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晚如语气平静：“公司之所以接这个公益诉讼，是因为每年，帝国律师协会都会在全国范围内评选金牌律所和金牌律师，名额非常有限。成为金牌的，在下一年就会获得更好的法律周边资源，和官方统一对外宣传的资源，这些资源，全都可以变现为大量的盈利，也就是金钱。而成为金牌律所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要有一定比例的公益诉讼案件，要免费去做。”
  天下没有全免费的午餐。
  原来律所之所以接虐狗的案子，是为了凑数达到金牌律所的条件而已。
  这个免费，只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高昂律师费”。
  萧柠眼中，掩饰不住的失望。
  社会果然太复杂了……
  安晚如继续道：“现在，我们公司今年的公益诉讼数量已经足够评选金牌律所了，所以，公司不会再接公益诉讼了。再接，就是亏损。懂吗？”
  萧柠咬唇：“可是……”
  安晚如止住她：“没有可是。公司不接，我也不会接，你作为我的助理就更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接这种不赚钱的案子。”
  她语气非常坚决，并且略带沉重：“而且……萧柠，涉及到人口犯罪，不管是虐待幼女还是人口贩卖，都是非常危险的案子。比虐狗要危险一万倍。你懂吗？”
  萧柠失望的眼神刚刚流露出来，转念听到安晚如说这个案子危险，她心头忽然渐渐明镜起来——安律师虽然口口声声说接免费的公益诉讼目的仍是赚钱，说得这么理智而冷酷，实际上，安律师不让她做这个案子，是因为这个案子太危险了对不对？
  能有本事虐待幼女、贩卖幼女……这绝对不是一件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无比的产业链。
  这背后的黑势力，她一个小小的大学毕业生，能扛得住吗？
  安律师是怕她，把自己陷了进去，得不偿失！
  第2268章 妖艳的女人
  萧柠垂下了头。
  原来社会，有她根本想不到的一面，复杂，暗沉，充满了负能量。
  可是……
  那小女孩浑身污浊中，对着她忽然点亮的一双眸子，透着苛求和希望的眸子，她怎么也忘不掉。
  她不知道世界上有这样的事情也就算了。
  可如今她知道了，就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啊。
  萧柠毅然抬起头，眼神坚定：“安律师，我知道公司有公司的考虑和难处。这件事我不会麻烦公司的，我会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去调查。只是……安律师我恳求你，能不能帮帮我，等我搜集了足够的证据，您帮我提供法律方面的分析和意见好嘛？”
  安晚如沉默了一瞬。
  就在萧柠以为，安晚如一定不会搭理她这个异想天开的烂摊子的时候……
  安晚如忽然淡淡开口：“我不会帮你。听说你这几天为了虐狗案件每天都在熬夜加班，明天开始，你放假三天，算是公司给你的补休。”
  说罢，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萧柠一怔。
  呆呆地退出去之后，走了好远好远，才终于反应过来——
  安律师这还是在帮她呀！
  如果不支持她调查那个可怜的女孩，安律师为什么给她放假？
  若是给她安排一大堆案件，她这个悲催的小助理，哪里还有什么业余时间去调查别的事情，不天天睡在办公室就不错了嘛。
  萧柠感激地，回头看了一眼安晚如的办公室。
  然而安晚如早已收回了视线，投入到下一个开庭案件的研究中，心无旁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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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柠一连跑了两天，找遍了那个小村子，问遍了那里的居民，都一无所获。
