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_分卷阅读_36
作者:
寒江雪 更新:2020-09-29 23:50 字数:5336
那几张纸抵挡不了多久,沈柏背上包袱直接出门,顾三顾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在外等着,见沈柏从顾恒舟房间背着一个包袱出来,顿时横眉:“沈少爷,你从世子房间拿了什么?”
睡一晚也就罢了,还要拿东西走,这是个什么人?
顾三顾四拦在沈柏面前,沈柏轻咳一声,说:“这里面是我的脏衣服,昨夜叨扰一晚已是罪过,我怎敢再给顾兄添麻烦,今日穿的这身衣服我也会洗干净送回府上的。”
顾三顾四寸步不让,一点也不相信沈柏有这么懂事自觉,顾三伸手拦在沈柏面前,不近人情的说:“沈少爷,请你把包裹打开给我们检查一下。”
沈柏挑眉:“二位兄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之前在国公府住了那么久都没发生什么事,现在难道还能偷顾兄的东西不成?”
以前没出事,只能代表以前老实,不能代表以后。
顾三无动于衷:“请沈少爷打开包裹,若是证实冤枉了沈少爷,顾三愿上太傅府给沈少爷负荆请罪!”
“……”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柏若是再推辞就真的有鬼了,她抓紧背上的包袱,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顾恒舟折身回来,一字一句的命令:“让他走!”
顾三顾四转身给顾恒舟行礼:“世子。”
沈柏松了口气,软着声说:“多谢顾兄。”
沈柏说完,直接背着包袱出了荆滕院,直奔国公府大门,出门正准备找马车回家,李杉驾着太傅府的马车哒哒的从转角处过来。
沈柏面上一喜,不等马车停稳,便手脚并用爬上去。
掀帘进去,沈柏放松身体坐下直喘气,李杉担忧的看着沈柏的手,也不知道她刚刚上马车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伤口。
沈柏肚子咕咕叫了两声,缓过神来,顾不上其他,扯下自己腰间的玉佩丢给李杉:“快去太医院,请张太医到府上来,就说出大事了!”
李杉接过玉佩,跃下马车去找张太医,沈柏催促马夫往回赶,到太傅府的时候,小腹已经痛得不行,浑身一阵阵的发虚汗。
马夫不知道沈柏发生了什么,在外面催促了两声,沈柏没好气的吼:“催什么催,催得小爷都想拉肚子了,过来背小爷回去!”
马夫木讷,乖乖把沈柏背进去,也没怀疑为什么自家少爷拉肚子不急着去茅房,反而急着回自己的院子。
回了自己房间,沈柏立刻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手脚还是冰凉,又让下人加了一床被子。
下人见她脸色惨白,神色痛苦,都以为她发了什么大病,好在李杉很快带着张太医赶来。
一进门,张太医便着急的问:“我的祖宗,你这又是怎么了?”
李杉关上门在外面守着不让人靠近,沈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看着张太医,虚弱道:“老张,我要痛死了,快给我开点药吃吃。”
张太医眼皮一跳,连忙坐到床边帮沈柏搭脉,下巴处那绺山羊胡抖了抖,诧异的看着沈柏:“来葵水了?”
沈柏痛得蜷成一团:“嗯,许是之前受了寒,特别疼。”
张太医心乱如麻,一时也没注意到沈柏小小年纪怎么知道女子受寒来葵水会腹痛的事,连忙写了药方子让李杉去抓药来熬,又让下人拿了几个汤婆子给沈柏暖着身子。
来来回回忙活了一个时辰,沈柏把药喝下去才总算缓解一点。
沈柏浑身湿透,有几缕散发打湿黏在额头,脸色还是白的,像是刚刚大病了一场。
张太医一直在床边守着,见她这样,一脸不忍:“柏儿,你上次受寒不轻,若是要调理好怎么也要一年半载,若你每月都痛成这样,只怕很容易被人抓住马脚,你可想好什么对策?”
能有什么对策?
她是女子,本来就是要来葵水的,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若要不被人发现,那就只有喝药绝了葵水。
沈柏舔唇笑笑:“老张,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些我自会想办法应对,你先开药帮我调养着吧。”
张太医一脸忧愁,活似进退两难的人是他自己,迟疑许久还是提议:“柏儿,宫里有一种秘药,可以让人……”
这和上一世的情形差不多,沈柏懒洋洋的打断张太医:“老张,是药三分毒,我有喜欢的人,这辈子还长,凡事说不定都有转机,我想先好好护着这具身子。”
她喜欢顾恒舟,想恢复女儿身,光明正大的嫁他为妻,想与他洞房花烛,为他生儿育女,想做他一人的沈柏。
沈柏的语气充满希望和向往,张太医眼眶一热,连连点头,附和道:“是是是,这辈子还长呢,得好好护着!”
