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宅的隔音不错，顾舒窈也只听得到沈耀臣闷声的吼叫, 却听不清他吼了白茉什么。
  顾舒窈是好奇的, 但却不着急。
  回头，她有的是机会看回放。
  就在顾舒窈将思绪从楼上收回来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司机老张很是为难地看向她, 开口：“小姐……您看这摄像头……？”
  知道自己让焦阳偷装的针孔摄像机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可以功成身退了，顾舒窈便毫不吝啬地将它们所安装在的位置给老张说了：“楼梯口、厨房的抽油烟机后面、客厅的电视墙的右上角……”
  不过, 顾舒窈还是留了一手。她买的15个摄像机，她只给老张说了其中7个所在的位置。剩下的8个都装在不起眼的地方，顾舒窈决定瞒住。
  老张和李妈一样是沈家的老人，也是看着沈家一步一步发达起来，看着沈青鲤一岁一岁长大的。
  但是老张和李妈不一样的地方是，他心疼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沈青鲤。
  得到了摄像头们所在的位置信息，老张也没有马上去拆, 而是一脸疼惜地看着顾舒窈, 开口道：“小姐，你也要对自己好一点……太太已经走了大半年了，她要是看到您现在这样，不会开心的。”
  顾舒窈知道老张是发自内心地这么想的，心里一暖，回头向他微微鞠躬，回答：“谢谢你, 张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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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张去拆摄像头了。
  顾舒窈在楼下也是无事，干脆跟在老张身后，给他搭把手。
  沈耀臣和白茉不知道在他们的房间里折腾些什么，楼上轰隆隆地吵，但是却一个字儿都听不清。
  等老张将顾舒窈指认的7个摄像头都拆好拿出来的时候，沈耀臣终于从楼上下来了。
  他好像刚刚结束了一场剧烈运动，额头上都是汗，一脸的愤怒和疲惫。
  “摄像头都拆好了吗老张？！”
  沈耀臣问完这句话，在得到老张肯定的回答之后，凶狠地瞪了一眼站在老张身边的顾舒窈，又咬牙切齿道：“这个家我是再也待不下去了！老张，送我去酒店！”
  下完命令，沈耀臣又伸出手来指着顾舒窈，呵斥她：“好你个沈青鲤，知道在家里装监控了是不是？！你就和你|妈一个样！你给我等着！等我过几天再回来收拾你！”
  发完了脾气，沈耀臣快步走出了沈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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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着沈耀臣和司机老张双双离开了沈家，顾舒窈挑了挑眉毛，转身上楼去。
  沈耀臣和白茉的房间房门是大开着的。顾舒窈走到二楼，就看到白茉像一个破败的布偶，眼神空洞，伤痕累累地侧躺在床边的地毯上。
  她的额头、手臂、大腿小腿上，全都是青红一片，应该是新打出来的乌青。
  在顾舒窈看到白茉的时候，白茉也看到她了。
  顿时，白茉空洞的眼中迸发出剧烈的恨意！
  “你……你这下满意了吗？！沈青鲤！你这个恶毒女人！你陷害我！！”
  白茉愤怒却无力地冲着顾舒窈吼道，声音刺耳得像女人的尖指甲刮过玻璃，尖锐又钝顿。
  冷冷地看了一眼白茉，顾舒窈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就当她不存在一般，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白茉想追上去撕烂顾舒窈的脸，可是却全身无力，只能咬牙切齿地咒骂着顾舒窈，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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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顾舒窈反锁上门，在书桌前坐下，打开了电脑。
  输入密码登录系统，顾舒窈调出了沈耀臣房间的监控。
  ——在前几天白茉出事的时候，她趁着沈家人都手忙脚乱的时候，偷偷潜入沈耀臣的房间，装了这两个她之前留下来的针孔摄像头。
  顾舒窈的时间掐得很准，鼠标才拉到视频对应的位置上，就看到监控里的沈耀臣毫不怜香惜玉地将白茉拖进屋子。
  沈耀臣狠狠地将自己房间的大门甩上之后，一把将白茉从地上提起来，抬起手，照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
  在响亮的耳光声中，白茉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沈耀臣这大力的一巴掌甩飞，整个人重重地砸到了他们房间的实木门上。
  “砰”的一声闷响。
  白茉是脸朝门撞过去的。
  顾舒窈买的是最高分辨率的摄像机，所以她能清楚地看到白茉回过头来时，额头上那一块撞得青红的包，还有她那高高肿起来的左脸。
  白茉的眼泪当即便落下来了。
  无助地流着眼泪，白茉手脚并用，飞快地爬到沈耀臣的脚边，抓住了他的裤子，哀求：“耀臣！耀臣我错了！耀臣你原谅我好不好？！”
  而沈耀臣回应白茉的，是又一记响亮的耳光！
  “白茉！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这么相信你，你居然设计挑拨我和沈青鲤的父女感情？！我说过——我沈耀臣最恨的，就是别人算计我！”
  骂完这句话，沈耀臣又回想起自己这几□□不解带在医院照顾白茉的事实，想起自己在知道她隐瞒了孩子患有唐氏综合征的事情之后仍选择相信她，只觉得无比讽刺！
  心中气不过，沈耀臣只觉得这两巴掌不够解恨，便转身快步往房间旁边的衣帽间走去。
  白茉只趴在地上，柔弱无助地叫着沈耀臣的名字，却怎么地站不起来。
  不一会儿，沈耀臣从衣帽间里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棍出来了。
