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婶婶？什么鬼？
  哦，顾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早点睡吧。有啥事随时来找我。”
  “有，我有道题不会……”陆晓夕才不告诉他，她换了陌生的地方，有些睡不着。
  于是这两人，又是一个讲题，一个记录，折腾到晚上十二点多，顾瑀才告辞。
  ……
  第二天陆药生的中药房，就对整个军区大院开放了。
  说起来，基本没啥人来。
  一上午时间，陆药生都在给赵亮讲药材中度过。陆晓夕也跟着再补补。
  虽然陆晓夕的中药辨认功底很扎实，她还是想跟父亲多学点，中药这东西，若不能经常抓药，就只能经常温习。根本不能懈怠。
  到了下午四点多钟，中药房才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病人。
  来人还是熟人，牛大志的媳妇任爱华。
  华国古代都是流行中医，富贵人家都会请中医给孕妇请脉，调节身体方便生产。
  任爱华如今怀着五个月身孕，就开头刚怀上的时候，去县医院做过一次孕检，之后也没做相关检查。
  这个年代妇人生孩子还比较随便，没那么多孕检要做，主要是不太方便。
  军区里的卫生所刘医生他们那帮大老爷们，也都不擅长妇科，也没给妇人做b超用的安全仪器。他们对付的主要病症还是外伤和感冒、发烧这种基本病症。
  任爱华能来找陆神医把脉，陆晓夕觉得她还挺聪明。
  谁知道任爱华来了之后，看了几眼赵亮，就别别扭扭地表示：
  “男同志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赵亮不爽了，咕哝了一句：“陆神医也是男同志。”
  “他年龄大，不算。”任爱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又改口：
  “人家是医生。”
  陆药生结婚晚，四十岁才生下陆晓夕，他现在也快六十了。加上他人长得也老气，难怪会被人当老头。
  赵亮不敢惹大肚婆，只能嘟囔着推着轮椅出去晃晃，顺便跟院子里张家婆婆李家婶子地套套近乎，说不定就有好心人愿意给他介绍对象呢？
  等看着赵亮出去，任爱华又神神秘秘地去把门给关上。
  她五个月身孕，行动什么的还很灵活。
  等只剩下陆药生父女之后，任爱华才神神秘秘地从兜里拿了个红包出来，使劲往陆晓夕怀里塞。
  第36章 一哭二跪
  莫名其妙！
  陆晓夕怎么可能收这个红包。
  “小夕，两年没见，你又变漂亮了。过几年你跟大成结了婚，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别跟我客气，嫂子先给你个红包，你们读书都要花钱，里面就八百块钱，别嫌少啊。”
  八百块？！
  牛大志的工资一个月都没八百吧？
  陆晓夕高中食堂，生活费一个月才一百块。
  这八百块可是真的不少。
  一口气拿这么多红包，自然是有所求。
  陆晓夕连忙推回去：
  “嫂子你说笑了，我跟牛大成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您就要生孩子了，还是把钱留着给孩子买奶粉吧。
  再说部队里头最忌讳收受贿赂，这点我们心里还是有数。您这么做，大志哥也不好做人啊。”
  陆晓夕都提到收受贿赂上，任爱华就不好意思继续推红包了。
  只能坐在软椅上，伸出手臂，让陆神医给她摸脉。
  陆药生也是踏踏实实的人，不管红包不红包，认识不认识，也不管她是不是别有用心，先把病看了再说。
  “嗯，你这一胎养得很不错，就是身体有点虚火，平时饮食注意点，上火的东西少吃，多吃点水果蔬菜，糖分高的水果要少吃。”
  陆药生耐心地叮嘱，可惜任爱华有点听不进去。
  她就坐在那儿，看看陆药生，又看看陆晓夕。然后转头看看陆药生，又看看陆晓夕，又看看她自己肚子。
  折腾了半天，任爱华总算是下定了决心，豁地一下就给陆药生跪下了。
  陆药生也吓坏了，连忙伸手扶人。
  陆晓夕心里有点膈应，没办法，还是帮着老爹把人扶起来。
