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悠柔声说：“十一块。”
  “一斤？”
  她点点头，白皙的手指在水果堆里，衬得格外好看。
  男生看了两眼，忙道：“那给我来两斤。”
  林桉闻声一瞥，立刻看出那几个男生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孟悠拿袋子来装，男生马上又问：“你是学生啊？”
  “啊，是。”她点了下头。
  摊前的三个男生，为首的那个问题多得跟开闸泄洪似得。
  “高中生？”
  “不用上课吗？”
  “你学艺术的？”
  “几中的啊……”
  搭讪意味再明显不过。
  孟悠好脾气地答了几句，男生眼里的热切越发藏不住，满脸都写着“我要问联系方式了！”
  林桉想替孟悠打发他们，没等开口，江敬逍起身过来。
  正装着水果的孟悠一瞥身旁，微愣。
  “我来。”江敬逍还是那般冷冷淡淡的语气，“你去坐着。”
  她哦了声，没多想就走开。
  林桉在旁笑了，对嘛，卖水果这种事，还是他们男生来。
  买水果的男生不妨换人，一时傻眼：“……”
  江敬逍冷冷对上他的视线：“要这个？”
  男生愣愣点头。
  “削个皮？”
  男生滞顿着：“啊……好。”
  江敬逍抄起水果刀，一刀下去，橙子肉露出来大半。
  三分之一没了。
  男生愣愣说：“你这……”
  江敬逍下巴微抬，睨着他：“我们这都是这么削的。”
  男生和身后两个同伴：……
  几下水果就削完，林桉好整以暇问：“兄弟，还想买什么？”
  江敬逍一身冷然气势，写满不善。几个男生咽了咽喉，哪还有买东西的心思，依依不舍瞥一眼桌边的孟悠，接过袋子，赶紧付钱走了。
  留下一个被削得不成样子的橙子没拿。
  人走远，林桉往江敬逍身边挨，话里有话地调侃：“你看你这削的，都只剩两口。好端端怎么生这么大气？”
  江敬逍懒得理他，把刀撂下：“守着。”言毕重新回到桌边。
  孟悠正在看他们打牌，身子微微往楚恒的方向倾。隔得挺远，中间甚至能站下一个人。
  江敬逍定定看了半天。
  他人高，一站过来挡光，孟悠瞧见：“你怎么不坐？”
  顿了顿，他说：“你坐了我的位置。”
  孟悠：“……”
  还真是难伺候。
  不得已，她只好让给他，起身换到旁边。
  林桉端了盘菠萝和橙子过来，招呼：“从大佬削下来的皮上切的，别浪费。”
  刚坐定的孟悠：……
  削皮削成这样，她忍不住：“你们这样做生意，客人不会有意见吗？”
  楚恒接了句：“谁敢。”
  孟悠：“……”
  “别听他瞎几把乱说。”
  林桉解释：“普通客人要削皮，我们都会先声明削得不怎么样，人家一听就算了。一般上手削的，都是说了还要坚持，可着劲想多站一会的。那是奔着别的来的，削成什么样当然都无所谓了。”
  至于刚才几个男生……
  林桉瞥了眼江敬逍，这他可不清楚，得问江敬逍为什么给人削成那样。
  孟悠没接话，他们对自己的认知倒是很明确。
  她来的这几次恰好都是林桉和江敬逍站岗，想来平时其他人应该也会轮换。
  别说，他们长得确实不差。
  楚恒毫无疑问是好看的，否则也不能迷得井蓝死心塌地。李知言李知俊兄弟虽然痞气，人却生的白净斯文，其他几个也都是平头整脸，高高瘦瘦。估计都没少出卖色相。
  腹诽间，林桉又扭身到前头拿来两个橘子给她，顺口问：“等会一块吃饭？”
  孟悠摇头：“不了，我已经吃过。”
  林桉哦了声：“你还得回去上晚课，没吃也等不了我们。”提醒，“注意时间别迟到啊。”
  孟悠笑笑：“没事，我坐一会就走。”
  林桉回摊前整理水果，楚恒几人依旧打牌。
  孟悠稍坐，忽然沉默着把视线投向江敬逍，也不开口，盯得他直蹙眉。
  江敬逍先忍不住：“干什么？”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预报提示说今天会降温。”
  “……”他没觉得冷。
  “教导主任这两天在校门口抓违纪学生你有没看到？好像会一直抓下去。”
  “……”关他什么事，他走围墙。
  孟悠一拍掌：“哦对了，我刚刚来的路上有对夫妻吵架你知道吧，吵着吵着打起来了，好多人围观。有个骑车的大爷还特意停下来看。”
  “……”
  他知道个屁。
  江敬逍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悠觎他一眼，意有所指：“哎，这么新鲜的资讯，要是能第一时间分享给你多好。你看，你就错过了那对夫妻打架的盛况。”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别人打架的情况。
  江敬逍眉头拧起，不耐烦：“说人话。”
  孟悠咳了声，说人话：“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江敬逍：“……”
  绕了一大圈，原来是为这个。
  盯着她沉默几秒，江敬逍问：“你想分享第一手资讯给我？”
  孟悠呃了声，“对。”
  “那还不简单。微博发私信给我就好了，你不是刚注册了新号，正好。”后两个字被他故意咬重。
  孟悠：……
  江敬逍眉头一挑，尤嫌不够：“不喜欢？那我们漂流瓶联系。”
  “……”
  她确定了，他在记仇，一定是。
  -
  天擦黑，接待完连续两拨客人，林桉累得不行，暂时停下休息。
  孟悠早就回去上课了，只剩他们几个。
  坐了会，q上收到新的消息，点开一看，井蓝拉了个群，正在群里问生日礼物的事。
  除了她和他，另一个就是孟悠。
  楚恒快过生日了，也是该井蓝发愁。
  林桉被连环艾特了十几条，不得不赶紧现身回复。
  很快到收摊的点，他们几人把东西弄回后头院子，预备去吃饭。一群人在路边站了半天，没打到车，决定先走一会。
  林桉边走路，一边低着头玩手机。
  “看什么这么认真？”楚恒好奇，刚凑过去，林桉立刻像受惊的鸟一样往旁边弹。
  “……”楚恒莫名其妙，骂了句神经，去和李知言并排。
  林桉挨着江敬逍走，小心翼翼避开楚恒，两人慢悠悠落在后面。
  江敬逍见他正在一个三人小群里聊天，冷不丁问：“和谁聊天？”
  瞥一眼，见楚恒走在前排听不到，林桉没瞒江敬逍，小声说：“嗨，不就井蓝和孟悠。这不是楚恒快过生日了，井蓝想给他准备惊喜，拉了个小群，我们在这商量呢。”
  拉了个小群？
  江敬逍微微抿唇。
  林桉兀自和她们聊得开心，还说：“我前几天加了孟悠，你知道吧，她竟然在空间分享诗句……我的妈，我进去一看，每天一条不带停的，这姑娘太有意思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