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切都安排妥当，陈如是就和姜大顺坐上了去往北大荒的车，陈如是原以为这样就可以逃离宿命，没想到的是，被姜国庆的一个喊话了，彻底的打破了。
  “陆曼，陆曼你怎么也在啊？”
  上了火车之后，陈如是刚刚坐下了，就听到姜国庆在大喊。
  她猛然一回头，就看到谢水仙和陆曼两个人也上了车。
  “姜国庆，我和我爸妈一起去北大荒啊，和你们一样，以后我们就又可以一起玩了。”陆曼笑得天真无邪，随后就朝着陈如是又是一笑:“阿姨你好啊。”
  陈如是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她整个人就愣住了，在劫难逃啊，还是遇到了。
  第30章 逐渐改善
  不过陈如是很快也镇定下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为什么她要怕呢, 为什么她要躲呢。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都这样了，还能够遇到，陈如是也只能迎面直接上了。
  “你也好啊。”
  陈如是也回了陆曼一个微笑，两人就这样相视而笑，陆曼笑得就更甜了，而谢水仙此时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朝着陈如是就点了点头。陈如是也朝着她点了点头。
  之后徐排长就出现了, 原来陆曼和谢水仙两个人走错了车厢，他就将他们领到了他们所在的车厢。当时陆曼就那样和陈如是擦肩而过，在路过陈如是那会儿的时候，陆曼朝着她又意味深长的笑了。
  陈如是也直面陆曼的笑容, 随后陆曼就离开了。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很风轻云淡。
  难道一切都是她的错觉？难道是她以前被陆曼压得太狠了？难道是她将陆曼想的太坏了？陆曼现在毕竟才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子而已？她似乎真的是太怂了。
  “陆曼, 你等等，你上次你让国庆问我，说我拿了你东西, 我到底拿了你什么东西？”
  陆曼听到陈如是主动喊她了, “啊, 你都不记得了, 我以为你还记得呢, 看来那件东西对你而言真的是微不足道，对我却是弥足珍贵。既然你记不得话，那就算了。”
  那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陈如是依旧不知。前世的时候，陈如是在临死之际，陆曼也来看过她，也追问过她还记不记得她，还告诉她说:“你也看到了吧，你的儿女都靠不住，老公也是靠不住的，你的命运本不该如此的，你为什么会这么去选呢？你连我是谁，你竟然都忘记了。”
  “你是陆曼啊？我没有忘记！”
  “我是陆曼，哈哈哈，对啊，我应该是陆曼。”
  当时陈如是就觉得莫名其妙，后来她就死了，然后的事情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在车上想了一路，愣是没有想通。
  ——
  到了北大荒，陈如是和姜大顺等人被分配了一个叫黄和谷的地方，这里的确是很落后，还没有通电。陈如是和姜大顺他们被分配到一个房子里面，据说这是以前日本兵留下来的，还算是条件好的，不过陈如是一进去就觉得这怎么住人啊，实在是太脏乱差了。她又有洁癖，就开始洗涮起来，各种打扫忙碌起来
  姜大顺则是带着兵去探勘地形去了，他们来这里也是有目的的，那就是开坑荒地，种地来的。对于种地，姜大顺可是一把好手，因而他是一点都不怕了。
  “妈妈，好脏啊。”
  姜国庆以前在家里也是干净惯了，来到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不习惯。
  “马上就干净了，国庆来帮妈妈擦一下桌子，好不好？”
  “好的，妈妈我会擦。”
  姜国庆就上手帮着陈如是擦桌子，母子两个人就热火朝天的打扫起来卫生。不说房子拾掇拾掇起来，果然是好多了，也能看了。陈如是将毛|主|席像摆好，就开始拾掇做饭。
  如今她的工作还没有落实，暂时也没有事情做，也就开始当起家庭主妇，带着沐雪，领着姜国庆两个孩子在家里搞好后勤，让姜大顺后顾无忧。
  一个月后。
  陈如是已经在这里彻底的安顿下来了，姜国庆也顺利的入学了，陈如是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发现陆曼一家没有分配到这里，而是被分配到更偏远的下阳谷去了。
  “对，这里就是陈医生的家里。”
  陈如是也开始在家门口开坑荒地，这里不像岛城那边，方便什么都能可以买到，这不什么都不容易买到，陈如是只能自己种菜。只可惜啊，她没啥力气，干起农活不是一般的累。
  “陈医生，我总算找到你了。”
  陈如是还在家里准备点小白菜呢。她根本就不会种菜，她和别人同样都点了小白菜，别人家里的小白菜都发芽了，可是她的小白菜一点动静都没有，丝毫没有发芽的迹象，这让陈如是很苦恼，她如今正蹲在地上研究小白菜为什么不发芽呢。
  “找我？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边还没有对口医院接收她，她就闲下来了。
  “你跟我去卫生所，你以前不是医生吗？卫生所那边正缺医生呢，这一次来的病人太多了，你也去帮着看看吧。”如果是以前的话，陈如是肯定去看了。
  可是如今姜红霞也没有跟过来，姜国庆也去上学了，家里就剩下沐雪一个人，她肯定不放心。
