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那是卫老师吗？”司机看着前面走过来的人，有点疑惑。
  唐苋瞧见来人，他左手拿着刚刚摘下的口罩，露出苍白的脸，身上是病号服，脚下踩着拖鞋。大约跑了几步，还带着喘。唐苋的心脏忽然漏了一拍，突然做了个决定：“司机大叔，您可以出去一下吗？”
  司机当然没有异议，等卫珣上了车，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你知道你自己为什么追过来吗？”不待卫珣开口，唐苋先抛出一个问题。
  卫珣肚子有点疼，一手捂了肚子，低头看着自己穿的拖鞋。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呢？他脑子里这么想，面上就表现出来了。
  唐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懂，而她也压根儿没指望他现在就懂，扭脸看着他，眼神很认真：“在我回家之前，如果你能想明白……”
  后面的话她没说，却对他笑了笑，又继续，咬重了“如果”这两个字：“如果你能想明白。但要是不能，那就算了。”
  “什么算了？”卫珣把这几句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只是觉得这段话应该很重要，但具体怎么个重要法，他却没懂。
  唐苋不予解释：“回去病房吧，我得走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冲动了，但就算是冲动了，那也就这样吧。年轻，承担得起。她不想否认，她也心软了，心软之中，还有一点心动。
  如果，如果。
  ……
  什么算了？卫珣小声嘀咕，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这么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如果。
  这就是两个故事了。
  第44章
  “卫老师没事吧？”唐苋一回来，其余几个人就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围了过来。
  “嗯，看了医生，已经好了一些。”唐苋说：“看来咱们这节目就只适合六个人。”
  “哈哈哈！”毛斯羽大声地笑：“哎呀，卫老师这一次真是遭罪了，等回去我要去探望他。”
  大家附和了几句，又也都重新开始做事情。
  其实少了卫珣，并没有很大的影响，因为他来这也没做过什么，大部分时间他都跟在唐苋后面。
  谢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把多余的那顶帐篷拆掉，反而留着它。唐苋一眼看过去，竟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卫珣还在里面睡觉似的。
  在接连几次走神，甚至不慎摔了一个碗以后，唐苋终于认清了现实，卫宇直对她的影响，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多一点。
  但是她不愿意去想当天的谈话，不去想卫珣到底能懂不能懂，只是默默做事，让自己全身心都被占着。
  这几个人里，毛斯羽活泼，杜谦冰博学，孟思娴说话春风化雨，两个常驻嘉宾又很有经验，唐苋就穿插其中，打打酱油，剩下的几天就这么平平无奇地过去了。
  结束的时候，谢导把手机还给众人。唐苋看见了陌生电话的未接来电，还不止一个，心里就猜到这是谁的电话了。
  谢导看了她好几眼，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
  互相告了别，唐苋就到了机场。
  离飞机起飞还有一段时间，她带了个帽子，低头玩手机。
  不多久，身边坐下来一个人。那人腿长得很，机场的椅子让他很憋屈，便漫不经心地伸着。
  唐苋没在意，只扫了一眼他的鞋子，想着这人挺有钱，又把视线挪回到手机屏幕上。
  好几天的内容都攒着没刷，现在就像在拆一个大礼包。唐苋就是这么一个网瘾少女，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没有手机是怎么过得。
  过了一会，该登机了。唐苋站起来往前走，身边的人就跟着她。
  字面意义上的跟着。寸步不离。
  有病。
  她走路甩手的时候，不小心跟后面人的手撞了一下，才要回头说抱歉，后面的人居然大胆地顺势抓住了她的手。
  唐苋瞬间就要炸毛了，这人居然敢当众骚扰：“你……”
  她一回头，对上那双带笑的眼睛，剩下的话就咽回到了肚子里。
  卫珣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明目张胆地牵着人家的手，得意地往前走。
  “什么时候来的？”唐苋问，她终于知道谢导欲言又止的神情是因为什么了。
  卫珣把口罩往上拉了拉，说：“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赶过来，等早上一起回去。
  唐苋心想，大傻子还会玩浪漫了。
