男子接到报信后,匆匆自门内步出,向着宾客拱手问好,同时不着痕迹地看了南二一眼,示意他赶紧离开。
这人姓周名晨,是南堡主的副手,在他之下,还有四大旗主,十二护卫,以南二之骄纵,也得老老实实地喊一句周叔叔。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万旺德看得清楚,那位风先生其实是"风郎君"风商,以轻功闻名江湖,左道长自然是左陵秋,泰老爷子是百胜掌的掌门人,柳姑娘是丹州柳家的弟子柳月雁,江湖外号为"兰剑客",虽然年纪轻轻,但家传剑法已经颇为不弱,至于唐女侠,自然是以暗器闻名的"千手蜘蛛"唐东桑。
这些人彼此间没什么太大关系,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出手拦住了南二,像风商,本来离得很远,顷刻间就从人群中钻出来,依靠轻功将杨唯辩两人拉出了南二的攻击范围,柳月雁离南二近,直接拔剑刺人小腹,想要迫得他回鞭横栏,是围魏救赵之计,却被徐在玉出手阻住,登时间,两柄长剑你来我往,舞出一片银光。
左陵秋身为七星观弟子,不愿和旁人一起围攻南二,只抽剑削断了这轻浮少年的鞭子,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他的佩剑是脆弱的竹简,而南二的鞭子乃名家所制,可以柔软似绵,也可以坚硬胜铁,居然没能挡住左陵秋的轻轻一挥。
于此同时,泰老爷子也拍出一掌,他年纪大,同样自恃身份,不打人,而是打鞭,身为百胜掌的掌门人,泰老爷子自然掌力浑厚,虽然练得并非击空掌,却轻轻松松将掌力拍出了五尺之外,打偏了南二手中长鞭。
至于唐东桑,她是唐门的嫡系弟子,暗器手法深得家中精传,素手一扬,袖中便有银芒飞出,准确无比地地割断了长鞭。
周晨笑道:"小孩子淘气,亏得诸位多加照拂,才没闹出事来。"又上前一步,拉着杨唯辩的手,嘘寒问暖,并包了个红包塞给他身边的少年,说是见面礼。
——既然将事情说成"照拂",而不是"阻拦",自然是不打算跟来客起冲突的意思,不少人在听明白对方话中的含义后,也是暗暗松了口气,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身在掖州,能不与南家堡为敌,自然还是莫要为敌的好。
少年本来不肯收,被杨唯辩使了个眼色,才勉勉强强接住了红包,然后对着泰老爷子等人道谢,感谢对方援手之德。
泰老爷子摇摇头:"不用。"看着地上的碎鞭,感慨,"江湖代有才人出,老夫其实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鞭子碎成了四截,自然有三处断口,其中一处是被竹剑削断,一处是被飞刀割断,另一处,则是纯然被指力所断。
竹剑有影,飞刀有形,但指力却是来无影,去无踪,赶在了他们所有人前面,悄无声息地隔空击断了南二的长鞭,周围所有人,无论是经验丰富如泰老爷子,还是武功高如左陵秋,都不曾发觉,那道指力究竟源于何人。
唐东桑看着地上的断鞭,发现有一处断口上带着些许烧灼似的黑痕。
左陵秋判断:"看来是修炼《烈阳功》的高手。"
柳月雁点头:"大约四十岁以上。"
风商附议:"多半是一位血气充沛的男子。"
唐东桑:"指力与暗器不同,想要隔空打出如此远的距离,必要有一身浑厚内力才可。"
周晨不方便说话,只站在边上微笑,心内也十分佩服这些人的眼力——从痕迹上看,那位神秘人士修炼的是阳性内功,江湖中,选择阳性内功的大多为男子,而《烈阳功》虽然是一门不错的功夫,但比起大门派的内功心法,那还差得还远,想要修炼到能隔空打断南二长鞭的程度,至少得下上二十年苦工才行,至于血气充沛,则是阳性内力的附加产物。
高手们低声赞叹,皆道江湖上能人辈出,但对方的武功如此高明,又为何不现身来见?
