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点点头，说道：“难道这些，都是天宫下凡的？”
  “天宫下凡？”何守成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然后点点头：“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混沌域中的顶级存在，恩怨都是宿世恩怨。相互间的各种纠葛极深。”
  “按照托天王叔叔的意思，周寒他们那些人，也曾经让自己的一段意志下界，想要击杀我们？”林诗问道。
  何守成点点头：“不错，就是这样。只不过意志下界，会化成独立自主的人格，历经六道轮回，除非有朝一日被本尊召唤回来。不然，会一直在下界轮回下去。”
  “我当年一段意志下界，带着我的石塔，跟周寒的意志曾经有过一场大战。”
  “最终，我们两败俱伤，石塔破碎，遗落在下界一半。”
  说起当年风云激荡的往事，何守成依然语气淡然，就像是在说着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情。
  林雪松在一旁轻叹道：“混沌域，到处都是战场，任何一界，都无法独善其身。无数顶级的意志，在下界掀起腥风血雨，建立各种大教……”
  徐振点点头，然后看向楚羽：“当年你被算计跌落祭坛之前，那群人其实就已经在布局了。”
  何守成道：“天上地下，无从遁形。”
  八个字，道出了这里面的无尽凶险。
  楚羽回想自己一路走来，虽然经历了无数次的危险，但却从来没想过这里面的原因竟会复杂到这种地步。
  天宫的大人物高高在上，布下了不计其数的杀局，环环相扣，但却又让人无从寻找。仅是这份手段，就足以令人感到震撼了。
  “那个周寒，早有反意吧？”楚羽忽然问道。
  何守成和林雪松、徐振相互对视一眼，纷纷苦笑起来。
  昔年四大天王，三位就在这里，要说周寒是否有早有反心，他们才是最清楚的人。
  “怎么说呢……”林雪松这段日子，也并没有跟楚羽说起过太多当年的事情。他对周寒的痛恨，是人所共知的。所以他并不愿在楚羽面前说太多关于周寒的事情。
  因为一开口，情绪肯定会有波动，那么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带着强烈的个人倾向的。
  不过现在，说说倒是无妨，毕竟有另外两人在场。
  “你父亲是一个真正雄才大略的超级强者，也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林雪松看着楚羽：“但他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他对我们太好了。”
  徐振和何守成同时点头，赞同林雪松对楚域主的评价。
  林雪松接着说道：“域主不仅仅是对我们好，他对所有人都好。哪怕他明知道那个人可能有反骨，可能会叛变。他看待问题，跟我们完全不同，他是真正站在至高处去看问题的。”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域主应该还活着。”
  林雪松看了一眼徐振跟何守成。
  何守成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徐振道：“其实，周寒也应该想得到的。只不过，他似乎算准了域主不会归来吧。”
  域主是否还活着，楚羽心里面也拿不准。他当初去沧溟军藏身的那个世界时，曾经见过一次。
  不过那也只是楚域主的一段意志罢了。
  “不要去想那么多，周寒必须死。”林雪松说道。
  “其他人你们有没有联系到？”何守成问道。
  “曹鸿志在来的路上，席安福……应该彻底离开混沌域了。”林雪松轻叹道：“席安福在周寒上位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彻底离开了混沌域，可能去找域主了。”
  何守成点点头：“其他人呢？”
  “麦天宇应该在闭关，不过，我已经把消息传递给他，相信他在接到消息之后，一定会赶过来。”
  “向英杰已经死了。”林雪松看着几人，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他应该还在的。”
  “域主难道没有给他……”何守成有些吃惊。
  “给了，但他把那东西，给了他儿子向横道。所以，我发出去的信息，是向横道回复的。”林雪松说道。
  “艾永丰和公冶英卫都还在，他们也在来的路上。”徐振说道。
  “当年我们左七右七，纵横天下，经年过去，如今已是分崩离析。”何守成那张充满威严的脸上，露出几分沧桑之色。
  徐振点点头：“是啊，霍修文、尚文虹、温韦和闽玉山都投靠了周寒，不过，我倒是觉得，尚文虹……应该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呵呵，旧情难忘乎？”林雪松笑着调侃了一句。
  徐振倒是不以为意的咧嘴笑了笑：“我们之间，能有什么旧情？昔年她喜欢的人也不是我，你们啊……都太幼稚了，她喜欢的人是域主！”
  “你说得对，只不过，是你喜欢人家。”林雪松说道。
  “不开玩笑，她……真的能争取回来？”何守成看着两人：“你们应该也清楚，当年周寒作乱的时候，我道伤严重在闭关休养，等我出关之日，尘埃早已落定。甚至一直到今天，我都有很多细节并不清楚。”
  “还有什么可说的？”林雪松摇头叹息：“没什么可说的。不过，尚文虹……的确应该是可以争取的。”
