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_分卷阅读_81
作者:
寒江雪 更新:2020-09-29 23:51 字数:4668
这种事,还得她亲自来。
沈柏在孟伦面前蹲下,先拿出一把匕首拍拍他的脸,邪肆的说:“乖乖听话,不要乱喊乱叫,不然我马上就杀了你,懂吗?”
孟伦连连点头,沈柏把他嘴里的布扯出来,开始审问:“先说说你为什么要从孟家跑出来,拿着睦州校尉的金令又打算去什么地方做什么吧。”
小命都被人捏在手里了,孟伦也不敢乱来,喘了两口气如实说:“我爹病重,大夫查出来是中了毒,有人要杀他,还有人在孟家四周暗中盯梢,我偷偷跑出来,是要去校尉营调我爹的亲卫,让他们护送我去瀚京,找我外公横武大统领。”
果然是恶事做多了遭了报应。
不过这个叫孟校尉也不算是没脑子,临死还知道让自己儿子去搬救兵。
沈柏想起今天岳钟靴的表现,故意诈孟伦:“孟校尉死了,校尉营中最有能力被提拔起来的是岳钟靴,他又是睦州州府的三弟,你去校尉营调亲兵,不是自投罗网么?”
孟伦顿时激动起来,咬着牙恨恨道:“他敢!”
“他为何不敢?”沈柏反问,蛊惑的说,“孟少爷怎么不想想,你爹除了家里,在校尉营接触得最多的人是谁?谁又最有可能给你爹下毒?”
孟伦哑然失声,没办法反驳沈柏的话,呼吸渐渐渐渐变急,如果一切真如沈柏所说,整个睦州都危机重重,他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睦州。
恐惧和愤怒冲昏了孟伦的脑子,他忍不住大声说:“他们不敢这么做,若是他们这样做,我就把那些事都捅出来,这样谁也别想好过!”
沈柏敏锐的问:“哪些事?”
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股子森冷的寒意,孟伦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连连摇头:“没……没什么事。”
“哦,当真没事?”沈柏笑着问,孟伦刚要点头,沈柏一刀插进木板里,匕首正好插着孟伦的手掌楔进木板,孟伦惊出一身冷汗,沈柏把匕首拔出来,在孟伦胳膊和腿上轻轻拍了两下:“我们几个耐性都不是很少,这个问题孟少爷你想好了再回答,不然下一次这把匕首就不知道落在你身体哪个部位了。”
沈柏的语气冷寒,全然没了平日的洒脱不羁,只剩下冷冰冰的没有感情的狠戾,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周珏在一边看得汗毛倒竖,忍不住看了顾恒舟一眼。
沈家这小子去校尉营受训两个月出来以后就浑身都不对劲了,也不知道在校尉营里都经历了些什么。
那些事事关重大,孟伦摇着脑袋嘴硬的说:“没……没有什么事。”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沈柏在心里叹了口气,神色一凛,一把捂住孟伦的口鼻,右手拿着匕首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利落的插进孟伦左手,将他整只手钉在木板上。
孟伦浑身紧绷,眼睛瞪得差点从眼眶掉出来,然而沈柏死死的捂着他的口鼻,将他痛苦的尖叫呼吸全部堵在喉间根本发不出来。
沈柏幽幽的说:“睦州城里的腌臜事,有一件算一件,孟少爷最好全都说出来,毕竟死不可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着才可怕。”
周珏痛得浑身痉挛,手掌的血很快流了一地。
周珏看得心里发毛,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不是在花楼,而是在大理寺的刑房里。
温文儒雅的太傅怎么会教出这么凶残嗜血的儿子?
过了一刻钟,孟伦才勉强平复了些,沈柏松开他,说:“孟校尉到睦州做校尉有十来年了,太久远的事你可能也记不清,不如先从五年前睦州城里的人口失踪案说起吧。”
听到人口失踪案,孟伦表情越发慌乱,他痛得满头冷汗,脸色惨白,气喘如牛,沈柏伸手在匕首刀把上轻轻弹了一下:“给个提示,那些失踪的女子,都怀着身孕。”
刀把晃动带来的巨痛让孟伦汗如雨下,他的牙齿打着颤,像是掉进了冰窟,哆哆嗦嗦的说:“我……我不知道有怀着身孕的人失踪。”
沈柏说:“那就说你知道的。”
孟伦虽然被他爹逼着练过几天武功,但身手并不好,意志力也不强,被沈柏给了一刀之后,心理防线直接崩溃,再不挣扎,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五年前睦州城没有失踪案,但以选秀的名义从城中选了一批容貌上乘的女子进京。”
选秀?
