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郡主_分卷阅读_98
作者:
桐盏 更新:2020-08-01 02:29 字数:4157
“可本宫虽有心抬举郑晟,到底是有些力薄。他毕竟是嗣子,许现在也该考虑考虑他的婚事了。”
“若是有个得力的岳家,他也不至于走到哪里,都被人冷嘲热讽。”
赖嬷嬷含笑道:“娘娘宽厚,想抬举世子爷。娘娘可是想好哪家的姑娘合适了?”
郑皇后原也没想好的,可不由想到那日淳嫔急急带了宁德公主离开,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宫看安顺侯府虞家二姑娘就不错。那大姑娘是庶出的,前几年已经嫁了人。如今,这二姑娘该也到了议婚的年龄了。”
这安顺侯府虞家可是淳嫔娘娘的娘家,淳嫔娘娘格外的宠着她那娘家侄女。可皇后娘娘却要把这姑娘指给郑晟。
可见是因着那日的事情,对淳嫔娘娘动怒了。
第124章 空白圣旨
对于郑皇后这些小心思,谢元姝并不知道。毕竟上一世,郑晟还未大婚就被那柳氏给下毒害死了。
谢元姝只知道,经过郑淼的丑事之后,郑皇后竟在坤宁宫养花弄草起来。除了每日往慈宁宫去晨昏定省,倒也不见郑皇后再有别的什么动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终于,各地封疆大吏陆续都入京了。
而首先入京的,是靖南王父子。
对于这靖南王府,谢元姝上一世关注的并不多。只知道靖南王偏安一隅,这些年也算是安分。
她不由又想到郑皇后早有心思把郭二姑娘指给靖南王世子爷做续弦,不用想,趁着这次入京,太后娘娘那里,瞒是再也瞒不住了。
不过在谢元姝看来,郭二姑娘嫁给靖南王世子爷朱湛倒也没什么不好。这自打靖南王世子妃过世,已经有三年了。能守了三年的孝,可见朱湛品性首先是不错的。
可惜郭太后未必能想得通,她早就透了口风,是绝对不会让郭蓁外嫁的。如今,郑皇后背着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她怕是要气糊涂了。
谢元姝以为,可能要等到太子大婚前两日才能见到这靖南王府的人。毕竟,他们风尘仆仆入京,先是要往乾清宫去请安,之后又因为和郭家联姻之事,少不了要花费时间。
让谢元姝诧异的是,这日她正靠在金丝迎枕上看话本子,就见母亲身边的丫鬟流朱笑着过来回禀。
“郡主,靖南王和靖南王世子爷刚往鹤安院去了,殿下让奴婢过来通传您一声。”
两人竟然来了府邸,而且是在没有提前下帖子的情况下。
谢元姝不由有些惊讶。
可她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放下手中的话本子,就往鹤安院去了。
等她过来,才刚走到屋檐下,就听见里面一道爽朗的笑声。
她攥着手中的帕子,顿了顿,缓步走了进去。
凤阳大长公主见她来了,招手便让她上前。
谢元姝恭敬的给母亲行了礼,不由把视线落在靖南王朱胤身上。
朱胤比承平帝还年长几岁,很早就随着老靖南王就藩了,所以,这些年和这个表哥,谢元姝并不相熟。何况,两人还差了那么大的岁数。
可再怎么不熟悉,谢元姝也知道自己不能失了礼。
她缓缓欠了欠身,笑着道:“表哥此番入京,定是舟车劳顿吧,不知京中的府邸可安排妥当了没有?”