  人家是孕妇，孕妇最大。万一磕着碰着，你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去。
  “陆叔，你一定要帮帮我呀。你要是不帮我，我这日子就没法过了呦！”
  刚被扶起来，任爱华就坐在软椅上哭嚎起来。
  这是闹哪样？
  “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对孩子也不好。有啥话你就跟叔说，能帮得上的，叔一定帮你。”
  陆药生干巴巴地安慰。
  陆晓夕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老爹就是这么容易被人套路，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怎么拿捏他。
  这不，任爱华一下子就不哭了，盯着陆药生：
  “叔，您是文化人，可不兴骗人的。”
  “不骗你。”陆药生只想赶紧把这个孕妇安慰好。
  “那您给我说说呗，我这一胎是男还是女。”任爱华一口气说出来。
  陆晓夕一脸了然，从她拿红包开始，陆晓夕就已经猜到她想拉什么shi。
  陆药生都愣住了，看了任爱华半天，突然板起脸：
  “生男生女还不是一样？知道了又能如何？”
  “现在计划生育，只准要一个孩子，他们老牛家不能断了根啊，我必须给大志哥生个儿子。”
  “要是女儿怎么办？”陆晓夕凉凉地问。
  “叔，你给我看看，如果是闺女，就帮我开点药，我偷偷摸摸地把她处理了。我还年轻，肯定还有机会怀孩子。
  叔，你放心，这件事做得好，我到时候再给您包个两千的红包。”
  第37章 老赖
  陆药生气得手都发抖了，颤颤地指着任爱华
  “这是犯法的啊！我绝对不会干！”
  什么年代有什么事儿。
  放在以前测个男女不是大事儿。可现在不一样了，国家提倡计划生育，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
  华国这个年代大家都想要儿子传宗接代，之前出现过不少怀了女孩偷偷打掉的事儿。
  之后就有政策严令医务工作者给人提前测男女，否则就是违法。
  这个基本道理，大家伙儿都懂，所以说任爱华也别想找到人给她测男女，她也就欺负一下陆老头老实人。
  “陆叔，您就可连可怜我吧，我给你跪下了，我给你磕头了。”任爱华苦苦相逼。
  “你快回去，我就当你没说过这些话。”陆药生再好脾气，也不敢做这错事呀。
  任爱华眼珠子一转，干脆躺地上了：
  “你不给我摸，我今天就不起来了。”
  她是孕妇，她最大！
  陆药生一个刚来的，任爱华要是在他这出事儿，就算多几张嘴也说不清楚。
  陆药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任爱华说了好几声你，愣是没下文了。
  遇到这么无赖的，还真是。
  陆药生给陆晓夕讲医德的时候，也说过这种医闹的案例，可那东西是二丫她爷爷跟他说的，陆药生这小店，压根还没遇到过这种事。
  没想到一来部队上，就真遇到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她爷爷说，要是遇到这种流氓混混，千万别给他看病，一定要狠心，宁可当恶人，先找人打出去。
  可惜，陆药生这人比较死板，当这中流氓的身份变成了女人，而且是个孕妇，陆药生就麻了爪子。
  打出去？不合适吧？
  万一小产了咋办？
  人这东西，你弱她就强！
  任爱华虽说没啥文化，为人还是挺精明。
  看到陆药生不敢碰她，闹得更起劲儿了，哼哼唧唧地闹腾：
  “哎呀，哎呀，我肚子怎么有点疼呢。哎呦，疼死我了。哎呀我起不来了，是不是这地板太凉了，我的肚子呦。”
  任爱华她家是种田的，她从小就在庄稼地里干活，家里来亲戚了就打地铺睡，田里干活累了也是躺地头上就睡了。
  再说新省气候干燥，空气里都没啥湿度，地板也不跟南方地区那么潮湿，在上面躺躺也没啥大事儿。
  “爱华嫂子，我扶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