周晨与客人们寒暄的同时,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心。
不远处,万旺德忽然想到什么,悄悄离开人群,找机会拉住马扬旗,旁敲侧击地询问他,寒山派弟子到底都擅长什么些武功。
马扬旗实话实说:"旁人我不晓得,但孟姑娘与陈兄弟他们师姐弟二人,都擅长掌法,而且轻功也颇为不俗。"
他回想起孟瑾棠展露的身法,要不是怕万旺德不信,简直要忍不住夸两句"寒山派轻功天下无双"。
万旺德点点头,也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喃喃:"居然是掌法么。"又道,"他们掌法好,内力自然也不差了?"
马扬旗笑:"比起马某人,自然是好得多。"对方是万宝楼在掖州的主事,前来打听情况,不好一点不说,但也不好说得太多,想了想,选了些泄露出去也不至于遭到孟瑾棠捶打的边缘消息,低声道,"以马某的拙见,寒山派的内功心法,倒与左道长有些相类。"
万旺德:"原来如此。"
——既然与左陵秋相似,那多半修炼得是道家混元性的心法。
此时此刻,孟瑾棠正坐在马车之中,懒懒地靠在垫子上——方才她结合了"隔帘却尘"以及"无风自起"的运力方式,隔着车帘远远点出了一记穿云指,非常精准地击断了南二手中长鞭,但马车的车帘却没有因此晃动半分,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南二敢在武林同道面前撒野,却不敢跟周晨顶着干——看见这一幕,部分为南家堡内部稳定情况担心的人也松了口气,众所周知,周晨是南堡主的死拥,他没出事,就证明堡内状况一切如常。
一场风波平息之后,那位同时受到万宝楼与白马镖局双重请托的管事终于能抽空走过来,带着孟瑾棠跟陈深进入堡中。
或许是受本地自然环境特征影响,堡内花木极多,有些地方的葱郁程度居然不逊于山林,具有极强的视线遮蔽效果,非常适合作为各种阴谋诡计的案发地点。
——不是孟瑾棠非得杞人忧天,实在是对游戏策划的人品缺乏信心。
同行的管事认真为孟瑾棠介绍住在左近的客人,主要是为了提醒这两位寒山派的高足一些住宿时的忌讳,别随便跟人起冲突,其中住宿条件最好也是最靠近中心区域的那些院子,都是给净华寺、白云居、七星观、武林四大山庄、万宝楼还有青蛾宫等等的来客准备的,其中除了青蛾宫算本地地头蛇之外,其他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门派大势力,未必会真的派人过来,但爷不在江湖,江湖却必须有爷的房门卡,南家堡方面需要提前预备下适宜居住的雅舍,以应对万一的情况。
其次就是各类中型门派帮会,比如白马镖局,再比如金鞭会,规模其实不算大,介于小型门派与中型门派之间,但在朝廷中有人脉,本身也是掖州武林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混上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再往后,就是寒山派这样,本身汲汲无名,但因为跟江湖同道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所以也被安排上了一个不错的住所。
管事介绍说,客人主要住在南边的院子里头,北边是公共活动场所,堡内弟子则多在东边走动,西边是花园。
陈深看向西南方位,忽然道:"请教一下,住在那边的都是哪些江湖朋友?"