  “我女儿还在屋里睡觉的，我走不开，她太小了，又粘我。”
  “这没事，我早就知道你的情况下了，春红啊，你在这里帮着陈医生看看孩子，我领着她先去卫生所。”
  “好的，陈医生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我帮你看孩子，我带过好几个孩子了呢，你不要担心。”孙春红笑了笑，就示意陈如是放心。陈如是也是医者父母心，她就见不得病人等着。
  最终领着孙春红进屋了，交待了一下，就和卫生所的苏医生一起去了。
  去了之后，陈如是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多的病人，原来是一些特殊人群被改造教育好了，来做身体检查的。她们都是以前建国前从事欢场工作的女子，这些女子身上难免带着妇科病，有的还病的挺严重的。
  陈如是检查了一个，发现下面都没法看了。
  “我好久都没有来例假了，陈医生我听说你是从岛城来的，医术很好，你说我这病能治好吗？我还能生吗？我以前就流过一个孩子！”说话的女人年纪看起来也不大，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一双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陈如是。
  陈如是沉默了一阵子，刚才她已经给说话的女人做了详细的妇科检查。
  “你多久没有来例假了？”
  “三年，还是五年，很多年了吧，我不记得了。以前我那个妈妈说我来例假就不能接客，就给我吃了什么药。不过我已经停药很久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有来例假，我这还能治吗？陈医生，你有话就直说，我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早就习惯了。”
  女人淡淡的笑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能生，需要调理。不过应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给你开点药，你先吃着，到时候再看看吧。”
  “陈医生，你真的愿意为我治？你不嫌弃我脏啊。好多人都瞧不起我，说我脏，还说我活该。我叫玉玲。今年我才25岁，我从16岁就接客了。是被我爸爸亲自送到妓|院的，就换了十块大洋。”
  玉玲就坐在陈如是的面前，她说话的声音很低，“陈医生，我是不是真的很脏？”
  “你没得选的，旧社会是没办法，如今新中国成立了，你瞧如今你不是也自由了嘛。好好治病，按时吃药，把自个儿身体调养好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不用去管他们。”
  陈如是很明白，哪有女人愿意做这一行的，皮肉生意为人不齿不说，还容易得病。在旧社会，很多都是逼良为娼，玉玲就是典型的受害者。
  “陈医生你人真好。还和我说这么多的话。”
  “这是你要抓的药，回去按时服药，定期来检查就好。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人的生育能力还是非常强大的。”
  玉玲听了陈如是鼓励的话，心里暖暖的。她想要开始全新的生活，所以她才要求从她原来的南京跑到这里来，来到这里了，就没有什么人认识她了，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
  可是随着她年纪的增大，就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就一直担心自己生不了，以前她也来卫生所看过，那些医生看她的眼神都怪怪，她都不想来了，今天还是来了。没想到遇到了陈如是这么一个新医生，对她这么的友好。
  “陈医生，那你以后还在这里吗？我能再找你看病吗？”
  “以后啊，我还不确定呢，我是刚刚来这边的，目前工作还没有落实好。应该会在这里工作。”
  “那好。”
  送走了玉玲，陈如是就开始紧张忙碌的给其他人检查身体看病，忙碌了一个下午，总算是将病人都给送走了。
  “陈医生，你工作效率好高，病人满意度也挺高的。我们这里卫生所医疗水平低，以后你在这里，可要好好带带我们这里的医生。”苏医生是向组织上面强烈要求的，是一定要将陈如是留在这里。
  陈如是的工作一直没有落实，不是没有单位接收她，而是大家都在抢她，像陈如是这么一个医术精湛的医生，在任何地方都十分的抢手的，卫生所那么多，大家都想要陈如是。
  最终还是让苏医生他们卫生所给抢来了，为此还特意去知会了姜团长，做了他不少思想工作呢，还许诺给找人专门给他们家带孩子了，这才拿下陈如是。
  “带带不敢说，以后我们可以互相学习，有孕妇到我们卫生所生孩子吗？”
  “有的，不过都是很危急那种，送到这里的，很多都快不行了。陈医生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卫生所里面的医生都没有经过正规培训，都是乡下的赤脚医生，很多东西我们都是一知半解的，治病救人也只是凭借自己以前摸索的经验，肯定没有你专业。我的意思是想你可以定期开课，给我们多培养几个好一点的妇产科医生。你也知道，咱们女人苦啊，生孩子真的是鬼门关走一趟。我们这里每年都有因生孩子难产死的。唉……”苏医生忍不住的一声长叹。
  陈如是也是女人，当然知道女人苦啊，生孩子对于一些人来说，是非常艰难的事情，可是这种事情从来不是概率算的，遇到了那就是百分之百了。