朱胤早有儿女,连孙子都那么大了,看着这个明显能当自己女儿的表妹,他微微咳嗽一声,才开口道:“早在一个月前,管家就已经提前入京了,不过府邸因为没有随行的女眷,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
看他这样,谢元姝再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这表哥也真逗,她其实也因着两人的辈分有些尴尬,可也未想到,这么多年了,表哥见着她时,还是那么不适应。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么一笑,竟落入了一旁靖南王世子爷朱湛的眼中。
其实今个儿他是不欲往忠国公府来的,觉得父王这样做,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之前,郑皇后已经表明了心思,说是想让他娶了郭家二姑娘做续弦。可自从父王听说皇上暗中给两广总督卢家送了密信,宣召卢家人入京之后,便生了别的心思。
“你可知唇亡齿寒的道理,这若等卢家和谢家两败俱伤,皇上下一个可就盯上我们靖南王府了。”
朱湛觉得父王有些太过战战兢兢了,靖南王封地那可是□□爷就指定的,这么些年过去,皇上难不成还存着撤藩的心思不成?
何况,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皇上这些年对靖南王府也算是宽厚。
靖南王冷嗤一声:“皇上猜忌心重,和父王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关系不错。可这诺大的西南之地,皇上能不疑心?那两广总督卢家没能封了王,皇上都这样沉不住气,想要借着谢家的手除掉卢家,你以为,我们若是什么都不做,还能享多少年的荣宠。”
“到时候且不说这荣华富贵,怕是连子孙的命都留不下。父王再告诉你一句,什么时候都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一切都晚了。”
朱湛眉头微蹙:“所以父王就准备背信弃义,转而让儿子求娶郡主?”
靖南王暗暗叹息一声,抓着他的肩膀,道:“这婚事也只那么一说,是下聘礼了还是交换八字了,怎么就到了背信弃义的程度?何况,为了靖南王府起码接下来三代的平安,你也得努力求娶郡主。谢家若是能和靖南王府联姻,于双方都有利。父王从未有太大的野心,能保子孙后代无碍,父王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这会儿,回忆着之前父子间的那番话,在看着眼前的谢元姝,朱湛有些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
其实他对于这个小姑母,并未有太多的印象的。只知道她被姑祖母娇宠着长大,就连皇上都宠着她。
可让他诧异的是,方才郡主进来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她。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女子,身着玫瑰紫百花遍地金褙子,同色月华裙,头上戴着白玉珠花,可却是那样的耀眼,让人移不开目光。
还有那乌黑的眸子,竟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而且方才她进来时,相比父王的尴尬,她竟是那样的落落大方,竟然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笑声,让他的心忍不住咯噔一下。
谢元姝自然也感觉到了朱湛看着自己的目光,她心中不由有些疑惑,这人看着自己做什么?
这么想着,她抬眸就向他看去。
朱湛就这样被她抓了个正着,忙双手抱拳向她行礼,“姑母。”
这样的场合,谢元姝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方才朱湛看着她的目光,确实让她也有些心生疑惑。
再想到今个儿靖南王府的人没提前下帖子就往府邸来,她这心中就更琢磨不透了。
难不成,靖南王府也存着和谢家联姻的心思。
这样的想法突地涌上心头,谢元姝身子猛地一僵,后知后觉道,是啊,依着靖南王在西南的势力,应该也已经听说了皇上暗中给卢家送了密信,靖南王也不是老糊涂了,定会揣摩到皇上的用心。
而两广之后,会不会下一个就是靖南王府,想来靖南王是怕唇亡齿寒了。