他相貌温文俊秀,询问时的语气温和客气,管事也愿意多说两句:"那边客房的窗户坏了,平时没人住。"
陈深微笑:"入冬以来,掖州的天气一直变幻莫测,屋舍难免因此受损。"
他想着,南家堡家大业大,不可能放任房屋毁坏太久,所以这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再结合上本地的天气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猜测。
管事点点头,赔笑:"您说的是,前几天刮风的时候,老树的树枝被吹下来了,直接砸在了窗户上面,直接压碎了一大片,唉,那边潮气太大,又都是老房子了,实在不便给客人居住。"
由于寒山派弟子人数有限,所分配到的院子位置虽好,但面积不大,统共三间套屋,孟瑾棠自然在主屋住了,管事看他们人少,也没带晚辈弟子服侍,准备调一个小丫头过来打下手,被二人婉拒。
寝室内的被褥都是新的,显见南家堡在待客细节上十分用心,孟瑾棠感谢此地主人的好意,然后从随身包裹中把惯用的被子给换了上去——不是对客房的卫生条件有意见,但考虑到[寒毒入体]的debuff,对方准备的被子在厚度上,实在不太符合孟瑾棠个人对保暖条件的预期。
除了铺盖外,孟瑾棠还带了熏笼,她在熏笼中放了几粒辟秽香丸跟清露丸,然后点燃炭火,很快,屋内就充满了某种令人心情安定的草药气息。
堡中往来之人络绎不绝,江湖中人见面之后,总得热情地问候两句,并互相吹上一阵彩虹屁,不是夸对方武功好,就是夸兵器锋利,再夸门派牛逼,弟子出色,光听他们对话,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能跑去天华教里一个单挑一群的牛逼人物,所以想要得到准确的情报,还得从别的渠道着手。
陈深简单安置过后,就被王友怀拉着出门闲逛,孟瑾棠则留在屋子里打坐兼休养生息——其实她精力值还挺满,但出远门这事,在对死宅上本身就具有特攻效果,哪怕物理伤害有限,在精神伤害方面也绝对算是暴击。
第41章
堡外有小贩在卖"高手名单"——每到南老堡主过冥寿时,总会有各路的江湖人过来捧场,对于想拜师又缺乏门路的年轻人来说,算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
市井的小贩们各显神通,努力收集来客的消息,并汇总成一张表,然后在把这张名单卖给需要的人——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不是看见人就会上去兜售,而是先判断一下,觉得可靠的,才会上去做交易。
王友怀跟陈深本来差点错过这份名单,却被路过的万旺德给提醒了一句。
万旺德是掖州万宝楼的管理者,一向着意与江湖同道交好,看见陈深两人满脸没什么江湖经验的样子,就出言提醒了两句如何获取信息,按照游戏方式描述的话,算是一个引领型npc。
陈深拱手:"多谢万兄。"
万旺德笑:"怎么不见令师姐?"
陈深也笑:"师姐一向沉稳,又怎会随我们一块胡闹。"
万旺德其实远远看到过孟瑾棠,这位少女头戴帷帽,身上裹着厚实的裘衣,横看竖看也不像凶残的武林人士,只能找她师弟拉拉关系。
他与陈深搭话,也有些想要打探消息的意思在里头,对于怎么没跟师姐一块出门闲逛这个问题,陈深的答复里,回避了"一路舟车劳顿所以留在房中休息"这种随大流但很可能牵扯到相关人员身体素质说辞,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倒让万旺德有些相信,那姑娘是真的健康状况不佳。
初次相见,万旺德也不好深入打探,转而跟陈深两人聊起了宾客们的八卦。
被列在名单最前列的,是金鞭会会主金王孙,当然等闲之辈想要拜到他门下基本没可能,其人在名单上的存在价值主要在于象征意义,没太多的实用性。
与金王孙并列的有青蛾宫弟子某,边上小字备注,对方夷人出身,具体姓名不详,疑似本代的青蛾宫少宫主,虽然地位高,但是年纪小,还没到该收徒的时候,而且青蛾宫按惯例,不收中原人士做弟子,再加上善于用毒,建议有志进入武林翻江倒海的年轻人选择回避,再后面是万宝楼万旺德,七星观左陵秋,这两位都是年轻俊彦,但正因为年纪不大,所以同样还没到能收徒的年纪,建议想碰运气的江湖朋友换个角度出手,有机会的话,拉人拜把子比拜师的成功率要大得多。
至于其他势力的来客,有丹州乐吾山庄卢家跟锦绣山庄李家的弟子,不过今年来的都是外姓子弟,没什么大用,估计平日里也就能跑个腿送个信,想吹牛逼可以找他们,正经拜师还请三思而后行。
认真看名单备注的陈深:"……"
写名单的人,目的到底是想让人拜师成功,还是劝人别拜师呢?
