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八十年代搞京剧_分卷阅读_80
作者:苏放英      更新:2020-08-09 11:16      字数:3925
  这么个浑身散发着荷尔蒙,让所有人驯服,却单单对你温柔的男人整天围着你转,还偏偏要“槐槐槐槐”的乱叫,怎么不叫人小小的意乱情迷呢?
  这就是动物的劣根性呀。毕竟从生理的角度上来说,凌胜楼肯定是top级别的……
  “槐槐。” 大师兄低沉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他说:“你在想什么?”
  盛慕槐正在神游天外呢,被他给吓了一大跳,立刻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像个乖乖的小学生一样说:“没什么!”
  凌胜楼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快到站了,咱们下车吧。”
  盛慕槐赶紧点头,站起来的时候车没停稳,还搭了一下凌胜楼的胳膊。
  第85章
  两人走进院子里, 竟然看到住在后院的另两户人家正在搬家。
  她惊奇地走过去问:“李婶,怎么您要搬家了?吴大爷,您这也是要搬走?”
  李婶笑得春风满面:“这不是我这间破屋子竟然有人出高价买了吗?咱们一家六七口人挤这么小个地儿, 朝向又差,一年四季看不见几天阳光, 赶紧搬出去得了。”
  吴大爷接嘴:“可不是这个理儿吗?咱们一辈子窝在这小破屋子里,跟老母鸡抱窝似的, 现在可才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也不至于吧?” 盛慕槐说。
  吴大爷五十多岁, 是个又碎嘴又小心眼的男人, 自从爷爷搬进来还在院子里种花,他就经常不痛不痒地刺一句,什么“花枝招展的有什么用,还不是招蚊子”;“唱戏的就是事儿多”之类的话,盛慕槐一向对他敬而远之。
  “在鸡窝里呆着的时候当然不觉得外面天大。我们现在是去住楼房了,八-九层高,现代化,天然就比这破院子高一阶级!” 吴大爷的神态十分倨傲。
  “等你知道二十年后四合院的夸张价格就不会这样想了……” 盛慕槐心里小声嘀咕。
  等他两个又都进了屋子, 盛慕槐对凌胜楼说:“也不知道是谁把他们的屋子给买下了,希望是个和气不多事儿的好邻居。”
  凌胜楼说:“你远瞧。”
  “没人啊。”
  “你再近觑。”
  “哟,原来是你呀。” 这对话是戏曲里常出现的程式化语句,盛慕槐完全是本能的接上话, 讲完这句,她愣了:“大师兄,这两间屋是你买下来的?”
  “是的, 前院我也买下来了,正在办手续走流程。” 凌胜楼点头。
  “土豪啊。” 盛慕槐心想。
  又不解地问:“可你为什么要买呀?” 大师兄不是要回香港去吗?难道是买来投资的,这眼光也太超前了吧。
  “图个方便。” 凌胜楼说。
  到底哪里方便,他也不讲,只是说:“等他们都搬走了,李师伯和爷爷就可以在前后两个院子种花栽树练功,再没有外人打扰了。就跟从前咱们在凤山时是一样的。”
  “那多好呀。” 想到原来大家在凤山一起练功的场景,盛慕槐唇角上扬,然后认真对凌胜楼说:“李师伯和爷爷一定会很高兴的。我先代他们谢谢你了。”
  凌胜楼说:“你跟我还客气吗?你要真想感谢我,今晚给我做道菜得了。”
  “那没问题。你想吃什么?” 盛慕槐立刻问。
  “只要是你做的都行。” 凌胜楼笑着说。
  盛慕槐走进屋子,告诉李韵笙今晚她来做饭,给大家做顿好的。李韵笙说,家里只有南瓜和大白菜。
  盛慕槐说:“没事儿,我现在就去街角的菜市场买点菜回来。”
  凌胜楼说:“我和你一起去。”
  李韵笙朝盛春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看这两孩子多好啊,你得小心点,孙女马上就要被别人给抢走了。
  盛春戴着老花镜从杂志里抬起头,回了个眼神,意思是孩子们的事情我不管,而且我孙女才不会因为跟别人谈对象就不要爷爷呢。
  盛慕槐提溜了个菜篮子,和凌胜楼并肩往胡同外走,一边想菜谱一边建议:“我晚上做葱烧带鱼,红烧肉,和南瓜汤怎么样?”
