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确实是无可挑剔的漂亮。
  ……stop。
  每当控制不住想要夸奖白星黎的时候，他就会及时在心里叫停，重新把防线加固一下。
  但是她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
  靠，越走越近了。
  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三哥，看你自己怪无聊的，要不要一起去开卡丁车？”
  星林岛上娱乐项目众多，滑沙滑草，快艇香蕉船，摩托卡丁车，堡礁潜水……正式开放之后，还有高空跳伞。
  自然，叶啸凌不喜欢游泳，可对卡丁车还是很感兴趣的。
  不过他得端着点架子。
  “噢，你想去玩卡丁车？行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勉为其难陪你去一趟。”
  白星黎也不拆穿，只从善如流地应着：“那就谢谢三哥了。”
  对于某些大型傲娇猫科动物，有时候需要顺毛捋。
  两人经工作人员引领，去挑了两辆崭新的卡丁车，白星黎红色，叶啸凌蓝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是充满竞技感的帅气。
  由于目前岛上没有游客，所有的场地都不设限，他与她可以肆意驰骋。
  当然，在驰骋之前，按照惯例应该放一放狠话。
  “你可小心着点，女孩子玩这种东西挺危险。”叶啸凌抬起头盔的挡风镜，痞气挑眉，“但我不会故意放水的，输了别哭。”
  白星黎笑着回答：“三哥放心，我尊重竞技精神，希望三哥如果最后没有赢，也不要太生气。”
  “开玩笑，我像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那闲话少说，我们开始。”
  工作人员穿着制服站在前方，手持小旗一声令下，马达声轰鸣，一红一蓝两辆卡丁车登时绝尘而去。
  根据事先约定好的路线，两人要整整环岛一圈再回到原地，先到者胜利。
  事实证明，两人的车技都不错，几乎到了不相上下的程度，这一路上你追我赶互不相让，距离始终保持在十米之内。
  路过海岛东岸时，恰好赶上叶嵘和叶司两位哥哥冲浪回来，叶司眼看着两道车影疾速飞驰过去，有些好奇。
  “那是老三和阿黎？”
  “嗯。”叶嵘淡淡瞥了一眼，“都是喜欢刺激的孩子。”
  叶司笑了：“现在总算有个能陪老三玩到一块的姑娘了，这是老三的运气。”
  “怕就怕老三总对人家不客气，迟早还是要被嫌弃。”
  “哥，你说……爷爷到底有没有把阿黎和老三撮合在一起的意思？”
  叶嵘对于这种事显得很理智：“最开始谁也没料到，阿黎会一眼就选择老三，更何况就算爷爷觉得他俩合适，那也得看白家是不是同意——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想和白家订婚吗？你看看咱们老三哪点有竞争力？”
  叶司认真地想了一想：“一般人都没咱老三长得好看，而且他的背景是叶家。”
  “……他能靠脸混一辈子？叶家更不可能保他一辈子，无论他想要什么，都必须自己争气。”
  “放心吧哥，只要把天赋用在正道上，老三会有出息的。”
  此时另一方面，叶啸凌并不晓得哥哥们正如何讨论自己，他驾驶着卡丁车风驰电掣，终于以零点几秒的微弱优势过线，堪堪胜过了白星黎。
  白星黎摘下头盔，柔顺长发随风飞舞，她一双温柔的眼睛弯成了新月。
  “愿赌服输，三哥果然厉害极了。”
  她过于坦诚的夸奖，反倒让叶啸凌不太好意思，他干咳一声：“没怎么厉害，就赢你一点点，有什么可骄傲的。”
  “赢了就是赢了，再小的差距也是差距，三哥别谦虚。”
  “你也挺了不起，我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子这么猛，大急转弯漂移超车都不带眨眼的。”
  这句话是叶啸凌的心里话，他也难得的没阴阳怪气，由衷肯定她的能力，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欣赏之情。
  白星黎道：“小时候我爸一回家就带我这么玩，玩来玩去就习惯了。”
  “我听二哥说，你爸是警察？”
  “对，没错。”
  “那他是怎么和你妈在一起的？”
  听起来南辕北辙，是人生轨迹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白星黎似乎很正经地在思考这个问题，她说：“我妈告诉我，当初是她主动追求的我爸，我爸其实顾虑很多的，但最后依旧答应了。”
  白家有很多生意都游走在灰色地带，白星黎的母亲白素玟，身为白家唯一的继承人，骨子里自然算不得什么善良女性，然而她偏偏被白星黎的父亲徐靖所吸引。
  那样坚毅、正直又不失柔情的男人，是她所无法抗拒的。
  或许对于徐靖来说也是，从道理上讲，与白素玟结婚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但从爱情上讲，他别无选择。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叶啸凌奇道，“你姓白对吧？你没随你爸的姓氏？”
