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今天洗白了吗 第110节
作者:
谁家团子 更新:2021-03-04 20:48 字数:4151
比起沈琉璃活过来这事, 腹中龙胎能安稳无恙更是奇迹, 以往宫中娘娘怀有子嗣, 哪个不是万千小心, 可稍有不慎摔个跤、心情不虞就可能导致滑胎小产迹象。可皇后娘娘身子遭此重创,却仍能保住胎儿,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喜事。
若是小皇子, 既是嫡子又是长子,以皇帝对皇后的重视,定是下一任君王。若是小公主,必是帝后的掌上明珠。
“娘娘……”何院首正欲说起喜脉一事,忽然想起昨儿个皇帝那警告的眼神,一顿,硬生生地将溢出喉咙的话转了个弯,“微臣恭祝娘娘凤体安康,千岁千千岁。”
沈琉璃黛眉微蹙,虚眸看了一眼何院首,虚弱道:“有劳何院首费心。”
“臣不敢居功!”何院首躬身道,“这都是花神医的功劳,花神医一手医术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保住了娘娘的性命。臣等一众同僚医术不精,自愧不如,险些酿成大祸。”
若不是花神医及时赶到,他们性命也就没了。
花解语?
沈琉璃问:“花神医在东陵?”
“没,前两日因爱女出事,已经离开东陵。”
沈琉璃急问:“出了何事?”
“听说落了寒潭,但以花神医的医术,定能无碍。”
沈琉璃凝眸。
偃冬青性子活波,贪玩好动,人又比较迷糊,多半是玩水不甚落下去的。有花解语在,想来不会出事。
傅之曜正在议政殿同群臣商讨战事,大太监张贡过来禀告道:“皇上,皇后娘娘醒了。”
不是等他处理完政务再醒么?
傅之曜一愣,直接下令免了陈国百姓半年的赋税,以示庆贺。
随即撇下群臣,疾步往承明宫而去,走路衣袍带风,面色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和狂喜。
到寝宫门口时,沈氏夫妇得知消息也赶了过来。柳氏欣喜若狂,巨大的喜悦彻底将她淹没,哪儿还记得礼数宫规,直接越过傅之曜就要往里冲,却被傅之曜上前一步拦下。
“侯夫人,朕想给阿璃一个惊喜,她身怀有孕的消息希望出自朕之口。”
柳氏愣了愣,随即应道:“是,皇上。”
一行人踏入内殿。
沈琉璃半躺在床榻上,安静地喝着汤药,乌发披肩,眸眼低垂,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棂倾泻在她身上,恍若披了一层朦胧的微光。
傅之曜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拥住她:“阿璃……”
喉头酸涩哽咽,似再也说不出其它。
沈琉璃暗暗翻了个白眼,抬眸直直地越过傅之曜的肩头,望向后面的沈茂和柳氏,一眼便看出爹娘都瘦了。
沈茂见她醒来,眼眶泛了丝红,自然也是忧心她这个女儿的安危。不能说沈茂不担心她,担忧是真的,对她的父女情也是真的,只是他除了是她的父亲,更是人臣,是统领沈家军的主帅。
而柳氏瘦得更为厉害,本来娘亲是那种略显丰腴的美妇人,如今瘦得倒是比以往苗条了许多,那双眼睛亦是红肿不堪,也不知背地里为她抹了多少眼泪。
唉。
自己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让娘不要离开明城,结果她还是到了陈国。梦境中,傅之曜便是拿娘当做人质让她求死不能,也不知他现今安得是何居心?
她不太能相信,他只是单纯将爹娘请到东陵,只为参加她的封后大典?
