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逃婚了_分卷阅读_29
作者:宋家桃花      更新:2020-11-02 03:25      字数:3953
  “姐姐入四阿哥府中不过一年,便死在了桃花灿烂的初春里。”——南鸢
  同年,隆冬。
  四阿哥从民间带回一个外室,那天,漫天的大雪,四阿哥骑着高头大马,亲自从马车中将人抱出。
  那外室如没了骨头般依偎进四阿哥怀里,狐裘兜帽遮住了脸,只露出一截下巴已是绝色。四阿哥府后院人人自危,直言那是勾引四阿哥的狐狸精。
  可直到最后才明白,哪怕她是吃人魂魄的妖女,却依旧还是四阿哥放在心尖尖上的命根子。
  ***
  四阿哥一直以为自己这位外室身娇体软,柔弱顺从,是依附自己才能活下去的莬丝花。
  直到有一日,自己扒了她的小马甲。
  名震天下的画是她做的,千金难买的酒酿是出自她手。
  还有……她唯一的姐姐,一条白绫,吊死在他府中。
  烛火下,四阿哥低着头看着跪在膝下的南鸢,赤红着双眼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费尽心思入府报仇,那待我可曾有过一丝真心?”
  沙哑的声音却掩盖不住绝望,南鸢撩起眼帘,笑了。
  下一秒,她举起手中的簪子插.入他胸口。
  对上他血红一片的双眼,如水蛇一般的腰往下塌,红唇凑到他耳边亲密私语:“你猜?”
  第23章 啧
  顾攸宁本来还担心下午还得跟姬朝宗共处一室, 不过直到傍晚都没见人再回来,反倒是太阳将落的时候,杜仲来了一趟。
  杜仲是来替姬朝宗办事的。
  总共两件, 一件是来提醒顾攸宁该回家了, 而另一件……想到午间主子的吩咐, 他那会还不大明白, 好端端的,主子为什么要把桌椅换了。
  但此时他看着屋子里站得有些费劲,时不时还要甩下胳膊,踢踢腿的顾攸宁, 霎时就明白过来了。
  顾攸宁余光瞥见杜仲站在外头, 只当是有什么吩咐,停下手里的动作询问,“怎么了?”
  杜仲听到声音立马收了神,看着她恭敬道:“顾小姐, 天快黑了, 主子让您先回去。”
  抬头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
  太阳将落不落,半开的轩窗外有艳丽的晚霞在天边逶迤开来。
  知道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就修完画,顾攸宁倒也没坚持,朝人点了点头又道了一声谢,便把手上的物件全部清洗完又归放整齐,想到姬朝宗那只猫, 她不由又有些担心,便问杜仲:“画就放在这,没事吧?”
  “没事没事。”杜仲对顾攸宁的印象很好,说起话来也十分客气,见她柳眉微拧, 一副犹疑踌躇的模样,脑筋一转也就明白过来了,笑道:“您放心,福福不敢再来了。”
  “福福?”顾攸宁一怔,“你是说那只猫?”
  “是啊,”
  杜仲看着沉稳老道,平日里因为是姬朝宗近侍的缘故更是不苟言笑,私下却是个话痨,大概是身边的人都不太说话,他憋得慌,这会碰到顾攸宁倒是一咕噜讲了一堆。
  “前几年京城不是流行养猫吗?世子爷费了好大心思才托人从外头带来这么一只,不过福福太调皮,前几日刚把国公爷给长公主的画抓坏了,没想到昨日又差点把长公主的新画弄坏了,长公主气得不行,夜里就把福福扔给世子爷,还让他们这阵子别回家。”
  想到姬朝宗先前颇有些怨言的话,顾攸宁忍不住弯了下嘴角,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
  那人看着威风仪仪、无畏无惧的,没想到也会被自己的母亲赶出府。
  余光瞥见杜仲傻愣愣地看着她,顾攸宁呆了呆,不由伸手摸到自己的脸上,疑惑道:“怎么了?是我脸上沾了东西吗?”她刚才洗手的时候明明对着水盆看过,没沾什么呀。
  杜仲回过神,忙道,“没没没,我就是觉得顾小姐笑起来挺好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您平日真应该多笑笑。”
  顾攸宁笑了下,却只是礼貌的回应。
  杜仲也没再说这个事,反倒是解释起另一件事,“今日世子爷脾气大也是因为换了地方没睡好,您别介意,他平日不是这样的。”
  这一点,
  顾攸宁却不怎么相信。
  不过他到底怎么样,同她也没什么关系,也没必要在人家属下面前说是非,她笑了笑,“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话音刚落,外头就走来一个人,正是扶风。
  比起杜仲,扶风看着要沉稳许多,朝顾攸宁客气道:“顾小姐,我送您回家。”
  “好。”
  顾攸宁没再犹豫,拎着包包就跟着扶风往外走,路过杜仲的时候又朝他点了点头,是为道别,余光瞥见杜仲往屋子里走,还拿了线在量桌子的尺寸,她也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并未多想。
  ……
  等到顾攸宁走后。
  杜仲把量好的尺寸告知一个小厮,让他去城里最大的家具坊,连夜赶制出来,这才朝姬朝宗的屋子走去。
  这里虽然不是姬朝宗久居的地方,但他一向喜好享受,无论去哪都得布置得让他舒服,地上铺着一寸一金的织花锦,八扇木质的屏风是前朝一位勋贵家留下来的,兽形香炉中袅袅升起的沉水香百金才得一小盒,更不论屋子里随意摆着的稀世珍宝。
  顾攸宁没看错姬朝宗,这位祖宗的确奢靡成性。
  此时他撑着头斜躺在铺着白狐皮的软榻上,身边大开的明亮窗几外头是桃树,此时还未到开花的季节,不过枝条已经抽了新芽,显出几分春意,听到脚步声他也未抬头,垂着眼帘看着书,时不时摸一把福福的毛。
  许是被摸的舒服,屋子里不时就能听到福福的咕噜声,又翻了一页书,姬朝宗问他,“走了?”