  认识白星黎这么些日子了，他第一次意识到不对劲。
  白星黎将双臂支撑在卡丁车前方，懒洋洋地托着腮，她沉默了许久，这才摇一摇头，语气平静。
  “我原来是叫徐星黎的，后来就随母姓了，因为我爸执行任务大多危险，晋城又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他怕仇家知道我是他女儿，会殃及我。”
  徐靖平时回到白家，也是低调得不能更低调，和妻子女儿团聚的时间少之又少，这是他保护她们的方式。
  她能理解，毕竟父亲已经尽力了，他的爱并不比别人少半分。
  他能平平安安，她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的故事，令叶啸凌莫名地感到惆怅，他以前倒没发现，自己的共情能力居然这么强。
  又或者是从没听过白星黎提起自己的家庭，他猝不及防。
  他无话可接，又觉得气氛略显沉重，思前想后，只好别别扭扭说了一句。
  “你爸是个英雄，英雄总是要牺牲一些个人利益的。”
  “对啊。”白星黎微笑道，“否则我妈当年为什么死心塌地要嫁给他？”
  “那你……你……”他原本还想安慰几句，可又难免尴尬，支吾半天，最终脱口而出的是，“明天圣诞节，打算吃点什么？今晚把圣诞树布置了吧。”
  前言不搭后语，像个智障。
  但白星黎轻勾唇角，仍旧很有耐心地回答了他。
  “好，我想吃百果馅饼，三哥你会烤吗？”
  第12章
  这一年的圣诞节，大概是几位年轻人过的比较特殊的一个圣诞节，尤其对于白星黎而言，她没有跟家里人一起过，而是跟叶家的兄弟们共同度过。
  布置圣诞树的这项工作，是她跟叶佳朗负责的，彩灯、玩偶、鲜花和礼盒装饰一应俱全，从龙城带来的那棵圣诞树足有三米高，都快顶到天花板了。
  “四弟，这颗星星挂到树顶。”
  “好嘞！”叶佳朗麻利爬上金属小梯子，把那颗亮闪闪的、比自己脸还大的银色星星，挂在了树顶，“对了阿黎姐，你打开那个红色盒子，里面是爷爷送你的圣诞礼物，他是悄悄告诉大哥的，我也刚刚才知道。”
  “诶？好的。”
  白星黎好奇地从满地五颜六色的装饰品中，找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大红色礼盒，礼盒四四方方，中间系着金色缎带，看上去非常喜庆，符合节日气氛。
  她打开礼盒，看到里面是一件特别定制的冬季斗篷，六角雪花的刺绣，颜色是娇嫩而通透的粉色，领口毛茸茸的，兜帽上有麋鹿的角，设计风格憨萌可爱。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知名珠宝品牌新上市的六芒星粉钻项链，这条项链前几天她还在品牌广告里见过了，价值86万。
  大概对于叶长沙而言，这只能算是小礼物，但足以证明他用心了。毕竟他真的很喜欢这个从天而降的干孙女，多年前叱咤黑白两道的铁骨硬汉，如今动用了全部的浪漫细胞，找机会就要宠一宠晚辈，制造惊喜。
  白星黎立刻起身拿手机，亲自致电向叶长沙表示感谢，然后这一致电，叶长沙兴致高昂话题不断，就又聊了半个多小时。
  在此期间，叶啸凌正在厨房，系着花围裙，一脸苦大仇深地学习考馅饼教程。
  他已经在这里折腾快一下午了。
  他实在搞不懂自己，好端端的答应那小丫头做什么百果馅饼？这么麻烦的一种东西，他为什么非得自己动手？
  苹果切丝，糖渍柠檬片切丝，葡萄干、杏仁、榛子磨碎，所有食材加砂糖搅匀，放进大锅里炒至出水；
  中筋粉、泡打粉、糖，过筛，加入融化的黄油，再加入鸡蛋，用自动打蛋器打散，揉成面团放入冰箱冷藏；
  拿出面团，切出好看的图形，将面饼用力按压到已经涂过油的烤盘里，往中间夹馅料，再盖一层，放烤箱180烘烤20分钟。
  看上去太简单了，是吧？
  但实际操作，难于登天。
  叶司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头顶冒烟的叶啸凌，笑吟吟地问：“老三，今天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是被温暖的节日气氛所感染了？”
  叶啸凌一转头，满脸面粉，像只钻了面缸的大花猫，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找大哥谈谈人生哲理去？别在这烦我。”
  “哦？我还琢磨着来帮帮你的忙呢。”
  “不用你帮忙，烤个馅饼而已，算什么难事儿？”
  “真的？你自己能搞定？”
  “当然，就没有我搞不定的事儿！”
  叶司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幸好别墅里有两个厨房，可以腾出一个让你胡来，否则你杵在这几个小时，我们晚饭也吃不上了。”
  “……你快给我走！”
  等叶司终于离开厨房后，叶啸凌解下花围裙，随手扔到一边，一副气哼哼的模样。
  他开始反思自己在这浪费时间的意义何在。
  可反思也没什么用了，馅饼都放进了烤箱，20分钟就能吃了。
  腕表在一分一秒地走，果香混合着奶香逐渐传到客厅，刚打完电话回来的白星黎，饶有兴致地探进脑袋。
  “三哥辛苦了，没想到三哥真的会做百果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