  第973章 怂货
  随后，何守成、林雪松和徐振三人，针对如何争取尚文虹，又进行了一番商议，到最后，决定让徐振亲自去见一见尚文虹。
  整个过程中，并未如何征求楚羽的意见。楚羽也没有胡乱插言，毕竟从年龄上、辈分上，甚至是经验上，他都跟这些人没法比。
  这些天王级的强者，都曾是跟随过他父亲南征北战的超级强者，对作战这种事情，经验各个都无比丰富。
  回到房间之后，林诗看着楚羽，柔声道：“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楚羽笑着道：“哪有不舒服？”
  “这么多年，不管在哪里，都是夫君你在主导一切。可如今，却成了一个吉祥物……”林诗掩嘴轻笑。
  楚羽无奈的笑了笑，可不就是成了一个吉祥物么？
  前朝太子！
  身份地位无比尊崇！
  一点都不夸张的说，何守成能够偷偷前来鹿城，跟徐振和林雪松汇合，就是因为楚羽归来了！
  如果只有徐振和林雪松两人，举起造反，何守成肯定不会参与。
  不过来归来，可来了之后，何守成却并未对楚羽表现出太多的亲热之意。
  这些人全都无一例外的，对楚羽的父亲，那位曾经的域主，有着无尽的狂热和忠诚。但对楚羽的态度……就算是林诗，都能感觉到出来。
  当真谈不上有多亲热。
  说起来，还不如李福呢！
  老李头看见楚羽，脸上还露出激动之色。
  徐振和林雪松这两人，虽然是楚羽的岳父，但对楚羽的态度，冷淡肯定不算，但要说多热情，也是没有的。
  就连林诗都觉得有些尴尬。
  “或许曾经的我，的确是有些不堪吧。”楚羽看着林诗：“你记忆不是完全觉醒了么？你来说说，曾经的我，是个怎样的人？”
  “哎呀，那可是遥远而又古老的记忆，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说它做什么？”林诗想要岔过去。
  楚羽定定的看着林诗，也不说话。
  “干嘛那么看着我？”林诗坐到楚羽身旁，握住楚羽的手：“好啦，别难过了，现在的你，跟曾经那个混沌域太子，已经完全不同了呢。”
  “完全不同……那也就是说，曾经的我，非常不堪，是吗？”楚羽看着林诗：“你确定，我真的是那个人？”
  “当然。”林诗很肯定的看着他：“怎么说呢，其实曾经的混沌域太子，倒也谈不上不堪。只不过，是有点贪玩罢了。”
  “我们都老夫老妻了，我觉得，你还是跟我说清楚一点的好。”楚羽认真的看着林诗：“你也看见了，你爹，仙儿的爹，还有何守成……他们对我的态度，呵呵。”
  楚羽自嘲的一笑，说道：“如果我真的想做一条咸鱼，那么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是吧？但问题是，我并不想这样。我回到混沌域，一是为了救仙儿的本尊真灵，另一方面，也是要了却曾经那些恩怨的。”
  楚羽说着，不由想起当时在河边钓鱼时，遇到那人，跟他说过的话。
  “在天宫世界，你最大的仰仗，其实是你自己……”
  那青年是楚域主，是他的父亲，是天王口中的心软域主……
  那么，他难道不清楚天宫世界中还有一大群忠诚于他的心腹手下么？
  为什么还要跟楚羽说，最大的仰仗，其实是自己？
  还是说，他早就知道，震天王、裂天王和托天王这些人，虽然忠诚于他，但却不会忠诚于太子？
  如今太子归位，这群昔年忠诚于他父亲的骄兵悍将，有了聚在一起推翻周寒的理由。
  但也仅仅是一个理由罢了。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
  “我觉醒的记忆告诉我，当初的你，的确是有些顽劣不堪。”
  终究是自己的夫君，前世今生唯一深爱着的男人，林诗忍不住，还是跟楚羽说了一些往事。
  “谈不上多坏，但喜欢捉弄人，很多顶级的大佬，都被你捉弄过。”
  “而且你不喜欢修行，一点都不喜欢，对琴棋书画诗酒茶这些倒是热衷的很。而且堪称精通！”
  “我所谓的精通，是针对整个混沌域来说的。所以，在这些方面，你是绝对的顶级大家！”
  “如果是在和平年代，你的这些爱好跟特长，会让你这位太子散发着无尽的魅力……嗯，哪怕是在那种混乱的年代，你的魅力，依然无可匹敌。”
  “我也好，仙儿也好，都爱你爱到无法自拔。别以为仙儿分出一道分身跟你下界就是没有我那么爱你，其实不是的。”
  “她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我少。”
  “不过你的这些特长，在那群终年跟界魔大战的强者眼中，简直就是不务正业了。”
  “我的记忆中，你应该有着极佳的天赋，绝对是能一路踏上终极的那种。但你根本就不修炼。”
  楚羽苦笑道：“一个喜欢捉弄人，还不务正业的太子，怎么看，怎么像是随时可能会被兄弟干掉的蠢货啊？”
  “幸好你没有兄弟。”林诗也跟着吐了句槽。
  随后她说道：“所以要说你有多么不讨喜，其实也谈不上，只不过对于那些武夫来说……可能的确有点看不惯吧。不过这些事情，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如今你重新归来，我想，用不了多久，你会让他们刮目相看的。”
  林诗说着，看着楚羽问道：“夫君，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了？”
  “境界？”楚羽笑笑：“大概还是永恒神界的大仙尊层级吧？”
  “啊？怎么可能？”林诗一脸疑惑的看着楚羽：“怎么可能是大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