  甚至，有的村民还讥讽地嘲笑她：“小姑宁，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虐待小孩子的哇，大家都把小孩宝贝的紧。你是看错了吧？别神经兮兮的了……”
  萧柠抿唇不语。
  她绝对不会看错。
  那女孩身上的伤疤，身体上的青紫瘀痕，看到陌生人的戒备和瑟缩，身体的条件反射……这些全都是她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装不知道呢？
  难道这整条村都是同谋吗？
  萧柠默默离开那条村。
  奔波了两天，一无所获，她是有点累的。
  身体累，心，也累。
  要是能有个人商量商量，多好啊……
  手机振动声忽然响起。
  萧柠一个条件反射，以为是白夜渊又来查岗了。
  万分戒备地掏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摁了接听，却发现声音有点逗比：“柠柠，你在哪里？我们同事都在聚餐，你快来啊，就在公司边上的帝歌会所，你直接上二楼……”
  牛滨的声音，混合着激烈的音乐声，徐徐传来。
  萧柠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
  想到反正都是公司同事，去蹭饭吃应该没毛病吧？
  而且她现在亟需专业人士的意见，牛滨能出出主意也不错，或者有更懂行的律师在场，多请教几位也很好啊……
  这么想着，她便答应了：“好，稍等我就过去。”
  牛滨激动坏了。
  他好不容易筹备的联谊会，都准备好了，结果萧柠放假了，正郁闷着呢，萧柠居然又答应来了！
  嘿嘿嘿……！
  他亲自下楼去接萧柠，带她上来之后又热情地给她介绍到场的同事。
  有男有女，他轮着介绍过去。
  最后，停在了一个打扮妖娆美艳的女人面前：
  第2269章 把鼻子都气歪了！
  “这是朱倩倩，我们律所的大美女，人事部部长。你别看她是个大部长，其实她可年轻了，挺有实力的，是前辈……”牛滨笑呵呵地做介绍。
  萧柠抬了抬眉毛。
  她记得这个女人。
  这不是第一天上班，就给她下马威的那个女部长吗？
  说她资历不行、能力不行，啥啥都不行，应该赶紧滚出律所的那个女部长？
  按理说她不该这么小心眼记仇，可不知为什么，这个妖艳的女人一出现在她面前，她就觉得特别不舒服。
  妖艳的女人，也有让人沉醉欣赏的，比如云乔。
  可这个女人，妖艳的有些俗气！而且还有点说不出的邪气……
  萧柠客气地点了点头：“朱部长好。”
  混社会嘛，要做到看破不说破，维持表面上的关系差不多就行了。
  没必要撕破脸。
  朱倩倩更是老江湖，不动声色地回应了句：“萧柠最近干的不错，听说这么快就独立完成了一个大案子，而且还是公益案件，年轻人能做到这样，还不错，记住，不要骄傲，继续努力。”
  夸奖是夸奖，可萧柠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这朱倩倩，真把自己当前辈了？
  搞得像训话一样，比安律师还更有派头？
  切，你又不是我上司不是我师父！装逼什么装啊。
  萧柠腹诽着，表面上不想和她反驳，只随意迎合着：“嗯嗯，谢谢。”
  朱倩倩却并没有停止的意思，直接端起酒杯：“既然听了前辈的教导，那就喝了前辈这杯酒，以后我罩着你。”
  她听说萧柠办的第一个案子就一炮打响。
  知道短时间内为难不了萧柠，便改变策略……
  萧柠咬了咬唇。
  她实在不想喝酒。
  奔波了一天很累很累，她就想吃点东西，然后和资深的同事们请教一下案子的事情。
  可是，朱倩倩的酒杯都举到她鼻子前了，连牛滨都劝不住，整个包房的同事也都看过来了，她这个时候不喝？
  那肯定是于礼不合的啊。
  该死，朱倩倩你一个女人，逼女人的酒干什么，不要脸！
  萧柠腹诽着，脑海里想着顾柒柒当年在同学会上，一人干掉十几瓶轩尼诗的霸气一幕。
  心一横，干了！
  “谢谢前辈，您是前辈也是长辈，柠柠自然要喝这一杯酒。祝您身体健康，寿比南山。”萧柠笑眯眯一饮而尽！
  朱倩倩则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说她是前辈还差不多。
  长辈？寿比南山？
  这不是讽刺她年龄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