张太医给沈柏开了一堆暖宫活血的药,这几天每日都要煎熬,等这次葵水结束后,则要每三日熬一次,先连续喝三个月看看效果。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怀疑,张太医对外宣称沈柏染了畏寒的怪病,每月都会发病一次,发病时需卧床休养三日,期间不能碰冷水,更不能沐浴洗头。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京里关于沈柏的谣传更多,不过这都是后话。
却说沈柏离开国公府后,顾恒舟自己去了饭厅,见他一个人过来,叶晚玉有些疑惑:“行远怎么一个人来了,沈少爷呢?”
顾恒舟不想提沈柏,眉心一皱,淡淡道:“他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回太傅府去了。”
叶晚玉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国公府也能请大夫,既然已经留宿了一夜,何必急于这一时,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昨晚沈柏来国公府就没给他们打招呼,今天走也是,沈柏不懂事可以说得过去,但顾恒舟也这样,叶晚玉便忍不住多想,是不是顾恒舟对二房有什么意见。
叶晚玉放下筷子,正好顾淮谨也在,索性把话说开了:“行远,之前你从校尉营回来,有时间都会指点一下修儿和诀儿的武修课业,秋猎回来以后,你回府以后怎么都不往西院走了?”
顾淮谨平日忙着上朝,没发觉这些变化,闻言关心的看向顾恒舟:“可是最近校尉营的事务越发繁忙了?”
顾恒舟还没开口,叶晚玉便接过话:“哪能啊,校尉营的骑兵随行有功,营里得了不少封赏,这次秋猎行远又拔得头筹,陛下给行远准了不少假,而且周校尉的伤也好了,这段时间行远几乎都在家里。”
叶晚玉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劲儿的说:“大哥是咱们昭陵最厉害的大统领,顾家也算是将门世家,修儿和诀儿却没什么武学天赋,这次秋猎才没在随行的名单里,若是行远也不帮着自家兄弟,修儿和诀儿的前途不就毁了吗?”
叶晚玉终究还是对秋猎的事耿耿于怀,说到伤心处便哭了起来,顾淮谨了解顾恒舟,不相信顾恒舟会故意不指点自己这两个儿子,沉声呵斥叶晚玉:“你懂什么,行远不止参加秋猎,还要盯着那些骑兵护驾,必然很累,陛下给他准假也是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成天没事干别胡思乱想!”
顾淮谨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叶晚玉更委屈了,哭得更凶,抽噎着问顾恒舟:“行远,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委屈不满你尽可当着我和你二叔的面说出来,此次秋猎,我特意让成衣铺给你裁了新衣,修儿和诀儿都没有的,怕你受伤,我还托人想办法弄了很多特效伤药,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顾恒舟被叶晚玉哭得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温声道:“二叔二婶待我很好,我没有不满,只是两位弟弟已经大了,各自也都有学院的武修师父教习,我在校尉营里学的都是怎么上阵杀敌,怕他们学杂了,反而不好。”
顾恒舟没有否认,反倒直接挑明,他以后都不想再指点顾恒修和顾恒决的武修课业。
叶晚玉哭声一停,顾淮谨和顾恒修同时掀眸,诧异的看着他。
顾恒舟神色未变,起身淡淡道:“我不怎么饿,二叔二婶慢用,我先回去了。”
顾恒舟说完就往外走,快到荆滕院的时候,顾恒修追上来:“大哥,麻烦等一等。”
顾恒舟停下,平静的看着顾恒修,顾恒修跑得有点急,喘了两口气才开口:“大哥指点我和三弟武修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现在才担心不好,若爹娘未做什么让大哥不满,可是我和三弟无意中冒犯了大哥?”
顾恒舟眉眼清冷,细看之下会发现他眸底布着薄冰,虽不明显,却冷寒刺骨,顾恒修和他对视一会儿,后背爬上凉意,正要垂眸避开,却听见他冷然的声音:“秋猎那日,我离开国公府后,听说二弟去西棱院找了沈柏,二弟可还记得找他都说了什么?”
第59章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头一回来葵水,沈柏在床上躺了整整两日才恢复过来。
知道她来了葵水,沈孺修整天愁容满面。
满朝文武不是傻子,沈柏终究是女儿身,少时掩盖起来还比较方便,随着年岁增加,露出来的马脚只会越来越多,沈家上下几十口人命都系在沈柏一个人身上,时时刻刻都如履薄冰。
沈柏没沈孺修那么多担忧,反正她已经死过一回了,这一世说什么都要随着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张太医放出了风声,沈柏生病的消息在瀚上京宣扬开来,钱家兄弟派人送了些祛寒生热的食材,周珏被周德山逼着,给沈柏送了一张厚实的狼皮,顾恒舟许是在生气,照例没什么反应。
沈柏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找那个借口烂透了,喝了酒就在人家床上干浑事,还弄脏了人家的床单,而且她成天腆着脸说喜欢顾恒舟,干浑事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人不是他还能有谁?
这事搁旁人身上估计骂她两句禽兽也就算了,但顾恒舟那么冷矜的人,骂不出口也下不了手,不得憋坏了?
沈柏嚼着大枣花生琢磨着该怎么给顾恒舟道歉,吴守信却又意外的提着补品亲自到太傅府来探望她。
看见下人引着吴守信踏进书韵苑,沈柏忍不住问:“吴兄,咱俩只是把旧怨一笔勾销了,好像没什么交情吧,你怎么又来了?”