至于白云居跟净华寺那边,还是老规矩,书信到人不到,至于那些书信,里面估计也都是些批量书写,按需发送的制式问候语。
唐门来了人,但比起特地过来,更像是恰好碰上过来凑凑热闹,反正凭唐家的声望,去哪里做客也不至于混不上客房,还有就是百胜掌掌门泰老爷子,风郎君风商,混江虫胡又治等人,都是南家堡的老朋友,至于夺魂手尤家,因为是南二公子的外家,所以年年都来参加寿宴。
名单最后,还额外提了一笔,对于有志于救死扶伤的人来说,今年运气不错,神医常九回正好来到永济城,既然恰逢其会,便也过来为南老堡主贺寿。
大部分宾客都是今日才到的,托南二的福,名单上的重要人物,陈深在门口的时候,已经见过了相当一批。
万旺德忽然皱眉:"今年的来客倒不太多啊。"想了想,又道,"应当是南堡主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闭关修炼,江湖道上的朋友们才不愿过来打扰。"
陈深猜了下,觉得对方的意思,应该是指南家堡堡主平时没太跟武林同道人接触,旁人自然懒得过来捧场。
万旺德又道:"但也难怪,江湖人想在江湖中立足,岂有那般容易,每三年,南家堡中都会举办一次武会,当年老堡主曾言,若是有人能打得过南家堡的传人,甘愿以半数家财相赠,南堡主需要维护声名不坠,自当勤加练习。"笑道,"今年恰好是逢三之数,陈兄弟若是有意扬名,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
院子里的一应器具都准备得十分齐全,正在烧水的孟瑾棠想着,早知如此,她出门时就不把门派里的火炉子也一齐收拾上了,虽然放在随身包裹里的东西没啥重量,但包裹格的数量也挺有限。
——为了给突然出现的一大堆物品找到合理的存在借口,孟瑾棠出发前,还特地带了只箱子,说是用来放置行李。
孟瑾棠简单布置了一些,把带来的新裘衣挂在架子上,换洗衣物放在柜子里,试了下枕头,觉得略有点矮,往下面塞了一本寒山派出品,全江湖只此一家绝无分号的秘籍《雏鹰起飞》。
——在闲置了数月之后,她总算为这本书找到了一个发光发热的合适场所。
冷风自窗户缝吹进来,孟瑾棠裹紧外衣,轻轻一挥掌,熏炉内的木炭便亮起了一丝红芒。
此时此刻,若有人从门外经过,或许能听见院内一阵阵低而压抑的咳嗽声。
孟瑾棠倚在熏炉边上,她的裘衣是青色的,裙摆是青色的,甚至连用来掩口的手帕也是青色的。
火光照在她的脸上,带起了一丝红,等到咳嗽声止,手帕上也带起了一丝红。
手帕上的红是暗红,脸上的红是惨红。
孟瑾棠慢慢为自己倒了一杯清露汤,清露汤刚入口时是热的,咽下去时是温的,到了胃里,就已然变凉,直到喝完一盏后,她面上霜冻似的苍白才略略舒缓。
外面人来人往,热闹到近乎喧嚣,许多交谈声钻入耳中——以孟瑾棠此刻的内力,只要不是意守丹田,甚至能听见树叶上一滴积水滚落的轻响。
天已向晚,南家堡的下人来请孟瑾棠用饭,刚进门就赶紧低下了头——一个一直戴着帷帽的人突然把帷帽摘下,不是觉得戴不戴无所谓,就是打算把看见这幕的无辜路人甲灭口,考虑到第二种可能性造成的后果太过严重,来人决定把自己的目光给牢牢黏在鞋子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