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接到电话时正在车上。
  方音的声音甜的都能挤出蜜来了:“你林叔叔从美国回来了，我刚刚已经和摇摇说过了，让她和你一起回来吃饭，她和你说了吗？”
  傅程愣了一瞬，他刚刚好像没有收到她发过来的消息。
  电话那端的声音顿时沉了下去:“那丫头没和你说？”
  “说了，不过她现在在剧组，可能会晚点到。”
  方音这才缓和了一些:“那你就先过来。”
  “恩。”
  挂断电话后，傅程沉默了一会，抬手把手机解锁，点开林清尧的聊天界面。
  加了这么多年的好友，两人的聊天记录只有区区两页。
  其中大部分还是他发的。
  白色的背景里，绿色的对话框占据了大半位置。
  她只是时不时的回几句恩，好。
  红灯转绿，后面的车辆开始狂按喇叭，刺耳又尖锐。
  傅程回过神来，踩下油门驶出去。
  林清尧上了车就睡着了，即使戴着眼罩，可仍旧睡不好。
  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反复响起。
  狠厉又粗鲁。
  ……
  林清尧从睡梦中惊醒，她扯下眼罩，大口的喘着气。
  胸口像是被什么堵着一样。
  小陈打开车门上来，把保温杯递给她:“清尧姐，喝点热水。”
  她伸手接过，唇色苍白，看上去有些憔悴。
  小陈担忧的问道:“又做噩梦了吗？”
  “没事。”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想到她今天的状态，小陈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你……”
  “我没事，回去吧。”
  小陈迟疑片刻，这才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点。”
  他走以后，连带着把车门也给关上。
  外面的喧闹声被隔绝，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刘叔回头看着她:“回家吗？”
  想到白天方音发来的那条信息，她闭了闭眼:“去林家吧。”
  她打开包，把戒指盒拿出来。
  戒指的造型很简单，她看着中心那颗泛着光的钻石，思绪被带远了一点。
  再回来时，她才突然想起来忘了通知傅程。
  她把戒指戴上，拿出手机。
  还来不及点开傅程的号码，林深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林深:姐，傅程都过来了，你还有多久到？】
  自从上次回去以后，他就被林清尧塞到了一中，她工作又忙，两人根本没时间见面。
  【林清尧:在路上了。】
  对方几乎是秒回。
  【林深:你和傅程吵架了？】
  她有些莫名。
  【林清尧:没有。】
  结婚一年来，他们甚至没有起过矛盾，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交集并不多。
  【林深:他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林清尧:心情不好？】
  【林深:昂，看上去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你是不是打他了？】
  ……
  【林深:你还是赶紧哄哄他吧。】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傅程，可他到底是男人，最清楚男人是怎么想的。
  最起码他是真心喜欢林清尧的，所以说到底，他不希望他们中间出现裂缝。
  林清尧平时看上去好像很聪明，识大体知进退。
  其实木的很。
  尤其是在情感方面。
  她读书时每天都会收到一大堆追求者送的礼物，因为知道她性子冷淡，没人敢当面给，都是偷偷塞到她课桌上的，
  结果她全放到失物招领处了。
  林清尧回想了一下，她好像没有做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啊。
  两人今天甚至都没怎么见过面。
  难道是她早上做的粥太难吃了，所以他生气了？
  她看着通讯录里傅程两个字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最终还是按下了拨通。
  那边过了一会才接通。
  很安静，只有微风吹拂落叶的沙沙声。
  他应该特意出了客厅来接电话。
  “傅程。”
  她轻声喊道。
  那边半晌才有动静，声音有些哑，夹杂着打火机打火的声音。
  关上时，镀铬拉丝表面发出的声响极为清脆。
  今天天气不太好，虽然没雨没雪，但是风很大，年关逼近，回来的离开的，路上都是成群成群的。
  有点堵车。
  刘叔开了这么多年的车，即使已经很稳了，可仍旧急刹了好多次。
  林清尧磕在前座椅背上，疼的闷哼出声。
  刘叔急忙转头过来和她道歉。
  她摇了摇头:“没事。”
  再将视线移到手机屏幕上时，傅程已经回了她的信息。
  “恩？”
  “林深说你心情不好。”
  她问的直接，傅程愣了一瞬，垂眸看着指间若隐若现的火光。
  有了微风的助力，它燃的很快。
  一截烟灰掉落。
  那股委屈莫名被放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是突然的很无力，很挫败。
  “有点。”
  电话那端沉吟片刻。
  “是因为我吗？”
  手抖了一下，烟差点没夹稳。
  傅程没开口。
  是因为她吗？
  他也不清楚。
  只能说和她有关，但又不是因为她。
  完完全全是出于他自己的不自信，她那么好，长的好看，声音好听。
  梦游起来都那么可爱，而且还会跳舞，唱歌也……
  虽然五音不全，但光是听到她低柔软糯的声音他都觉得心猿意马，按耐不住自己。
  林清尧之前有部剧，男配的名字和他同音不同字。
  她每次细声细气喊出他的名字时，傅程都有一种她在叫自己的错觉。
  多少个辗转反侧睡不着的夜晚，他都是靠听她说话的声音打发过去的。
  他迟迟不语，林清尧似乎料定了他是因为自己才会生气的。
  她的性子，很难与谁起争执，也没什么人因为她而生气。
  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