吴守信把手里的补品交给李杉,走到床边坐下,见沈柏大白天也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嘴唇泛白,没跟她计较,沉声道:“生着病就老实点少说两句,别欠儿。”
嘿,你小子还教训起小爷来了。
沈柏不服气,吐了大枣就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吴守信又认真的说:“我有个远房表叔是在郴州开医馆的,专治寒症,年底他正好要到我家住几日,到时可让他帮你看看。”
沈柏微愣,这人倒是真的在担心她的病,想跟她好好做朋友。
沈柏虽然嘴碎,却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看了吴守信好一会儿才道:“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还是先谢过啦。”
吴守信没这么平静的坐下来跟沈柏好好说过话,忍不住笑起:“在太学院,你若是肯像这样好好说话,我也不会那么看你不顺眼。”
沈柏横了他一眼:“你若不先招惹我,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打架?”
想到两人以前抓着衣服在地上打滚就是不撒手的场景,吴守信笑得停不下来,肩膀轻轻抖动,半晌好不容易止住,伸手揉了下沈柏的脑袋:“谁让你身板儿这么小,看着最好欺负呢,课业太枯燥了,还是逗你好玩儿。”
好玩你个大头鬼!
沈柏没好气的拍开吴守信的手,哼了一声故意道:“小爷如今可是探花郎了,等明年封了官,你小子见到小爷还得恭恭敬敬叫我一声沈大人,若是你爹被我抓到什么把柄,你小子指不定还要跪到我面前哭呢。”
在太学院习惯了,沈柏说话也没个忌讳,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吴守信的手却僵了一下,表情也染上一分凝重,沈柏这种修炼成精的狐狸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咳咳!”
沈柏故意掩唇轻咳了两声,对李杉说:“我嗓子突然有些不舒服,让厨房煮锅银耳莲子汤给小爷润润嗓子。”
李杉离开,顺手关上门,沈柏努努嘴:“吴兄,劳驾你帮我看看那小厮走了没有,别躲在门口偷懒。”
吴守信狐疑:“你们府上的小厮还敢偷懒?若是我娘发现有人敢这样,直接打了板子卖出去。”
沈柏坐起来,懒洋洋的说:“我娘早没了,哪能跟吴兄比啊。”
吴守信自觉戳了沈柏的伤心事,没再说其他,走到门边打开看了一眼,扭头说:“外面没人,已经去了。”
吴守信说完把门关上走回床边,沈柏撑着下巴咧嘴露出一排白生生的牙:“既然没人了,吴兄可以放心跟我说说吴伯父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我不能白收吴兄的礼,也该看看能不能帮吴兄排忧解难才是。”
吴守信愣在原地,没想到沈柏绕了这么大一圈是为了说这个。
他嘴里发苦,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说什么呢,我爹从来没跟我说过政务上的事,我怎么知道他遇到什么麻烦了。”
如沈柏所说,她和吴守信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情,吴守信当然不会轻易把家里的事说给她听。
沈柏点点头,也不急着逼问,只是眨了眨眼睛,亮出底牌:“吴兄,你应当知道,我跟我爹那个老古板不同,我更懂得变通,陛下对我多加赞赏,太子殿下也与我渊源颇深,还在国公府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伤,秋猎的时候我与姜太尉对峙更是全身而退,多我一个帮吴兄想法子总是会好很多。”
沈柏说的句句都在点上,她不仅有脑子,她还有人脉,太子和镇国公世子,随便一个单拎出来在朝中说话都是有一定分量的。
吴守信抿唇,没再死撑着说没有遇到麻烦,沈柏又添了一把火:“在围场的时候,吴兄拉了我一把,就算不能帮上什么忙,我也不会陷害吴兄的。”
这句话打动了吴守信,那日在围场他是亲眼看见沈柏被太子的人追杀,但沈柏从围场回来以后,太子又像没事人一样给沈柏赐了药,两人之间必然有什么不能宣止于众的秘密,而吴守信阴差阳错窥得了这个秘密。
在一开始的惴惴不安以后,吴守信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和太子已经是一个阵营的人了。
但这个秘密,吴守信也不能告诉自己的父亲,围场的事,越少人知道才能越安全。
沈柏的眸子黑亮,眸光澄澈,折射出微光,满是诚恳,沉思了好一会儿,吴守信走回床边,压低声音对沈柏说:“四天前,东恒国来信,说不会来参加陛下的寿宴。”
沈柏挑眉:“为何不来,东恒国和昭陵不是一直友好往来吗,莫非他们想打仗?”
沈柏面露讶异,故作不知虚心发问,上一世恒德帝的五十大寿办得很盛大,不过当时所有人都被回京述职的镇国公吸引注意力,沈柏那时还是少年心性,只顾着跟周珏他们吃吃喝喝,根本没有注意到东恒国的人到底有没有来参加寿宴。
沈柏声音不大,但这话说出来也很不好,吴守信立刻捂了她的嘴低斥:“你疯了!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
沈柏眨眨眼睛,示意他放开,自己不会再乱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