可郑皇后早就有把郭蓁指给朱湛的意思,此时靖南王府若是变卦,他们难道不会害怕得罪了皇后娘娘。
等到靖南王父子两人离开,谢元姝仍然有些神游九霄。
凤阳大长公主看她这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和你大哥也是好大的胆子,皇上给卢家暗中送密信一事,你们也敢瞒着我。”
听母亲这么说,谢元姝微微有些诧异,可再一想,应该是方才靖南王和母亲说了什么的。
她撒娇的偎依在母亲怀里,道:“我和大哥不也是怕母亲担心嘛。”
凤阳大长公主当然也不是真的动怒,她轻轻拍拍女儿的后背,缓声道:“靖南王父子特意往府邸来,打的什么主意,你应该也猜到了。”
事情到了这个境地,谢元姝自然也不能再瞒着母亲了。
她和朱湛虽差了辈分,可毕竟不是同姓。史书上这样的事情,也算不得新鲜。
想了想,她便把那日韩砺往大哥书房去,之后又给自己送了玉佩的事情说了出来。
饶是凤阳大长公主见过不少风波,这会儿听着她这些话,还是沉了脸。
“你们一个个的都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瞒了我这么久。”
见母亲眼睛微红,谢元姝也觉得自己之前欠考虑了。她只想着不让母亲提着心,却忘记了,这样瞒着母亲,其实对母亲来说,才是最难以接受的。
她缓缓跪在地上,“母亲,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大哥并没想过瞒着您的。”
凤阳大长公主当然知道他们是怕自己担心,也有其他的顾虑,暗暗叹息一声,拉了女儿起来,“母亲老了,可眼睛还没瞎。我也知道你们孝顺,可这样大的事情,你们怎能丁点儿风声都不露。”
话音刚落,谢元姝猛的抱住了母亲,声音不由有些哽咽:“母亲,是我们错了。日后再不会这样瞒着您了。”
“母亲,皇上如今已经是容不得我们谢家了,若我们不早做打算,怕是到时候一道圣旨,我们谢家岂不被动。”
听着这样的话,凤阳大长公主又怎么会揪着这个不放,也不由感伤道,“是啊,方才听你表哥说的那番话,皇上这是坐不住了。我原还以为,有我护着,皇上不会在你的婚事上动心思。可陈家那桩丑事之后,皇上又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说着,她宠溺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想着大儿子已经应了韩家世子爷这门婚事,她不由就有些感慨。
私心里,她是不想让女儿离京外嫁的。
可其实这些日子,她心里也知道,要护的女儿的平安,怕是免不了要离京外嫁的。
这京城的世家子弟,因为陈家之前那丑事,有心求娶女儿的,怕也是存着私心的。而且,那些人又如何护得了女儿。若手上没有兵力,一切都是徒劳。
即便谢家如今在京城,可依着皇上对谢家的猜忌,这样的荣宠又能有多久。所以,她其实不是没有想过,谢家和韩家既然已经暗中结盟,若再能顺利联姻,这许是对女儿最好的选择。
何况,她也不瞎。且不提韩家世子爷两次救过女儿,就近些日子时常送了东西来府中,可见对女儿是有倾慕之情的。
可即便她有过这样一闪而逝的念头,她又怎能当真。韩家是异姓王,不必靖南王府。
皇上除非疯了,才会允了这门婚事。
即便是这会儿,听到儿子和女儿已经应下了这门婚事,她脑子里其实还是一片空白。
韩家世子爷到底能有什么样的法子,让皇上心甘情愿赐婚呢?
她想破脑袋,都觉得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一个异姓王已经让皇上夜不能寐了,如今谢韩两家若是联姻,那就是明着结盟了,皇上怎么可能答应呢?
除非,除非是动用那道……
这样的念头让凤阳大长公主的身子猛地一僵。
谢元姝并未发觉母亲的异常,她确实也不知韩砺是怎么谋划的,可也不知为什么,她相信他。
而凤阳大长公主看着乖巧的坐在自己身边的宝贝女儿,也豁出去了,“幼姝,你别担心,若真等到不得已的那一刻,母亲拿了你外祖父的圣旨,逼也要逼着皇上答应。”
外祖父的圣旨?!怎么会?
谢元姝当即就傻了。
母亲怎么会有外祖父的圣旨呢?
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上一世,她并未听说这样的事情的。可上一世,若母亲真的有外祖父的圣旨,谢家又怎么可能满门覆灭。
还是说,上一世,也是有这圣旨的。只是,皇上早已得知。而这圣旨母亲都没来得及用,就被人暗中偷了,呈到了皇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