  凌胜楼很自然地从盛慕槐手里接过菜篮子,点头:“都听你的。”
  到了菜市场,盛慕槐轻盈地跳过污水,到了卖鱼的摊子前。
  “小盛今天没和你爷爷来啊?” 卖鱼的老板娘生了一张团子脸,看上去既和蔼又有福气。
  “没呢,他老人家今天在家里歇息。” 盛慕槐去看摊子,他们来得太晚,只剩下一条带鱼了。
  “老板娘,我把你最后这条买了,你给我算便宜点吧?” 盛慕槐用手指翻了翻鱼,看上去还算新鲜。
  老板娘早就发现了凌胜楼,一直盯着他。听了这话笑得眯眯眼:“行啊,便宜给你了!小盛,这帮你挎篮子的是谁啊,以前没见过,长得可真够俊的。是不是你对象?”
  盛慕槐赶紧否认:“不是,不是我对象,是我和一起学戏的大师兄。”
  “哎哟,大师兄小师妹不就是一对嘛,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小伙子,你有对象吗?” 老板娘问凌胜楼。
  凌胜楼目光落在盛慕槐身上,微微摇头。
  她一边麻利地给带鱼称斤两,一边说:“那不就结了!你看你们两个长得那么般配,金童玉女似的,谁看谁喜欢。小盛,听阿姨一句劝,这年头肯跟你上菜市场的男人已经越来越少了,结婚宜早不宜迟啊!”
  盛慕槐只能红着脸随便敷衍应付几句,等凌胜楼在老板娘欣赏的目光中接过带鱼后,赶紧引着他往肉摊走。
  “这个卖鱼的老板娘人挺好,就是太热情了,最大的爱好就是给人牵红线,配鸳鸯。” 盛慕槐解释。
  凌胜楼说:“我倒觉得她说得还挺在理的。”
  盛慕槐惊讶地抬头,看向凌胜楼。
  凌胜楼垂下锋利的眉眼,笑着说:“她说了,结婚宜早不宜迟。我也到了该找对象的年纪了。”
  “也是……说不定你下次来首都就带着嫂子了。” 盛慕槐说。
  她总觉得大师兄最能吸引的就是那种港风卷发红唇红裙的女子,两人只用站在一起就会极有张力,像吸铁石一样吸引所有人目光。
  她以前是最能磕这种强强cp的,可是一想到其中一方是大师兄,而下次和他见面,他身旁可能就站了一个这样的女子,她心里就酸溜溜的,十分不是滋味。
  红唇红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可是辛派花旦,在舞台上一千种面孔也有,论妩媚和风情才不会输。
  不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快别瞎想了。盛慕槐赶紧住脑。
  凌胜楼看着她低声说:“不会有别人。” 只有你。
  他早已经决定这次回首都就不走了,只是还有些安排和计划,要等电影杀青后再提。
  可惜盛慕槐心里正乱,也没听见这句。
  接下来买菜还算顺利,等回来的时候,两人间的气氛又正常了不少。
  走进胡同,几个小孩在墙边玩跳房子,一户人家的小葱炒鸡蛋香气弥漫了整个胡同,站在电线杆子上的信鸽忽然展开灰中带绿的翅膀,往远处飞去。
  凌胜楼看向盛慕槐的柔和的侧脸与杏子般的眼睛,心逐渐满起来。
  进了屋,凌胜楼提出要给盛慕槐打下手,盛慕槐也没客气,把鱼和五花肉交给他处理。
  没想到凌胜楼动作十分麻利,洗肉切肉洗鱼切鱼一气呵成,还主动承担起料理佐料的工作。
  厨房窄小,两人几乎是要身子挨着身子才能穿过对方,盛慕槐挤过去看了一眼,夸奖道:“以前从没见过你做饭,没想到你刀工那么好。”
  凌胜楼把切好的小葱从刀上抹下来,示意盛慕槐帮他把卷到小臂上的袖子放下来:“在外面久了,就什么都会一点。”