  “刚走。”杜仲给人倒了一盏茶,又道:“属下已经让人把适合顾小姐尺寸的桌椅让人去置办了,明日就会有人送过来。”
  给福福顺毛的动作一顿,姬朝宗掀起眼帘,“我什么时候说过是给那丫头换的?”
  杜仲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他的口是心非了,这会眨眨眼,“那……我让人再回来?”
  姬朝宗:“……”
  看着脸色难看的主子,知道再说下去最后倒霉的肯定是自己,杜仲特别有眼力见的开口,“哎,快到吃晚膳的时间了,我让人去给您和福福准备晚膳!长公主还把魏婆子送过来了,说是特意来照顾福福吃食的。”
  啧。
  姬朝宗一听这话更加不痛快了,合着他还没一只蠢猫重要?
  微垂的眼尾扫过摊着肚皮的蠢猫,他嗤道:“做错事的蠢猫有什么资格吃东西?”
  本来还在享受的福福突然瞪大眼睛,圆滚滚的眼睛看向姬朝宗,不明白刚才还在给它顺毛的主子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喵?”
  姬朝宗却一点都没觉得欺负了它,还曲起手指弹了弹它的脑门,想到今天一天都不怎么顺气,他索性便把自己的不痛快全都加到它身上,“蠢东西,以后你的零食减半,晚上再敢闹我,连零食都别想吃了。”
  “喵!”
  福福伸出爪子,非常不满。
  “嗯?”
  威风凛凛的姬大人眯起长眸,看着它伸过来的小爪子,眼中含着没有隐藏的威胁。
  福福缩了缩脖子,收起伸出去的小爪子,委屈又不甘的喊道:“喵……”
  姬大人痛快了,也满意了,余光瞥见还杵着不动的杜仲,长眉微挑,“怎么,你的月钱也想减半?哦……”似是想到什么,他尾音拖长,突然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母亲刚罚了你半年的月钱。”
  “不如……”
  他一副打商量的模样。
  “主子!”
  杜仲顿时白了脸,认错认得十分快,“我错了!”
  姬朝宗挑眉,“错哪了?”
  杜仲咬牙:“是属下要给顾小姐换桌椅,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算满意这个说辞,姬朝宗点点头,终于大发善心,“行了,出去吧,别杵在我面前跟个柱子似的。”
  不用他说,杜仲也不想待了,他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可以看主子的笑话?像主子这样的人,别人让他有一丁点不爽,他能让身边所有人都不爽!
  ……
  回到家,天已经快黑了。
  仍是停在那边的小道上,顾攸宁谢过人,又得了明日几时出发的消息,这才朝顾家走去,那些下人瞧见她回来也只是喊了一声“二小姐”便又干起了自己的活,半点没有理会她去哪了,去做什么了,好似她就是顾家的一个隐形人。
  倒是路过西院的时候,她又碰见了顾婉。
  因为那日的不欢而散,顾婉这回看见顾攸宁也没像那日缠过来,站在一个合适的位置,语气倒还是从前那样温柔,“二妹,你这么晚回来,去哪了?”
  顾攸宁以前就懒得理会顾婉他们,更不用说现在她还累的不行,闻言也只是淡淡道:“修画。”
  余光瞥见顾婉皱了眉,她却懒得多说,直截了当地问:“大姐还有事?”
  或许也看出她的疲态,顾婉笑笑,善解人意道:“没,二妹早些回去歇息吧……”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若是二妹有需要也可以和我,或者和母亲说。”
  顾攸宁听到这话,只觉得可笑。
  她不会忘记当初最难的时候,小满病到连药都吃不起的时候,他们一家子是怎么做的,无论她怎么下跪祈求,怎么保证日后一定会偿还的,他们一家子站在她的面前,只是叹息道,“阿宁,不是我们不肯帮你,但家里出了这么多事,你二叔的官职都因为你父亲的缘故保不住了,家里的钱不是用在你二哥、三哥的学业上,就是得替你二叔打理关系。”
  “你也不希望咱们顾家连这个家都守不住吧。”
  还有什么呢?
  她还记得徐氏和她说:“阿宁,你要知道,你父兄犯了这样大的事,我们原本是没必要收留你们姐弟的,可我们还是这么做了,只是小满这病……我和你二叔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可能人长大就是一瞬间的事。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所有的感情都不是长久的,亲情如此、友情如此……以为待她如亲女的二叔二婶最后只是给了她几百两银子,至于从前的那些好友,连面都不肯见她。
  还是李嬷嬷和半夏她们把自己多年的积蓄都取了出来,小满才度过那个危机。
  后来她就开始拼命赚钱,做女红、卖字画,把能卖的都卖了,或许上天也怜惜她,让她后来遇到了杜掌柜,这几年倒也这样撑下来了。
  “二妹?”
  顾婉一直没听到她的回答,又喊了她一声。
  黑影遮住了顾攸宁微垂的面容,自然也让她脸上的讥嘲未曾显露出来,她其实早就不怪他们了,责怪、不甘、怨愤都是对至亲之人,因为期待才会失望,如今她不过把他们当做自己一门普通的亲戚,又何至于为他们难过?
  “多谢大姐,”
  她掀起眼帘,淡淡道:“我若有需要,一定会找你们。”
  也只是这么客气一句,顾攸宁说完就不再多言,朝人点了点头便往东院的方向走。
  侍棋垂眸行礼,等到顾攸宁离开才起来,瞥见身边的主子还目送着二小姐离去的身影,低声问道:“姑娘,您在看什么?”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