先皇后离世后,恒德帝便再没有选过新人入宫,什么人竟敢假借选秀的名义带人走?这些人进京以后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沈柏的舌尖在后槽牙压了一下,没想到还能牵扯出这么大一桩事。
敢以选秀为名驱使睦州州府和睦州校尉做事的人,在朝中地位绝对很高,而起他选的还是姿容上乘的女子,这些女子若是全都自己享用,只怕要精尽人亡,若不是为自己享用,又没有进献给帝王,那用来做什么了?
这个问题不用沈柏提醒,赵彻也能想到。
女子大多以色侍人,这么一批姿容上乘的女子,进京后被精心调教,便是上好的钉子,背后之人想把她们放到谁身边都可以。
整整五年,谁也不知道这些女子都在背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些什么。
顾恒舟问:“命令是谁下的?”
孟伦摇头:“我不知道,我爹和岳径山一直和京中的人有书信往来,每次看完信件后,他们就会直接焚毁,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做得还挺谨慎,也就是说只有岳径山和孟鹤龄本人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这种时候孟伦不会撒谎,沈柏转而问:“姿容上乘的女子都是要有对比才能选出来,那些没被选上的女子呢,她们如何了?”
孟鹤龄招绿尖去伺奉都差点要了绿尖的命,想必也是重色之人,沈柏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把那些落选的女子全部放回家中。
孟伦眼底闪过愧疚犹豫,沈柏看得分明,直接把匕首从地板里拔出来抵在孟伦脖子上。
孟伦痛得嚎了一声,却因为脖子上的匕首竭力克制着,咬着牙说:“当时一共征集了八十名女子,往京里送了三十个,剩下的五十人都送到暮祀去了。”
五十人,这个数字和那场祭祀的人数对不上。
沈柏用了几分力,匕首在孟伦脖子上割出一道口子,阴恻恻的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再让小爷问一句,小爷就剁了你的手指头!”
孟伦知道沈柏是来真的,忙不跌的说:“暮祀城的城主暮客砂很嚣张,他仗着自己身手不俗,总是带兵偷偷从南恒栈道进入睦州,有时是掳人,有时是抢东西,那一次甚至直接闯入校尉营把我爹打成重伤,还叫嚣一个月内必取州府岳径山的性命。”
这的确很符合暮客砂高调张狂的风格,不过睦州作为东恒国和昭陵的边境,校尉营囤兵至少有四万。
南恒栈道仅容一人通行,暮客砂最多带百来人进入睦州。
睦州校尉营足足有四万人马,竟然拦不下暮客砂和他带来的百来人,这四万人马难道是用稻草扎的?
这么丢脸的事,岳径山和孟鹤龄自然不敢往上报。
赵彻和顾恒舟的脸色很是难看,孟伦继续说:“选人的事刚好发生在那一个月,知道暮客砂好色,后来岳径山派亲兵将那五十位女子送到暮祀城中,并许诺以后每年送两千石粮食到暮祀,这才换来睦州的安宁。”
安宁?
白白牺牲五十名无辜女子,还背着朝廷给暮客砂送粮食,说句不好听的,这叫投敌卖国,他们竟然好意思说这是换取安宁!
沈柏胸口怒火攒动,恨不得直接杀了孟伦,但她理智尚存,压着怒火继续问:“那五十名女子,全都是以完璧之身送到暮祀去的吗?”
暮祀城中那场祭祀轰动了整个东恒国,可见东恒国之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如果那二十五个妇人是从这五十名女子中选出来的,多半是暮客砂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激怒了。
问出那句话以后,沈柏双手紧握成拳,腮帮子咬得发酸。
屋里四人周身都腾着黑沉的杀气,孟伦害怕的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说:“暮客砂重伤我爹,还用这种方法折辱睦州,我……我也是想报复一下他。”
沈柏一字一句的问:“所以你带人先凌辱了那些姑娘?”
第81章 请大祭司随属下走一遭
酉时一刻,周珏踏进睦州州府大门。
门房连忙进去通传,没一会儿,岳径山和岳钟靴一起走出来,两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小厮手上捧着丰盛的礼品,是准备带着去看孟鹤龄这个校尉的。
周珏在清韵阁耽误的时间有点久,岳径山狐疑的问:“周少爷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周珏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看见二人,心里怒火翻涌,还有点恶心反胃,皱眉冷声道:“就是觉得清韵阁的姑娘好看,多玩了一会儿,岳大人有意见?”
