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走到镜头前了，洛棠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口：“苏神，早上好啊！我直播呢，你跟大家打个招呼？”
  “嗯，”他点头，看向镜头，“大家好。”
  弹幕炸了，全是“啊啊啊啊啊”还有“我死了”、“苏神杀我”这些土拨鼠一族名言，
  打完招呼，洛棠还没想好再问他什么，苏延突然一个错身到了她身边，跟她并肩站着，还伸出手来一把拉她的手。
  他今天这场戏穿的是广袖长袍，袖子又长又大，能挡住洛棠一条胳膊，应该从外面看就只是觉得他们站得近了点儿。
  但是她还在直播啊！干嘛呢这是！！！
  洛棠的所有声音都卡在喉咙里，手机也拿不稳了，转头瞪大眼睛看他。
  弹幕也不是傻的，苏延凭空消失，洛小棠突然沉默，顿时炸了。
  【苏延呢？？？苏神呢？？？？】
  【苏神你是不是绕到镜头后面去了？？你人呢啊啊啊啊啊】
  【女儿哑巴了？？？你在干嘛？？？急死我了】
  【卧槽我好气啊，我恨不得钻出屏幕看看他们俩在干嘛？】
  【钻出屏幕 1啊啊啊啊啊】
  观看直播的人数到了一千万就会在“1000w”后面显示一个加号，具体人数到了几千万她也不知道。
  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右手举着正在直播的手机，左手拉着被弹幕疯狂呼叫的苏神的手。
  苏神的手还一直摩挲她手背上的皮肤，洛棠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半边胳膊都快麻掉了。
  他们两个就像是躲在这么多人的背后偷偷亲密。
  太刺激了！！！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洛棠很自觉地羞红了脸，挣了挣手，对他用口型道：中午见。
  苏延身上没带手机，也不松开她的手，就在她手心上写字。
  他指尖很轻，触感有些痒，洛棠差点儿笑出声，但考虑到直播会录进去声音，生生憋住了。
  她辨认出来，他写的是：凉亭
  洛棠飞快点了点头，对着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快走。
  片场内已经准备下一场戏了，现在没人注意外围这边不代表一会儿没有。
  苏延笑了笑，离开之前又迅速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他人走了，洛棠站在原地平复情绪，狠狠地深呼吸了一次，才再次对着手机开口：“那个……不好意思啊大家，嗯，没什么事，别乱猜，苏神早就去换下一场的衣服了，刚才是我走神而已啦。”
  弹幕当然不信。
  【这不是你给我们看了三分钟水泥地的理由！】
  【苏延去哪儿了！说！！！】
  【你当我们是傻的吗！消失的三分钟是不是你爱豆过来找你说话你激动地不得了了？】
  【你们俩都没出声，是在说悄悄话吧啊？用嘴型的那种？】
  【卧槽，楼上这么一说，我想想了一下他俩说悄悄话的场景，好像有点儿甜啊……】
  【有点？？那叫有点？？？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洛小棠亲了苏神眼皮那会儿，我实名心动好吗】
  【不是，别扯那些没用的，我实名怀疑这其中必有猫腻，女儿你给我解释！！！】
  但不信也没办法，实名怀疑也没用，隔着屏幕，莫得证据。
  洛棠对“消失的三分钟”一直避而不答，苏延也没再来找她做类似的高危举动，一上午很快过去，她关了直播，飞快地先一步赶到离今天拍戏场地很远的凉亭。
  这凉亭的场景她没在这里拍过戏，但看着风景着实很不错，有花有草还有湖。洛棠在凉亭处坐了一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儿眼熟，好像是不少后宫大戏里嫔妃们，一个不孕不育的陷害另一个怀了龙胎的把人推下湖导致流产的那个湖。
  洛棠觉得新奇，照了两张相。又等了一会儿，苏延还没到，程橙的消息突然从屏幕上方弹出来，她顺势点进去。
  是一条时间不短的语音消息。
  洛棠听语音消息的时候不喜欢用听筒，因为有时候听着听着屏幕触碰到脸，一切就得从头再听，所以她都是转文字或者外放。
  这会儿周围又没人，洛棠直接点了外放。
  程橙那边背景声音嘈杂，声音也大，放出来跟立体回声一样。
  “公主殿下，虽然您是我的衣食父母，但我还是要说，你小号也实在太多了吧？我现在忙着给你拒绝广告我快疯了，公司那边每天都疯狂问我为什么你啥广告邀约都不接，我每天都被叫去谈话，都让我来劝你。你那十个小号天天打榜我实在是肝不动了，还给你两个可以吧。”