  看到沈耀臣手里的棍子，白茉脸上浮现起惊恐的表情：“耀臣！耀臣你要干什么？！”
  在白茉微微颤颤地往后爬，想要爬到大门口去的时候，沈耀臣快步走到了白茉面前，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将已经摸到了房间门把手的白茉扯着头发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想跑？！也要问我同不同意！”
  吼完这句话，沈耀臣手里的高尔夫球棍重重地挥了下来！
  伴随着金属器具抽在人身上的闷响响起的，是白茉杀猪一样的惨叫！
  “耀臣——！”
  白茉才开口叫了一声沈耀臣的名字，还未来得及哀求，沈耀臣的第二棍又抽下来了！
  “啊——！”
  看来沈耀臣这回是真的被白茉给气到了，他根本不给她解释和哀求的机会，手里的高尔夫球棍一下又一下，不停歇地抽了白茉十来下。
  开始白茉还会呼喊，到后面，她已然麻木了。
  在沈耀臣打累了将手里的高尔夫球棍扔出去的时候，白茉已经像方才顾舒窈看到她的时候那般，眼神空洞地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沈耀臣打了白茉一顿还觉得不解气，又在她的肩膀上踢了一脚，骂了她一句“臭婊|子！”，然后转身阔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出去了。
  ————
  视频看到这里，顾舒窈按下了暂停键。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她看到的那些了。
  虽然白茉现在的结果是她自找的，但是看到沈耀臣这暴戾的一面，顾舒窈还是震惊的。
  但是她在沈青鲤的记忆中搜索了一下，想到一些时候沈青鲤看到的白茉会打扮得比较奇怪，比如大夏天的穿长袖戴围巾，但偶尔还会露出脖子和手臂上的伤痕……
  上辈子的沈青鲤只当那些是白茉欢好之后留下的痕迹，还气她故意炫耀，可现在想想，这些痕迹……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沈耀臣有暴力倾向！
  发现了这个事实，顾舒窈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就在这时候，上楼来收拾屋子的李妈也发现了躺在地上垂死的白茉，顿时大叫起来：“天呐！太太！太太您怎么了？！来人呐！来人！太太昏倒了！”
  但是老张和沈耀臣一起出门去了，沈家哪里还有人？
  李妈叫唤了半天叫不到人，只能打了120.
  ————
  120来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
  李妈陪着白茉一起上了救护车。
  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口，看到救护车风驰电掣地驶出沈宅院子的大门，顾舒窈当机立断，将沈青鲤的行李箱翻出来，开始收拾东西。
  ————
  在顾舒窈收拾好东西的时候，一直没有等到她回信息的焦阳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你没事吧？！”电话一接通，焦阳就焦急地追问顾舒窈道，“你等等我，我现在已经在车上了，半个小时之后到你家！”
  在看监控视频之前，顾舒窈是一直和焦阳保持联系，时事向他汇报沈家的情况的。
  和焦阳说了一声自己没事，顾舒窈想了想，将自己在监控视频中看到的画面原封不动地转述给焦阳听了。
  听完顾舒窈的转述，焦阳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假思索便道：“你家不能呆了！你快收拾一下东西，等我到了我接你出来！”
  顾舒窈应了焦阳一声：“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现在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看看酒店……就定一个离你家不远的地方吧。”
  顾舒窈话音方落，电话那头的焦阳就不高兴了：“住什么酒店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多不安全！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是应该来我家住的啊！我家又不是没有屋子给你睡！”
  顾舒窈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就要拒绝：“住你家……会不会太不方便了……”
  “什么不方便啊！除非你嫌弃我家在村里！”焦阳说完这句话，直接就替顾舒窈拿定主意了，“别定酒店了！说好了啊，你住我家！”
  说着，焦阳催了一下开车的司机叫他开快些，才又回头来和顾舒窈说好：“你就在家里等我，等我一下下，我马上就到！”
  ————
  焦阳来得很快。
  接上顾舒窈，焦阳马上带着她离开了。
  焦阳家一家三口，住在万华村旁边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区里。
  19楼，四房两厅。
  顾舒窈跟在焦阳的身后走进他家里，看到焦家里那简约却温馨的装修，莫名地有一种想要流眼泪的感觉。
  这屋子虽然没有沈宅的宽敞和豪华，却有寻常人家的味道。
  是让顾舒窈久违的味道。
  这时候，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的焦妈妈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便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小阳，你带着你的同学来了吗？”
  这时候焦阳正忙着给顾舒窈拿拖鞋，听到妈妈的提问，便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是的，我把青鲤给带回来了。”
  焦阳回答完毕，站在他身后的顾舒窈就向焦妈妈鞠了个躬，客客气气地叫她：“阿姨好。”
  原主沈青鲤原本就长得漂亮，现在顾舒窈又一副乖巧的模样，十分讨焦妈妈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