  两人前面走着的是一对儿小情侣，看起来都是在校大学生的模样。不知道男生低头说了什么，惹得女生拿拳头锤他。男生笑嘻嘻地低头就是一个啵儿，女生瞬间就安静了。
  看得卫珣目瞪口呆，居然有这种操作？
  登机之后，唐苋看得出来卫珣有一肚子的话想说，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竟一直憋着。
  从s市到w市，需要三个多小时。
  唐苋戴了眼罩，就开始睡觉了。既然他不说，那她也不着急。
  卫珣昨晚都没睡，今天依然没有睡意。他看着飞机外面的云层，在膝盖上蹭了蹭手掌，掌心里都是汗。
  一会儿怎么说呢？她为什么睡了呢，也不跟他说话，就睡了，真叫人着急。
  刘敏开车来接唐苋，却意外地多接到了一位影帝，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她看看唐苋，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小爪爪还好吗？”唐苋上车之后就问。
  “又长胖了，”刘敏有点不好意思：“我提前给送到了门卫处，等下你就可以直接抱回家了。”
  唐苋忍不住笑了几声：“我就知道。”
  刘敏专心地开着车，却不小心在后视镜中看到了卫珣正专心致志地盯着唐苋的侧脸，心中八卦的小火苗突然就烧了起来。
  她忍不住想，卫老师这是什么意思，abby这算是苦尽甘来了吗？
  诶也不行，可是abby都有男友了，卫老师这一出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啧，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爱不相逢？
  小爪爪被伺候得很好，颇有一点乐不思蜀地感觉。保卫处的几个大男人，围着一只猫，像耍宝一样，归还的时候，还有点恋恋不舍。
  “唐小姐，下次出远门直接托付给我们就行了，一点都不麻烦！”保安大声说。
  “好呀。”唐苋应下，专心抱着又肥了的猫。至于行李箱，有人毛遂自荐帮她拿。
  默默走了一段，卫珣才说：“不用托付给他们，托付给我就行了。”
  小爪爪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像个大爷一样，仿佛听懂了似的，不高兴地竖起了尾巴，漫不经心地挑衅。
  唐苋没直接说好还是不好，捏了捏猫爪，逗趣地说：“咱们的小爪爪想不想减肥呀？”
  想减肥就直接托付给卫珣是最好不过了。
  小爪爪：“喵！”
  它表示拒绝。
  这段路并不长，卫珣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保持沉默的状态。
  等唐苋都按了密码锁，要进屋了，他捏着行李箱不肯松开，说：“我，那个，想明白了！”
  唐苋弯腰把猫放屋里，抱着双臂靠在墙上，对着他一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卫珣紧张了，“我们在一起吧。”
  唐苋看了他两秒钟，放下了手，转身要进屋。
  去你大爷的，单身到死吧。
  卫珣一看，急了，连忙掰过她的肩膀，把人按在墙上，低下了头。
  唐苋一瞬间睁大了眼，她以为自己要被亲了，心中恼意顿生。第一步都没完成，就想来第二步？
  可是卫珣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只是按着她的肩膀不松手，一副你听我说完的表情。
  “我喜欢你，”他急忙忙地说，执拗地看着唐苋：“我喜欢你。”他又重复了一遍，感觉到唐苋没有再挣的动作之后，松了一口气。
  “很喜欢。”卫珣突然笑了，眼里有流光，心脏在喧闹：“我就是喜欢你。”
  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
  他越说越肯定，就是喜欢她。没别的了，就是喜欢。
  唐苋忍不住勾起了唇。
  卫珣仿佛得到了鼓励，剩下的话也有了底气：“我们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
  有多好呢？他想找个比喻，找来找去找不到，却看见了出来觅食的小爪爪，说：“就像你对它一样。”
  唐苋对小爪爪如何呢？
  在卫珣眼里自然是极好的。他没有养过宠物，get不到小爪爪的萌点。易地而处，他当然不愿意养这么一个小东西，除了咬人拉粑粑，什么都不会。
  卫珣本意是想说，即使唐苋什么都不会，整天惹事，他也会好好养着她，宠着她。
  可是比喻说出口了，卫珣就后悔了。
  唐苋还是比这只肥猫好很多的，不能这样比较。
  然而将女人比作猫，古已有之。唐苋并不生气，虽然这猫是肥了点。
  “好吗？”他问，似乎嫌弃十秒钟的考虑时间都太长了，“好不好啊？”
  “你先松开我。”唐苋说。
  卫珣不敢不听，当即松开了手。但又怕她跑掉，一手撑在她额头边的墙上，挡住了唐苋进去的路。
  唐苋抬头对他笑了笑，漆亮的眸子里，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美色惑人，卫珣有一秒钟的恍惚。唐苋弯腰从他胳膊下跑了，关门的瞬间抛出一句：“好啊。”
  好啊？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