傅之曜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微微愣了愣,对着沈琉璃嘘寒问暖,将那种对沈琉璃失而复得的狂喜展露得淋漓尽致,而沈氏夫妻竟插不上几句话,诚然傅之曜有故意在柳氏面前做戏的成分,可情感却是真的,掺不得假。
女儿的后半生皆系于夫君,柳氏自然巴不得傅之曜对沈琉璃越好越尽心才是。沈茂自也是如此想法,沈家远在萧国,沈琉璃背后无家族支撑,她最大的依仗便来自于傅之曜。
因着傅之曜在,沈琉璃只与爹娘随便说了几句话,沈茂和柳氏仔细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又从何院首那里了解她无性命之忧,便彻底安下心来,让她好生静养。
……
沈琉璃的身子大好,并不感觉虚弱,可她老觉得犯困、嗜饿。何院首号过几次脉,只说无大碍,开几副方子调养一段时日即可。
这天,阳光正好。
沈琉璃用罢膳,又是一副瞌睡恹恹的模样,柳氏便陪着她到御花园散散步,轻快一下身子。
沈茂被困在宫里大半月,无事可做,也跟着她们随处逛逛。但眉宇间的阴霾久久不散,愁容满面。
沈琉璃转头看了一眼沈茂,问道:“爹,可是为何事烦心?”
沈茂正要开口,却被柳氏嘴快地截住话头:“还不是为回萧国的事?昨天,你爹又去找皇上辞行,没同意。”
沈琉璃蹙眉:“为何不应允?爹公务繁忙,又非陈国臣子,岂能长久滞留陈国?”心道爹娘为何迟迟不提回萧的归期,原来是傅之曜不让啊。
柳氏点了点沈琉璃的脑门,笑着道:“还不是皇上念着你想爹娘,留我们在东陵多呆一段日子。”
这些天,柳氏眼见着傅之曜因沈琉璃受伤的事有多疯狂痛苦,对女儿又是何等的上心,沈茂也未将自己的疑虑告诉过柳氏,自然联想不到其它方面去。
沈茂看着沈琉璃,欲言又止。
沈琉璃抿唇:“爹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琉璃,你身子刚好,爹自然希望等你完全康复再行离开,毕竟两国遥远,再见已不知是何时。可是,爹身为沈家军的主帅,肩负守卫边关之责,以爹的身份不宜长久滞留陈国。爹远在东陵,对军中要务的消息闭塞,若有急事也无法及时处理。”沈茂顿了顿,叹了口气说,“有些事,爹身不由己!”
这身不由己之事,指得便是去年出关一事。
当时,沈茂毫不犹豫地下令放箭,对沈琉璃始终有所愧疚,又见女儿怀孕,自是没将傅之曜故意困他在陈的意图说出来。对于沈茂,家国大事,政治纷争从来都只是男人的事,承恩侯府的存在靠的是累累战功,哪怕沈家有赵降雪这个皇后在,他亦没打算靠着侄女更进一步。
若他猜测没错,萧陈两国迟早对立,以傅之曜深不可测的城府、睚眦必报的性子,岂会轻易将上京十年的羞辱揭过?
沈琉璃既是傅之曜的皇后,他不会强求她一介女子站在萧国人的立场,做对萧国有利之事,但也不希望两国的纷争祸及到女儿。
将近四月,桃花开得正灿。
沈琉璃站在桃树下,抬手折了一簇红艳艳的桃枝,将花瓣一片片摘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时,她才微微舒展眉头看向沈茂:“女儿知道,女儿会让你和娘一同离开东陵!”
“娘不着急,娘在明城不过几间铺子,有你大哥偶尔帮着照料一二,就算倒闭也无甚损失,娘可以在陈国呆到你生……”
柳氏话锋一转,拍拍沈琉璃的手道,“生龙活虎之后!你的身子虽说好些了,可成天犯困,想来没好彻底。这般严重的伤必是伤了根基,还有你的心疾,总是让娘忧虑,不见你恢复到往日活蹦乱跳的状态,娘就不走,一直呆到年底,届时回明城陪你祖父过年。”
年底,孩子已出世,方可安心离开。
沈琉璃本想说自己心疾痊愈,可害怕被傅之曜知晓便忍住了。
“娘,我的心疾无碍,女儿又不是小孩,可以照顾自己。”说着,便揉了揉眼睛。
柳氏问:“不舒服?”
“嗯,脑子有些昏昏的,好像又犯困了,可能那一箭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回去歇一会儿。”柳氏心知这是孕育的正常反应,而女儿的反应已然较轻,胃口也好,没有呕吐等现象。
晚上。
沈琉璃沐浴过后,便坐在妆奁台,由着采青帮她烘擦头发。她则撑着下巴,低垂着脑袋,手指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琳琅满目的珠钗耳环,神情惫懒:
“采青,你的指法娴熟,帮我按按头。”
身后没有回应,但有一双手顺势按在她头上,手指笨拙,显然不是采青。
沈琉璃猛地抬眸,看到镜面中映着傅之曜挺拔的身量,而他的手正搁在她的脑袋上,像模像样地按摩着。
他的视线,与她的视线,在镜中相交。
他低笑:“可是手重了?”
