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艳_分卷阅读_103
作者:鹿时眠      更新:2020-08-07 09:07      字数:3996
  却是这一刻,那天仙一般的人儿嘴角一勾, 勾起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笑,声音依旧缓缓却又透着一股子严厉:“这寿安宫的规矩可不是本宫定的,嬷嬷就算要训斥下头的人, 这也与本宫没有关系的, 她们的生死可是赖不着本宫头上, 嬷嬷下回可别昏了神, 等会子外头还要说是本宫好不容易回宫一趟,这宫里头便无缘无故死了两个人,那可是坏了本宫外头的名声去。”
  前头厉嬷嬷打的就是这般主意,就想着借着今日这事儿顺便坏一坏凤灼华的名声,能让她平白无故遭了怨恨去那是最好不过了,毕竟她家主子对于这位已经嫁出宫去逍遥自在她管束不了的平阳公主那可是极大的怨恨!
  若不是这人生的是帝王的嫡亲女儿,又是个极其得宠的,恐怕这早早的就被她找了借口要么弄死了去,要么便远远的嫁了出去,哪里会让她得了这么一个在汴京城里逍遥自在的好婚事。
  想到这里厉嬷嬷心里头暗恨,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显的,她赶紧笑盈盈的瞧着凤灼华道:“殿下说的极是,奴才这必定是老糊涂了才说出前头那么一番话来。”
  厉嬷嬷说着,抬手便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殿下悄悄老奴这张嘴哟,真真是该打!”
  凤灼华冷笑一声:“嬷嬷可别,你可是太后身前最得脸的嬷嬷,本宫可不敢罚了嬷嬷你去。”
  “瞧殿下说的,老奴的确是年纪大了不顶事儿,如今娘娘的身子骨也不如从前,前些日子天气一会子热一会子凉的,太后娘娘便着了风寒,那太医叫了几波了也不得见效,如今更是时时刻刻干呕吃不得东西,老奴定是这几日伺候着慌了神了。”
  听得厉嬷嬷的话,凤灼华眉梢一挑,眼角却是笑盈盈的:“是么?竟是这般的严重,可是宫里是御医不顶事,若是找不到厉害的医者,我在宫外头倒是识得一个医术极为高明的大夫,不如宣进宫来给太后娘娘瞧瞧?”
  厉嬷嬷这般听着倒是唬了一大跳,她面色不受控制一变,赶紧道:“不过是些风寒,过会子便好了,殿下不用担心的。”
  二人说着,这也穿过回廊来到了寿安宫的正门前。
  凤灼华冷眼瞧着比起往日一反常态安静的寿安宫,以及此刻在宫殿里软榻上靠着的女人。凤灼华低头行礼瞬间嘴角讥诮一勾,却是在抬头的时候眼底划过温和的笑意:“听说皇主母病了,也不知是如何了,今儿正巧我进宫自然是要来给皇主母请安的。”
  靠在
  软榻上,手里头捻着佛珠的太后她先是冷冷的掀开眼皮子瞧了凤灼华一眼,当她在瞧清楚那张脸的时候,胸口又是一股郁气眼底划过一道冷光。
  下一刻开口确是:“起来吧,难得你有心了如今这都嫁出宫去了,心里头还念着本宫这老婆子的身子骨,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养些日子便能好了。”
  凤灼华当即笑盈盈的起来,她看着浑身无力软绵绵靠在软榻的是女人,那张脸还真别说,都四十出头的年纪了,依旧是保养得极好,看着也不过是三十来岁妇人的样儿。
  那徐娘半老的姿态,按照安王的性子也许还真能啃得下口气,凤灼华心里头冷笑一声,不知道的人以为安王是个痴情的,但掀开那层皮肉,谁知道他骨子底下藏着的是什么污秽!
  如今到也是厉害了,这般有违礼数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只不过如论如何这太后肚子里头那孽障,定是不能留着的!