这是去玩姑娘了?
岳径山有些意外,之前周珏在宴上说得那么义正言辞,他还以为周珏忙着去探听什么事了,没想到竟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看见周珏这样,岳径山和岳钟靴都松了口气,玩姑娘好啊,只要有欲望就有弱点,有弱点的人,就算查出点什么也能遮掩过去。
岳径山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下官不敢有意见,周少爷想做什么都可以。”
周珏不想跟他们废话,冷声道:“还不在前面带路?”
岳径山走到前面带路,府上下人早就准备了马车,没要马车,等周珏和岳径山上车后,岳钟靴自觉充当了马夫的角色。
孟鹤龄的校尉府在城南,校尉府修得没有岳径山的州府阔绰,进去以后也没什么雅致的亭台楼阁,只有宽阔的空地,上面立着木桩和一排兵器,很典型的武将宅院。
自从孟鹤龄生病后,府上已经好久没有来过客人了,周珏走在最前面,下人见了先是惊诧,看见后面跟着岳径山和岳钟靴,眼底立刻闪过惊慌,连忙跑去找能主事的。
三人在前厅等了片刻,孟鹤龄的夫人曹氏匆匆赶来。
曹氏是横武大统领曹继旻的嫡女,容貌随了曹继旻,骨架比一般女子高大,生了孩子以后长胖了些,远远看了与男子无异。
孟鹤龄病了好些时日,家中一直是曹氏操持的,她看上去形容憔悴,本就有些偏男气的容貌更显粗犷。
见到三人,曹氏也是十分意外,冲三人福身行礼:“臣妇见过两位大人,不知两位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声音倒还算是正常的女声,岳径山开口介绍周珏:“这是瀚京校尉周德山独子,这次他与镇国公世子奉陛下谕旨押运回礼前往东恒国,如今平安回来,在睦州稍事休息,听说孟校尉生病了,特意前来探望。”
曹氏狐疑的看向周珏,不明白这位贵少爷怎么突然想起要来看自家夫君,抹着泪道:“夫君久病不起,有劳周少爷挂念。”
孟鹤龄和孟伦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在睦州城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无辜的姑娘,曹氏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想来她手上也并不干净。
周珏对曹氏没什么好感,淡淡的说:“孟校尉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自从进了校尉府,周珏的脸就一直板着,这一路他被晒黑了不少,故意释放出威压的时候还是很能震慑人的。
曹氏不敢推辞,带着三人一起去主院。
孟鹤龄病了数月,嫌厨房熬药不方便,曹氏直接让下人把药炉一起搬到主院,四人刚踏进主院,便闻到一股浓郁苦涩的药味。
周珏皱眉,岳径山和岳钟靴则直接用袖子掩住口鼻,曹氏歉然道:“不好意思,夫君一直要喝药,味道有些难闻,还请三位大人多担待。”
说着话,三人已走到门口,曹氏推开门,另外一股腥膻恶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饶是周珏也忍不住掩住口鼻,曹氏倒是面色如常,好像已经习惯了这味道,淡淡地说:“夫君这些时日神智不清,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想必是方才又失禁了,三位大人不如先等一下,臣妇先让人把床单被褥换掉。”
这味道,可不是拉一回两回就能捂出来的。
“不必这么麻烦!”
周珏沉声说,直接越过曹氏大步走进屋里。
越是往里,臭味越浓郁,到了床边,那味道便让人几欲作呕。
孟鹤龄形容枯槁的躺在床上,人已经瘦脱了相,如同一架骷髅,床上的被子不知道多久没换洗,脏得看不清原来的绣花纹路。
听见有人进来,孟鹤龄艰难的睁开眼睛,他的眼窝深陷,眼睛睁开以后,反倒越发恐怖渗人。
发现来人不是曹氏,而是一个陌生的俊美少年,孟鹤龄眼底闪过微光,拼尽全力朝周珏伸出手,不知是要求救还是要做其他什么。
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死气萦绕在他身上,他活不了两天了。
周珏看得分明,也知道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转身走出院子。
岳径山和岳钟靴连忙跟着出来,曹氏把卧室的门关上,然后才走到周珏面前,柔声说:“有劳周少爷来探望夫君,今晚不如和二位大人一起留下来吃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