  盛慕槐低头帮他放下袖子,说:“行啦,大师兄,你就出去歇着吧,帮我告诉爷爷和师伯,再过一小时就能开饭了。”
  凌胜楼朝她笑笑,穿过她贴着墙出门了。
  门一关,盛慕槐松了一口气,大师兄存在感太强了,两个人呆在狭小的空间里怪不自在的。
  一番忙碌以后,菜终于上桌了。
  带鱼先裹面粉炸过,又和姜葱蒜与加了糖、醋的酱汁一起焖制,不但不腻,反而香酥可口,让人直流口水。青花瓷碗里的红烧肉肥瘦相间,入口即化,光伴着酱都能吃下一大碗饭。南瓜汤盛慕槐特意做的比较清淡,吃完饭后喝一碗,很能解腻。
  每个人都频频动筷,就连晚上一贯吃得少的爷爷都吃了一碗饭。
  谈起了拍电影的进度,盛慕槐说,他们现在拍到荣泠春男扮女装从北平逃到上海去那段。
  李韵笙带着点笑意看盛春。盛慕槐好奇地问爷爷,当年他真是男扮女装逃出北平去的吗。
  “是啊,没别的办法,日本人搜查的太紧了。” 盛春点头。
  这些事过去那么多年,当年的无奈与悲愤已经消散了,天性的乐观又站了上风。爷爷的笑容里还有些小得意:“我们从北平到上海花了整整一星期呐,先坐火车再坐轮船,这一星期里谁也没看出破绽来。这就是咱们旦角的职业素养。”
  ***
  随着武戏的杀青,胜望班其他的成员都回香港去了,可凌胜楼好像就在万顺胡同扎根了似的,压根没提要走的事情。
  盛慕槐以为他是投资人,想跟组到电影拍摄结束,也没多想。
  只是两个人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还一起练戏,心里总也不能十分宁静。
  荣泠春在上海的戏拍了整两个月,期间天蟾舞台和邱家堂会的演出都采用了池世秋亲自演出,盛慕槐当“跷替”的形式。
  随着池世秋越来越入戏,他的旦角水平也越来越高。盛慕槐说,我要是不跟别人讲,绝没人以为你以前是唱老生的。
  五月底,天气逐渐炎热起来,电影终于进展到荣泠春被打成右--派的片段。
  第86章
  盛慕槐开始练习下高。
  这是十分难的硬功夫, 她已经放下多少年了,现在重新练并不容易。
  其实她大可以选择系威亚,或者用镜头剪切的方式来塑造人物, 可是她觉得如果没有一个人真就从高台上纵身一跳,就显不出荣泠春的悲壮。
  况且真跳和假跳在镜头里的感觉是不同的。
  盛慕槐想, 荣泠春其实就是辛韵春,虽然他们结局不同。
  她没法回到历史中去保护她最珍视的人, 那么起码能在电影里与他片刻命运相连。虽然这想法很幼稚。
  没有了系统, 她必须每天实地练习, 即使有凌胜楼的指导和保护,身上也免不了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是每个痕迹都让她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导演同意让她在摄影棚里的鸣顺成科班练习,这样也能时时去看一眼拍摄的进展,理解荣泠春的心境。
  于是,她看到了荣泠春在批-斗会上被昔日梨园同行批判。
  她看到荣泠春扶着自行车回家,在写满他名字的大字报前站了很久很久。
  她看到荣泠春紧闭门庭,与师兄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各自垂泪。
  她看到昔日风华绝代的名伶穿一身质朴的蓝布衣服, 拿着扫把坐在后台的阴影里,随着胡琴声哼戏。待曲终人散,他独自一人拿着扫帚打扫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