  太后赵氏让厉嬷嬷给凤灼华端了椅子,又让人上了一盏子热茶,凤灼华手里头端着那盏子茶水,她瞧着里头清澈的茶汤,也不过是坐坐样子端着那茶盏子对着嘴唇碰了碰,后头又不经意间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
  太后的眸光在凤灼华手中那茶盏子上一顿,而后她压下胸腔里那股子恶心,捻着手里头那一串子佛珠道:“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好端端的进宫里来了?哀家前几日听说你把三皇子给接到宁国公府上去住了?灼丫头你这是打算把三皇子留在府里头几日?这宫里头哪里有未成年的皇子到宫外头住着的道理?”
  说到这里,太后似乎有些生气,她眉目的温色一下子便冷了下来:“你三弟瞎胡闹要去宫外头住着你哄他几日也就算了,怎么你如今都嫁了人了怎么还是那般的不知事儿?最多这外头也就住个十来日,便把他接回来吧,日日在宫外头住着,这宫里头的学业拉下要怎么办,在读书习字这方面他本就不如上头的哥哥与下头的弟弟,要是这会子在耽误了下去,日后怎么来得极。”
  凤灼华静静的听着太后的话,她也不反驳面上笑盈盈的,等她终于停嘴了,凤灼华这才道:“皇祖母就莫要操心三皇子的事儿了,这事儿我也与父皇说了,父皇也同意了,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儿,他喜欢在外头玩闹便外头玩闹,如今年岁还小,也莫要拘束着他,再说了有驸马看着,这还能出了什么事儿去?”
  太后赵氏瞧着凤灼华那无所谓的神色,又听得人说那驸马爷这些日来日日都在外头办事,平日回了府里,也是躲在凤灼华的屋子里头不出来。
  她这般一想又是觉得极好的,放任三皇子在外头野,总比放在宫里头她时时刻刻得盯着,时时刻刻得想了法子如何养废他。
  更何况她如今有了身子,后头定是要找了借口出宫去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才好的,更没有精力去管宫里头皇子的事儿,等她平安生下孩儿后,她再与安王联手一个个废去宫里头的绊脚石,也不极为这一时半会的。
  太后当即心情略微有些愉悦,她拍着凤灼华的手道:“你哟~自从嫁了人这胳膊就往外头拐去了?就驸马那年纪,五六岁便被当初的老国公爷给远远的送到边塞去了,能学得几个东西,如今回京五年,不过是扯着一张好看的脸面子,便让你与和安两人争个半死,他能有多大的本事!”
  听得太后的话,凤灼华微微一笑:“和安有你护着,我可没有,前些日子和安差点折了我一贴身丫鬟,我不过是去她的宫里头闹了一顿,后头她自己摔下假山倒是怪起我来了,一个月前我那公主府不是被人给烧了么?”
  “谁知这查来查去的,那物证都指着是和安烧的,若我住在里头那不就是要把我给活活烧死去?偏偏的皇祖母你与父皇都还护着她,如今她倒是越发的嚣张了。
  ”
  凤灼华说着,竟然装做撒娇的样子往太后怀里头扑去:“皇祖母,你得给我作主!”
  凤灼华这一扑,吓得太后和厉嬷嬷两人面色大变:“这又是做什么主,你这是要吓死哀家不成,哀家如今这生子骨可经不得你这般,和安自小便没了生母加上又是哀家养大的孩子,这宫里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谁敢不护着你!往日里瞧着你是个拎得清的,没想到这嫁人后倒是学起你母后那套沾酸吃醋的本事了。”
  被凤灼华那么一扑,太后赵氏心里头气得半死,偏偏的她又发作不得,她只得瞧着凤灼华道:“你倒是说说,今日你要让我做什么主,恐怕你得不到一个准信,你定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当即凤灼华嘴角一翘道:“和安算起来还比我大了数个月,我如今都成亲了,不如皇祖母给和安指一门亲事,把她给嫁出去,省得日日在宫里头欺负那些个宫婢内侍的,前儿听说她月前宫里头的宫女嬷嬷又全换了一批……”
  凤灼华这话说到这处便顿了下头,她笑盈盈的望着太后,眼里头带着深意道:“莫不是皇祖母要把她留在宫里头一辈子?别的不说和安那样儿瞧着倒是与安皇叔越发的像了,可惜我没见过先皇,想来先皇与安皇叔长得必定是极像的!
