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给的热情回馈, 让女团姑娘们惊讶又惊喜，她们回到后台化妆间之后，顾不上脸上的妆容，抱在一起，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流, 让脸上的妆花成一片。
  方清甜被抱在中间, 几个女生纷纷说道, “清甜你好棒！”“清甜你真的太帅了！”
  几个女生抱了一会儿之后，发现站在一旁的宋山竹，安卉第一个松手，将宋山竹也拉了过来，然后所有女生纷纷和宋山竹拥抱。
  宋山竹闻着她们身上的化妆品的味道，看到她们花得不成样子的妆，以及脸上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的水渍……
  努力克制住了她想往后退的脚步。
  张开手臂，一一回抱住激动的小姑娘们。
  小姑娘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激动，一会儿喊着“方清甜！”“方清甜！”，一会儿又喊“安卉安卉！”，一会儿又喊“宋老师宋老师！”
  宋山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激动，递给她们卸妆湿巾和温水。
  有一瞬间，宋山竹和方清甜的目光对上，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宋山竹：……
  她来没来及掩饰自己的眼神。
  但是方清甜又是怎么回事，小姑娘实在是太早熟了吧？
  十几岁的小姑娘，好意思和她这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一样处变不惊吗？
  宋山竹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实际年龄也没有比方清甜大太多的事实。
  .
  演唱会结束之后，歌迷们自然是不舍的，一直大声叫着“安可！”“安可！”希望贺钟紫能够再回来多唱几首。
  贺钟紫禁不住粉丝们的热情攻势，又返场了三次，唱了三首，最后表示真的不唱了。
  出乎意料的是，在粉丝们明白贺钟紫真的不再唱之后，竟然有人带头喊起了，让方清甜再返场唱歌。
  “方清甜！”“方清甜！”
  有一小撮人喊起了方清甜的名字。
  当然，方清甜也没有返场，先不说这是贺钟紫的演唱会，而且她现在也只准备好了一首出道歌曲，并没有其他的歌曲可以让她唱。
  尽管不可能返场去唱，但是几个女生听到竟然还有人喊她们其中之一的方清甜的名字，又一次激动地哭了，“真的有人喜欢我们的歌……”
  女生们都抱住方清甜，为方清甜激动，为她们这个女团激动。
  安卉当然也为方清甜高兴，但在高兴的同时，一个念头忍不住地从心底泛起，大家叫的都是方清甜，大家记住的也是方清甜。
  没有人叫她们中的其他人的名字，也没有人叫她们这个女团的名字。
  明明在网络上、在社交媒体上亮相的是她们，方清甜并没有，方清甜的第一次正式亮相，就是今天；明明之前一直不停地发视频的是她们，方清甜只会偶尔出现在镜头里……
  但是今天的演唱会上，大家记住了的，大家喜欢上的，只有方清甜一个人。
  方清甜是第一个被大家喜欢的被大家记住的，那第二个会是谁？还是说……不会有第二个了？
  .
