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青云路_分卷阅读_111
作者:梅无阙      更新:2020-07-22 15:04      字数:3950
  但是从初一开始,晋安大小官员之间会相互走访拜年,瑾瑜作为近些年升迁最快的翰林学士,登门造访的人自然不少,大家伙的应酬就变得多了起来。
  冬青身子越来越重,不适宜长久待客,很多时候都是翠枝在招待客人。
  翠枝本就七窍玲珑,应付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再有小圆加持,还像模像样的。
  看样子乐在其中,冬青心里高兴,她就知道翠枝缺的只是机会,若生在富贵人家,少不得又是一个手腕扎实的当家主母。
  看样子日后她能轻松不少,家里一些事可以让翠枝处理了。
  另外一边收到了桢城官员的上奏,凤灵均所说属实,夕黛当年确实是以流民的身份进入桢城,通过上缴税银入籍当地,凤灵均也确实不足月便出生。
  夕黛如今的丈夫亲口确认,当年夕黛嫁给他时已不是处子,且怀有身孕。
  但凤灵均这些年并不叫凤灵均,而是随了现在的父亲姓苏,叫苏俊。
  不过这点事无伤大雅,毕竟之前南阳王一直背着谋反的黑锅,凤姓很罕见,夕黛不敢坦白真相让凤灵均姓凤是在情理之中。
  这就相当于核实了凤灵均和夕黛的说法,凤灵均就是南阳王的亲生儿子。
  第99章 事实
  收到桢城送来的文书,瑾瑜没有什么感觉,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内。
  夕黛看上去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一下就会被拆穿,她便不敢带着儿子前来冒认。
  如今只能听命行事,等待自己的人核实消息。
  瑾瑜目前没有自己的侍卫,只能动用手中人脉,让下放到幽州的刘知州暗地查探。
  这个查询范围比桢城的地方官广得多。
  桢城的官员只需要找到苏家,询问附近的人家,再查询夕黛入籍旧档,就能完成核实。
  而刘知州要从南阳城开始,呈发散状向四周搜寻,以求找到当年跟南阳王有关的人物。
  所以时间上也相对增加,消息比桢城的文书来得慢。
  瑾瑜考虑到当年冬青是在幽州与廊州的交界处被捡到的,除了让幽州的知府下令寻找,也让陈君然这个廊州的知府着手。
  不止要从南阳城向四周找,还要从两州交界处开始。
  让周边的每个县令,查二十年前由奴籍转入良籍的适龄女子,先把携带冬青出逃的婢女找出来再说。
  从语气上来看,将冬青从南阳王府携带出来的那个婢女,地位不会在夕黛之下,应该与夕黛同为内院贴身丫鬟才对。
  说不定与夕黛还是熟识。
  既然同是内院的大丫头,就能知道当年南阳王是不是真的与夕黛有一腿,夕黛又是不是真的怀了四个月身孕逃出去的,从而导致今天的局面。
  瑾瑜不太相信南阳王会把信物交给一个怀孕的通房,而不是交给自己和正妃的女儿。
  若说那时候凤灵均已经出生,南阳王还来不及与正妃生下儿子,为了留住血脉将信物交给夕黛还情有可原。
  但是,就算夕黛说的是事实,那时候她不过四个月身孕,南阳王怎么可能知道怀的是男是女?又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嫡长女,而把信物交给一个没有定数的丫头?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合情理。
  然而此事还没完,核实消息的折子没来得及递上去,晋安内开始流传凤阳郡主是冒认的。
  谣言的源头,不用想也知道是夕黛和凤灵均。
  整个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完整的版本是夕黛与人话家常时说漏嘴,说当年她作为王妃的贴身婢女,也是南阳王的通房,却比王妃先一步怀孕。
  大门大户的主母都不会允许妾室偏房先生下长子,所以夕黛得知自己有身孕的消息,为保住自己的骨肉不敢声张。
  直到四个月时开始显怀,她又要在王妃身边伺候,再也瞒不下去,王妃发现后决然给她赐了堕胎药。
  悲痛欲绝的夕黛没想到,还来不及将亲手将自己未成形的孩儿送上黄泉路,南阳王府突逢变故,惨遭灭门之祸。
  南阳王不得已才将信物交给怀了亲生骨血的夕黛,让她保住凤家唯一的血脉。
  所以当年南阳王与王妃并没有诞下任何子嗣,她不知道所谓的凤阳郡主是从何而来。
  但是因为凤阳郡主已经被加封为郡主,而且丈夫是五品翰林学士,她只是一个小小商户,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敢开口提及此事,怕遭到凤阳郡主和李翰林的打压灭口。
  瑾瑜听闻这件事简直怒火中烧,这个夕黛当真是编的一手好故事!