  凤灼这话就仿若是一把利剑,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太后赵氏一惊!这一刻却是手脚冰凉,肚子里头更是一股作呕之意在翻滚……
  正文 第64章第 64 章
  太后赵氏一把拉住凤灼华的手, 声音嘶哑更是带着不可控制的颤音:“平阳!你说的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糊话!和安可是你的小姑母, 如今先不说哀家偏心不偏心她, 她单单辈分上就是长了你的!”
  “何况那孩子是哀家亲手养大的, 哀家还不知道她自来是个嘴硬心软的, 你如今也不能仗着你年纪比她小些,你又是皇后嫡出的姑娘便在身份上瞧不起她去!”
  “平阳!”
  太后声音一厉,眼中带着寒色:“你莫要忘了她如今是身份虽比不得你来的尊贵, 又没有生母在身旁护着,但是她好歹也是放在哀家下头养着,哀家看着长大的孩子, 就算是你想作践她你好歹也得看了哀家的面子!就哀家的孩子这个身份, 身份上便绝对不会比你少了丝毫去!”
  说到此处,太后赵氏又是一声冷笑:“你心里头那点儿心思哀家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么, 不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下贱丫鬟在哀家这处受了委屈, 你又奈何不得哀家,后头和安喜欢那丫鬟便要了去!”
  “一个不值几个钱的下贱玩意, 伤了便伤了, 她是什么身份,和安又是什么身份!偏偏是你记恨哀家,却也只得找了和安出气,到了后头竟然是为了那下贱东西记恨和安去,如今便是要处处针对了她去!和安是先皇遗腹子, 与安康王有几分相像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么!”
  凤灼华听得太后那仿若是自圆其说毫无底气的说辞, 似乎又怕露了馅儿, 只得逮着凤灼华欺负和安这事儿反复说教,哪怕此时冷了脸色凤灼华也是丝毫不怕的。
  她笑盈盈的瞧着太后赵氏那冷下来的面色,对于太后那咬牙切齿还带着恨色的话,凤灼华却是仿若没听见般。
  她身子骨坐得笔挺,神色自若的端了身旁桌子上的茶盏子,似不经意般用唇瓣沾了沾盏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皇祖母,如今孙女不过是随口一说,倒是被您给揪出了这般多的错处。再说了,安皇叔作为先皇幺子,和安小姑作为安皇叔最小的妹妹又是先皇的遗腹子,哪怕不是一个肚子里头出来的,他们作为先皇子嗣这哪能有不像的道理!”
  “倒是皇祖母你多虑了,孙女儿也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却是平凡惹了皇祖母的恼怒,这倒是孙女的过错了。”
  “何况和安有您宠着那身份地位哪能矮了我去,我只不过是作为下头的娇娇小辈随口抱怨两句罢了,更何况和安小姑与安皇叔若是长得极像,那也不是一种缘分么,可惜和安不是男子,她若是生为男子,若是又与安皇叔一般年岁的话,恐怕我都分不清二人究竟谁是谁了。”
  当即太后赵氏被凤灼华这话堵得哑口无言,她忍了又忍,却是怎么也忍不住胸腔里头那股子翻江倒海的呕吐之意。
  这会子在听得凤灼华用那慢悠悠的语气说出来的那慢悠悠的话儿,她只觉得背脊骨寒得发凉发木,宫外的那些日子,日日夜里头瞧不清楚面容的耳鬓厮磨,以及他手心令她发颤的炙热。
  还有和安那张与安王分明是长得极像的面容,脑子里头一下子是安王的脸,一下子是和安那张青春俏丽的容颜,反反复复如着了魔一般,在太后赵氏的脑海里头不停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