  “这需要一段时间的，目前我刚刚来，对于卫生所还不是很熟悉。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适应。”陈如是并没有拒绝，确实是需要培养一些医生，培养好了一个医生，就可以帮很多人看病，这样就能让更多的人免除病痛之苦。
  陈如是能够走上医生这条道路上，也是因为她妈妈，她妈妈是得宫颈癌过世的。就因为当时没有遇到好的医生，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她当时就想着若是当初她妈妈遇到了好的医生，诊断出来了，早点治疗，现在她妈妈兴许还活着呢。
  很多病在发现的早都可以治疗，上次她听小姑陈文雅说英国还可以无痛分娩，能够减少产妇的痛苦。而无痛分娩如今在中国还没有推广起来，生孩子是真的疼。陈如是生过两次，虽然如今都已经忘记当时的疼痛感，可是她知道当时确实很疼。
  “那成，陈医生只要你答应下来了那就好。你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尽管提。我们卫生所条件简陋，不过组织上面已经说了，会逐渐改善我们卫生所的条件，在未来三年内将周边的卫生所都合并，建一所大型医院，应该很快就改善。”
  苏医生将组织上面红头文件的内容和陈如是说了一下，让她放宽心。
  “如果真的可以那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第31章 亲了一口
  陈如是忙完了工作, 就兴冲冲的哼着小曲回去, 对于她这个一直上班的职业女性而言, 突然让她做家庭主妇她还是相当不适应的。最主要的是家庭主妇也是极为的不好做的，忙家务不说，还要忙一些农活。对于陈如是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资本家小姐而言, 让她种地对她而言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比如她一直在想为啥别人的小白菜都发芽了, 她的却一直都没有发芽呢。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准备回去问问姜大顺，姜大顺对着方面还是很在行的。
  一回到家里，姜大顺就已经到家了，他正在烧火起锅做饭。陈如是家里, 是谁有空就谁做饭, 倒是也不全是陈如是做。姜大顺在这方面还是很体谅陈如是的，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如今这个时代, 很多男人的观念还没有转变过来, 认为洗衣做饭那都是女人才要做的事情, 大老爷们做这种事情，太跌份了。
  姜大顺倒是没有这样的观念，这也是让陈如是满意的方面。
  “做什么呢？这么的香？”
  陈如是凑了上去，发现姜国庆也在。
  “是野鸡, 爸爸今天带我去抓的野鸡，妈妈这里有好多的野鸡, 爸爸说等我放假了, 就领着我去大野猪, 逮狍子。还有你看看这是什么？”姜国庆眼睛都放光, 拉着陈如是的手就往厨房深处走去。
  “这个是鸡蛋？”
  “嗯，野鸡蛋，好多呢，到处都是野鸡窝，就是那边刺太多了，我不敢在往里面走了。我就挎着篮子捡了这么多的野鸡蛋。爸爸还告诉我，不要把野鸡窝里面的蛋全部都捡光了，要留一个蛋放在那里，那样野鸡才会继续下蛋。以后我还有的捡。”
  姜国庆说起捡野鸡蛋的时候，就特别的兴奋。想起那天从岛城上车来北大荒，姜国庆是死活也不愿意上车，还哭了鼻子，你瞧如今这神采飞扬的样子，活脱脱的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小孩子就是这样的，遇到好玩的就很快就将之前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的。
  “哦，这个又是？”
  “野兔子，小野兔我逮到的，爸爸说可以给我养，嘿嘿嘿。我明天就去弄野草来喂兔子，妈妈这里真好，很多东西都是以前我没有见过的。”姜国庆说着就拿起不知道从那里拿来的菜叶子丢到了笼子里面了。
  只是野兔子认生，怎么也不肯吃菜叶子，让姜国庆十分的失望。
  “妈妈，我们还是不要看它们吃东西吧，它们现在肯定是很害怕我们，等着我跟它们混熟了，它们就吃了。”姜国庆说着就牵着陈如是的手，往外面走去。
  姜大顺已经起身亲自炒野鸡了，如今正是野鸡长膘的时候，姜大顺今天捉了四只野鸡，给了隔壁邻居两只，自己家里留了两只，这不一回来就拾掇了。
  姜大顺不要看他是一个军人，做菜的手艺，尤其是这种做野味的手艺那可是要比陈如是好多了。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弄不到吃的，能打到野味，那就等于过年了。
  北大荒这边虽然荒凉，没有人为的开发，野鸡野兔什么的就很多了，姜大顺今天也只是随意去看了看，就捉到很多，其他人也有收获。
  “爸爸，好香啊，什么时候能吃？”
  姜国庆的一双手就趴在锅台上，就看到姜大顺的锅铲在锅里翻炒，他都咽口水了。而陈如是就站在那里，看着姜大顺和姜国庆。事实上，以前她并没有来跟随姜大顺来北大荒，他一个人来的。
  她和姜国庆以及沐雪全部都留在岛城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想随军，连累着姜大顺两地的奔波，现在想想，以前她还挺自私的，毕竟是夫妻两人，经常分隔两地确实不好。而且她也没有因此丢工作，来到这里继续当医生。而且陈如是觉得她在这里当医生，发展潜力可能更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