  洛棠自己在管的小号也不少，主要就是她收购的@我要睡苏延，剩下一堆乱七八糟的“苏延在我床上”这种跟床有关的。
  她当时二十个号忙不过来，就给程橙分了一半。
  洛棠给她发了个“ok”的表情包，打字：【那我要俩好听的】
  程橙的语音又发过来，她点开。
  “‘苏延的童养媳’和‘苏延的小娇妻’这俩行吗，我记得你不是挺喜欢的来着？你自己搞吧。”
  停顿了一下，程橙突然加大了音量喊道：“苏延的童养媳！冲鸭！！！”
  洛棠吓了一大跳。
  她缓了缓，正准备切出微信，眼前突然盖下来一片阴影。
  与此同时，身前传来熟悉的清香，以及熟悉的、引人犯罪的嗓音——
  “谁？”
  洛棠缓慢地抬头看着来人，傻眼。
  苏延这场戏的衣服又换成了劲装，他一手搭在她身边的凉亭圆柱上，另一只手伸过来把玩着她耳坠上的小星星，嘴角噙着笑，特别像是古时候那种吊儿郎当调戏小姑娘的少年。
  “我的童养媳？”他挑了一下眉，“是谁？”
  “………”
  卧槽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只有童养媳？小娇妻听到了吗？
  她的小号可是上过热搜的，这下@我要睡苏延是不是也藏不住了？
  洛棠简直羞愤欲死。
  见她不说话，这人更来劲了。
  “是你？”苏延玩上瘾了，放下她耳坠，转而用手指抬她的下巴，微微俯身。
  洛棠仰头跟他对视，看着他笑得眼角弯弯，眉眼好看得惊人，简直像个妖孽。
  妖孽还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童养媳长得不错，我很满意。”
  “………”
  第56章 不暗了
  洛棠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穿越回十分钟前，她把程橙给屏蔽， 然后就不会有语音消息发过来， 她也不会点外放，更不会被后来的苏延听到。
  这些账号， 是用来自己yy的。
  尽管她现在跟苏延算是地下男女朋友关系， 但这他们在一起才几天？她喜欢他又喜欢了几年？
  完全没法比。
  曾经没在一起的时候， 总有些不能告诉别人的小秘密，或者那些少女心事需要有个地方来吐露。
  比如在两人去看电影回去之后， 她难以抒发的心情不得上去嚎两嗓子？
  又比如他整天加戏撩拨她，那还不允许在小号激动一下了？
  粉丝小号在正主面前暴露真是……世界上最羞耻的事之一了吧。
  洛棠被他抬着下巴， 眼睛盯着他看， 却非常不争气地开始走神。说来也奇怪， 明明她不是颜狗属性来着，但是对着苏延这张脸，对着他这个人， 跟他多对视一会儿她都会被他吸走一部分注意力。
  ——就像现在， 到了这么尴尬的场面，一半的她在思考自己该怎么解释， 另一半的她却在心里疯狂吹他的彩虹屁，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下凡。
  所以——该怎么解释呢？
  “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开玩笑”
  “你也知道我是你粉丝这其实是我们饭圈女孩钟爱的称号”
  “你愿意搜一下微博的话其实有千千万万的童养媳在等你”
  ——好像都很牵强。
  洛棠抿了抿唇，试图拯救一下：“你……听到她发来的语音了？”
  “嗯。”
  洛棠问得很艰难：“从哪开始？”
  苏延换了个姿势，依然还是挑着她的下巴， 缓缓道：“公主殿下。”
  ？
  洛棠大脑有一瞬间的当机。
  什么公主殿下？
  为什么突然要叫她公主殿下？
  “……”她懵了：“你说什么？你这……这是什么剧本？”
  苏延松手， 好笑道：“你问我从哪开始听， 我说从‘公主殿下’开始，有什么问题？”
  “………”
  对哦，程橙的第一句话就是“公主殿下”开的头。
  但他一字一顿嗓音温柔地叫她公主殿下的那一瞬间，她甚至生出过一个想要跟他演公主殿下和骑士的玛丽苏剧本的念头。
  洛棠心上刚刚被他这句话撩到而燃起的不知名小火苗就这么灭了，她不带感情地“哦”了一声。
  他既然是从开头开始听，那就说明全都听到了。
  冷静思考一波，上一次她小号虽然上了#苏延粉丝也太有钱了吧#的热搜，那会儿她好像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制止了苏延看热搜的举动，而他也表示他不常看。所以苏延应该不知道9982那个粉丝号干的事儿，也不知道9982就是她这两个童养媳和小娇妻。
  而且，她最常用的小号现在成了@我要睡苏延，所以小娇妻和童养媳上其实没什么太露骨的内容，无非就是彩虹屁嘛。
  这么一想，最后的倔强还留着，洛棠心情稍微好了那么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