傅之曜心情似乎甚好,沈琉璃眸光微动,抬手抓住他的大手,轻轻握在掌心:“夫君,阿璃有事想同你商量,可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他看着她,说:“为夫会酌情应你。”
沈琉璃直接甩开他的手,似嗔似怒:“那我无甚可说的了。”
她扭身上了床,刚拉起床幔,傅之曜便跟着过来,扬手拂开帷幔,坐到她身边:“你不说,怎知我不会应你?”
沈琉璃眨眨眼,温吞吞道:“爹娘想回萧国了。”
傅之曜勾了勾唇角,微凉的指尖拂过她的面颊,应允得甚是痛快:“过三天。”
“夫君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自是不会骗阿璃。”沈琉璃眉眼弯弯,一笑,眼里如鞠满了星辰,亮晶晶的。
腰间陡然一紧,她被他勾到怀里。
“唔……”
他挑起她的下颚,炙热的吻突袭而至,带着几分热切和急迫。她倏忽睁大了眼眸,双手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衫,手指寸寸紧缩,而后又慢慢松开,闭上眼承受着他的疾风骤雨。
呼吸交缠在一起,唇齿间的濡沫教她心悸。
不知为何,身子对于他的撩拨异常敏/感,而她亦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欲/望。
滋啦一声,衣襟猛地被撕开,露出大片如雪的肌肤。
下一刻,所有的一切猝不及防被按下暂停。
傅之曜压抑着抬起头,眸子一片赤红,伸手替她拢起衣衫,遮住那片媚人的春色。
他喘息着:“你先歇着,我去沐浴。”
望着那抹转去盥洗室的身影,沈琉璃轻吁一口气,攥着裙踞的手指缓缓松开。
两日后,宫中举办了一场春日宴。
花团锦簇,衣香鬓影。
沈琉璃不擅诗词,这春日宴自然不是那种吟诗作对、抚琴弄画的风雅盛宴,而是以赏花吃喝为主。
赴宴的多是一些年轻的权贵妇人,其间有四五位臣妇携子而来,男童女童皆有,是那种两三岁虎头虎脑的稚童,乖巧爱笑,一看就不是顽劣捣蛋的孩子。
沈琉璃坐在上首,看着那些笑得软萌可爱的孩子,总算明了傅之曜的目的。
什么春日宴,分明就是想要让她生孩子,让她打心底接受生孩子这件事。
故而,借着这些妇人的嘴来敲打她。
第95章 惊吓之喜
众人早就听闻这位宠冠后宫的皇后娘娘, 乍然见之,容貌自是不俗,但远不及倾城倾国的绝色之姿。端看皇后坐姿端庄大方, 但也只坚持了小会儿, 便搭聋起脑袋,懒洋洋地支起下巴, 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当今皇上登基大半年,迄今未充盈后宫, 前段时日太后娘娘亦被迁居昭觉寺。宫里就只这么一位皇后娘娘, 头上无人压着, 底下无人给她添堵, 想来是陈国历史上最轻松自在的皇后了。
据说皇后母族在萧国,如今萧陈两国交战, 可皇后娘娘却没被皇上迁怒分毫,前朝亦无大臣拿此事非议半句。众女不禁想到进宫之前,家中在朝为官的夫婿长辈的叮咛, 万不可惹怒这位皇后娘娘,恐给家族遭祸, 她们面对沈琉璃越发得恭敬谦逊。
由于事先得了圣令, 各位宗妇皆是能言擅道之辈, 不论什么话题, 都能有意无意地扯到孩子上面, 差不多将生养孩子的好处分说了个遍, 有些大胆的甚至直言沈琉璃如今位于中宫, 趁着圣心,来年添个嫡长子,定能荣宠不衰。
沈琉璃得知傅之曜的目的后, 便没了任何兴致,捻着块点心,恹恹道:“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