  女团的首秀，在演唱会结束之后，就被发在了网上。
  因为的确让人惊喜的表演，网上的传播量迅速上升，微博热搜上，很快也出现了话题#heroine出道# #方清甜出道# #救了贺钟紫的女团出道#……
  女团姑娘们反反复复地看着视频，从中找出不完美的地方，“唉，我这里嘴巴咧得太大的了，有点傻。”
  “我这个步子迈得有点大，还好没有影响到整体的站位……”
  “啊，我这个转身的动作不好看……回头我得再练练……”
  几个女生各自的微博下面，也有很多粉丝发来的恭喜和祝贺的话，夸赞她们今晚很棒，甚至都有心急的粉丝，询问她们什么时候出第二首歌。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几个女生全都兴奋极了，不停地刷新着网络上的反馈。
  安卉也收到了不少自己的粉丝发来的鼓励的话，她也很开心地回复了很多。但除了自己的微博下面，她还在网上不停地搜索今晚出道的消息——娱乐自媒体第一时间发布的文章，里面的配图聚焦在方清甜上，别人都虚化了。
  热门话题里除了女团的名字，就只有方清甜的名字出现了。
  除了她们几个之前在网上积攒的一些粉丝，其他的路人谈论的都是方清甜。
  当然，方清甜是c位，自然要更耀眼一些，但是她们也都很努力了啊……
  在其他女生都兴奋地大喊大叫的时候，安卉将她们的声音都化为背景音，开始自己的思考。
  她唱歌的天赋远远不如方清甜，她跳舞的天赋也远远不如方清甜，如果说方清甜这样的才能在娱乐圈里绽放光彩，那么自己这样的，究竟适不适合娱乐圈？
  她有梦想，也很努力，但是有梦想又努力，这就足够了吗？
  安卉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的舞台，想到了之前一场又一场的数学考试。
  她虽然不嫉妒方清甜，但也不得不承认，方清甜大概就是上天的宠儿，长得漂亮、唱歌好、跳舞好……竟然还非常聪明。
  明明方清甜的年纪比她更小，但是数学考试一直都是方清甜拿第一，她拿第二，只有一场考试，她超过了方清甜，拿到了第一名。
  突然，安卉愣住。
  她在努力之后，数学考试有一次超过了方清甜。安卉不由得想到，她在唱歌和跳舞上，也非常非常努力，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清甜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安卉忍不住想到，相比于在娱乐圈打拼，她是不是有更适合自己的路？
  安卉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今晚在舞台上的感觉。舞台很大很大，观众很多很多，但她其实完全看不清观众的样子，也听不清他们的尖叫。
  而她自己在舞台上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她不停地提醒自己哪个地方要怎么唱，哪个地方要怎么跳，以及余光看到方清甜，要按下自己心中的方清甜比自己好太多的念头，让自己专注在歌舞上。
  她期盼了几年的舞台，她心心念念、从小就渴望的舞台……
  安卉平静地发现，当她真的站在上面之后，原来她并没与想象中享受。
  反倒是曾经不喜欢的文化课，如今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宋山竹的讲解下，像是开了窍一样。数学虽然难但也挺有挑战性，语文和英语也很有趣，尤其是宋山竹那一口完美流畅的口语，让安卉十分向往……
  方清甜真的很聪明，脑子很好用，但是她既然可以在数学考试的时候超过她一次，是不是就能超过她更多次？是不是意味着，她在读书上的天赋也很棒？
  宿舍里的女生们依旧在叽叽喳喳地吵闹着，安卉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走出自己的宿舍，敲开了宋山竹的房门。
  宋山竹打开房门，看到她之后，笑着问道，“怎么了？”
  安卉有些不好意思得笑道，“宋老师，我的宿舍太吵了，我今天晚上能和你睡吗？”
  宋山竹笑着侧身让安卉进去，“来吧，我以为你们都要疯一整个晚上呢。没想到你们一个两个的，竟然都这么爱安静。”
  安卉走进宋山竹的宿舍，这才注意到，屋里除了宋山竹，竟然还有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清甜。
  方清甜已经躺在床上，睡眼朦胧了。
  宋山竹的房间里，只有两张床，不过两张床都比较宽，都是一米八的。
  宋山竹说道，“你们两个小姑娘都瘦，睡一张吧，就不要和我挤了。”
  方清甜听到宋山竹的话，迷迷糊糊地往墙那边滚过去，让出一大半的床给安卉。
  安卉也不好说自己要回去，但她刚刚一直在想方清甜，一直在将自己和方清甜比较，如今突然见到方清甜，还要和她挤在一张床上，心里难免有些轻微的别扭。