  将自己塑造成狗血言情故事的苦情女主角,人家南阳王的正室王妃反倒成了迫害她的恶人。
  不仅如此,还把他和冬青拉下马,用舆论做武器,护住自身,中伤他人。
  他就觉得夕黛之前跟朝廷官员说的版本有明显漏洞,原来夕黛还有后招。
  如此一来,所有情节都对得上,还顺便除掉了冬青,当真是完美。
  这个谣言瑾瑜不打算告诉冬青,背着冬青勒令家里所有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不允许在冬青面前提及一丝一毫。
  冬青怀有身孕,情绪波动本来就比较大,这件事对冬青影响肯定不会小。
  家人是冬青半辈子的执念,好不容易确定自己的身世,瑾瑜不会让它出任何变故。
  瑾瑜并不在意当年事实如何,他会把夕黛和凤灵均这贪心不足的母子碎尸万段,无论多少版本的故事,他最终会将故事定版。
  旧事随风远去,说的人多了,就会变成事实。
  世人只需要知道,冬青是南阳王唯一的血脉,南阳王夫妇很爱冬青,出于无奈才将冬青送出王府,并非有意弃她。
  李家所有人都没见过瑾瑜这个神情,一向温和的人发起怒来,让人心惊胆战。
  可惜冬青并不是好糊弄的,没出半天时间,冬青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出乎意料,冬青情绪没有什么波动,甚至没有表现得如瑾瑜那般愤怒,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哦……他不仁我不义,这下,我们是不是能尽全力弄死他们?”
  瑾瑜愣愣点头,“嗯,我正准备着手弄死他们。”
  看来是他把冬青想得太软弱了,物以类聚这个说法从来都没错。
  冬青躺回榻上,眯着眼睛道:“既然这样,我最近十分嗜睡犯懒,你设法拖延,等我们的消息回来,想一个两全之策,即保全圣上的颜面又让夕黛自食恶果。”
  瑾瑜看着冬青犹如一直漂亮又华丽的慵懒小猫,忍不住笑开了。
  单膝下跪牵起冬青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遵命,我的娘子大人。”
  南阳王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儿子,华元帝一定是最不高兴的那个。
  因为按黎国的律例,女子不能承袭爵位,若某个王爵没有儿子只有女儿,那他过世后爵位就会被回收。
  华元帝的性情,巴不得南阳王一族没有一人活下来,就算平反他也没有任何损失,只是还南阳王一个忠良的名头而已。
  很不巧,南阳王还有一个女儿在世,又有瑾瑜从中加持,他不得不给冬青加封号昭告天下。
  好在冬青是女子,除了封赏时的赏赐,每年也就八百石俸禄的损失,顺便能不着痕迹抵消掉瑾瑜的功劳。
  总体来说,华元帝对这件事还是挺满意的。
  但如今南阳王的信物现世,手持信物的是个男子,声称自己是南阳王的儿子,而且大张旗鼓出现在晋安。
  除非华元帝想背上薄情寡义糟践忠良的名声,否则只能将南阳王该有的东西尽数还给凤灵均。
  哪怕有借口不将封地还回去,也少不得要将南阳王的爵位复位,再给凤灵均一大笔好处。
  至少要与幽州这块封地相差不多的好处,其贵重可想而知。
  有这层原因,瑾瑜拿着桢城的文书,直接去宫中求见了华元帝。
  瑾瑜在上书房走得勤,堪堪比阁臣稍差一筹而已,俨然一副圣宠加身的势头。
  华元帝对瑾瑜时不时的求见习以为常,反正多数时候都是给他带好处来的。
  或是对实务的见解对策,或是来求御批路引顺便出资帮助黎民百姓,何乐而不为?