  安卉小心翼翼地躺下去，保持着和方清甜之间的距离。宋山竹问过她们是不是要睡了，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啪嗒一声将灯关上。
  在一片黑暗中，安卉的大脑依旧非常活跃，方清甜倒是呼吸平稳，似乎真的要睡着了。
  突然，方清甜一个转身，将手搭在了安卉的腰上，又在安卉的腰上捏了一下，才将手挪开，大概是半梦半醒中，确认了一下，自己碰到的是什么东西。
  安卉忍不住，小声地问了一下方清甜，“清甜，你睡着了吗？”
  方清甜带着睡意的声音传来，“……嗯？”
  安卉继续问道，“清甜，你怎么才能唱歌那么棒，跳舞那么棒啊？”
  方清甜没有回答，就在安卉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不难啊？”
  安卉试着问了最后的一个问题，“今晚在舞台上，你什么感觉？开心吗？”
  方清甜这次马上就回答了，虽然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在说梦话一样。
  “开心，特别开心，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
  第84章 女团的数学老师（14）
  出道的喜悦还没有被时间冲淡, 方清甜她们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忙了起来。
  参加各个音乐节目和访谈节目, 无论是电视的还是网络的, 什么音乐中心、音乐银行、一周偶像……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多参加节目，多多曝光, 争取让更多的人们知道她们。最好趁着刚出道的热度, 能拿到新人奖, 能上到歌曲热搜榜。
  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的, 不仅是七个女生，还有元嘉娱乐在背后的全力支持, heroine的出道算是开门红，如今公司里的各种资源都向着她们倾斜。
  因为heroine如今的曝光度, 也涌来了不少的投资, 这些钱可以说是她们自己吸引来的, 然后又花在了她们身上——请名师上课, 各种宣传、各种广告，很多新人榜音乐榜, 也都是要花钱才能砸上去的。
  小视频依旧会发到社交网站，元嘉娱乐还开始自己录制女团综艺节目，多打开一个窗口，尽量让公众能发现发觉每个成员的魅力，还要参加爱心公益节目, 粉丝见面会……全国各地, 大大小小的城市挨个去, 每天都在飞机上飞来飞去。
  同一首歌不知道唱了多少遍，同一支舞跳了不知道多少遍，面对粉丝的时候差不多的话，嘴角弧度一样的笑容……
  安卉感到有些恍惚，原来她梦寐以求的出道后的日子，就是这样的吗？
  她现在最怀念的，竟然是曾经能安安静静地看一会儿书，做几道数学题。
  活动排得很多很密集，安卉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陀螺一样，被抽打着，一刻不停地旋转。最重要的是，公司为她们安排的团队，和她们出道之前的团队，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强大的经纪人，精英的智囊团……
  安卉知道，这是公司对她们的重视，是多少艺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但她却觉得，背后给力的团队，代替的似乎是……她的大脑的功能。
  拍摄什么样的小视频，公司说了算，穿什么风格的衣服，公司说了算，对粉丝们该怎么笑怎么眨眼睛，都要听表情管理老师的意见……
  第二首歌，公司已经为她们量身打造好了，虽然是为她们量身打造的，但她们却是最后听到的，听到的时候已经是完成的成品了，无论是歌词还是舞蹈，都不会再修改了，她们唯一要负责的，就是好好地在舞台上将这支歌舞展现出来。
  身边的女生们，见到新歌后都在高兴地尖叫。安卉的目光搜寻着方清甜的身影，然后在安静的站着的方清甜的眼睛里，看到了盈盈笑意，眼中的笑意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方清甜是真的高兴。
  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心中有她的烦恼。心中存在多时的怀疑清晰地浮现在安卉的脑中——
  她真的喜欢做女团吗？她真的喜欢做偶像吗？
  安卉低下头，专心思索着自己的心事，于是没有注意到，除了开心地尖叫的沈如熙、赵新云和京晓晓，凌菲和陆沛，也是一脸沉思的样子。
  .
  凌菲心中明白，在出道之后，回归速度一定要快，要趁着出道曲发布的热潮还没过，马上发新曲。
  但是凌菲觉得，虽然要快，也要质量好，新曲要比出道曲更好听，才能让粉丝们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