  “臣,拜见圣上。”
  “平身,爱卿此次又要给朕带来什么妙策?”
  华元帝紧了紧身上大氅,让宫人将暖炉再加热些,早春的天气,让他感觉穿多少袄子都不顶用,寒凉之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瑾瑜站起身来,道:“这次……只怕是要让陛下失望了,微臣并没有任何东西进谏,只是带来了桢城的文书。”
  华元帝动作一顿,“呈上来。”
  把文书从头到尾看一遍,华元帝手一松,将文书摔在书案上,捏了捏眉心。
  “爱卿总不能只是为了给朕送一纸文书还专程跑一趟吧?说吧,爱卿有什么想法?”
  瑾瑜道:“因臣的妻子是南阳王嫡女,臣不相信凤灵均与那妇人所说的事,或许臣带了私人情感,但此事疑点甚多,还请陛下彻查!莫要让小人得了利!”
  华元帝止不住叹息,“如今箭在弦上,各方面查探之下证据齐全,你再让朕下令彻查,岂不是要陷朕于不义之地?且已经过去二十余年,要如何彻查?”
  瑾瑜从袖口拿出一张折痕明显且微微泛黄的纸张,“这是凤阳郡主贴身银锁中的纸张,当年从南阳王府出来的,不止夕黛一个婢女。”
  华元帝接在手上一看,眉头紧锁,“还有这事?这纸张你之前为何不拿出来?”
  瑾瑜满面惭愧,道:“微臣以为无关紧要,却没想到扯出一连串乌七八糟的事,倒还成了一条线索。”
  这张纸当然不是银锁中的那张,那张已经被冬青烧掉,当时南阳王并没有平反,让别人知道是要连带一族的大罪,冬青手快,一扬手就将它丢在炭盆里去了。
  瑾瑜也觉得无所谓,反正不会用上,结果没几个月,冬青就多出来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张,是瑾瑜凭记忆临摹的,字体一模一样,为增加年代感,还特意从翰林院库房的角落摸了一张泛黄的纸来写,用的墨也是劣等,比真的那张还像真的。
  华元帝将纸还给瑾瑜,道:“就算如此,大黎地大物博,百姓众多,要从中找一个隐匿多年的婢女只怕是大海捞针,找上几年也不一定有结果。”
  瑾瑜一拱手,道:“正是因为如此,微臣着手在幽州南阳城搜寻,外加凤阳郡主被捡到的两州交界处,已经近两个月时间,应该快要有消息了,微臣想求陛下拖延一段时间,暂不要降旨赐封,待确切核实此事再说。”
  第100章 临盆
  听完瑾瑜的请求,华元帝只是低低“嗯”了一声便不做他话,等待瑾瑜的下文。
  华元帝喜欢与瑾瑜说话,每次都考虑了全局,不用他再操心,只需要等瑾瑜说出决策,他觉得可行首肯就是。
  瑾瑜已经习惯,反正他也喜欢掌控全局的感觉,道:“至于如何拖延,可从嘉奖已故南阳王的忠勇入手,以蒙荫的方式降在夕黛和凤灵均身上。”
  确定华元帝不反对,瑾瑜接着道:“若陛下不弃,微臣连诏书都已经打了腹稿。”
  华元帝点头,道:“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