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因为昨晚喝醉了酒，早上的早餐李妈特意给洛生做了一份清淡的，白米熬的粥配上一碟酱菜，那粥在灶头上熬得久了，上边浮着一层厚厚浓稠的粥油，米粒全都炖开了花。
  配粥的小菜也是厨房的人自己做的，切好的白萝卜放在罐子里腌制了个多月就能吃起来，捞出来搁在小碟子里，白萝卜颜色几近透明，吃起来又酸又辣的，别提多开胃了，洛生连续喝了三碗才把碗搁下了。
  顾柔凑过来讨了一片酸萝卜片吃了，然后忍不住凑到洛生的勃颈处，吸了吸鼻子，奇怪道：“生生，你今天喷的是什么香水啊，好香啊！”
  似有若无的，不经意间鼻尖窜进几缕幽香，幽香动人，仿佛夕阳西下，暗香浮动一般，再仔细去闻，那股香味却又淡了，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好闻的。
  洛生有些惊讶，抬手闻了闻，道：“没有啊，我没有抹香水啊。”
  顾柔琢磨着，问：“难不成是体香？可是以前你身上虽然也是香香软软的，可是味道好像没有这么浓啊。”
  一边说着，顾柔一边凑到洛生身边这里嗅嗅那里闻闻的。
  一只手从她身后伸过来直接提拎着她的领子，顾淮把她拖离洛生的身边，道：“别凑那么近。”
  顾柔撇了撇嘴，嘟囔道：“小气鬼。”
  顾淮没搭理她，对洛生道：“你要去中央舞蹈团，等下我开车送你。”
  洛生点头，昨天周婉心打电话来让她今天过去，说是有事找她，顾淮倒是还记得。
  洛生要去的不是中央芭蕾舞蹈团，而是中央古典舞蹈团，这是近两年才成立的一个国家级的舞蹈团，里边的舞者是专门跳z国古典舞蹈的，像是孔雀舞，霓裳舞这些就是了。而近两年，古典舞团也参加了许多国际性的舞蹈表演，只是成绩都不大理想。
  到了中央古典舞蹈团，洛生根据周婉心给她的地址直接到了三楼去，三楼这一整楼都是古典舞团的，一进去就能看见许多舞蹈练习室，此时每间屋子里都看得见有人在练舞。
  这些姑娘一个个身段苗条婀娜，身姿柔软宛若无骨一般，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z国特有的古典含蓄美，就像是一块光华内敛的美玉，十分的赏心悦目。
  洛生欣赏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在最里边的一间办公室找到了周婉心。
  “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周婉心伸手招呼她过来，抓住她的手，然后指着前边一个穿着长裙的中年女人对她道：“这是中央古典舞蹈团的团长，沈一荷老师，她和我是好朋友，也是你的长辈！”
  洛生立刻乖乖的躬身打招呼：“沈老师你好，我是洛生。”还送上自己一抹甜甜的笑容来，明眸皓齿，唇红齿白的，看起来就乖巧听话。
  沈一荷是个很优雅的女人，她的模样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是气质却很好，正是那种气质美的美人，一举一动都十分的赏心悦目，带着一种特有的美感。
  只是，她有些太瘦了，身上看起来都没几两肉，瘦得胸前的肋骨都看得见了。
  “你好洛生，我是这里的团长，你可以叫我沈阿姨。”沈一荷开口，声音如玉珠落玉盘一般，说不出的好听，只让人觉得听她说话都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一件事情。
  四个人坐下，寒暄了几句，周婉心开门见山的道：“生生，今天叫你过来，是你沈阿姨想问你愿不愿意加入他们的舞蹈团。”
  洛生一愣。
  沈一荷正在给他们泡茶，低垂着眉眼，茶香袅袅，她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柔和，笑道：“前几日看过生生你的舞蹈，我就知道为什么周老师会选你做学生了，你的舞蹈很有灵性，那种感染人的美丽，很让人心动。”
  她将茶递给他们，笑道：“我们舞蹈团刚成立没多久，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再过不久就是玉兰杯国际舞蹈大赛了，我想让你参加这个比赛。”
  洛生看了一眼周婉心，周婉心安抚的对她笑了笑。
  洛生微微思索道：“可是我并不是专业的舞蹈人员……”
  “不！”
  沈一荷笑看着她，道：“你不用谦虚，你的舞蹈功底，毫无疑问很扎实，完全能达到专业的水准，甚至比很多专业的舞者还要出色。我想让你参加玉兰杯大赛，你肯定能艳惊四座的。”
  洛生有些迟疑道：“我只是一个新人，我相信舞蹈团里应该还有许多比我更适合的舞者了。我这么插一脚，对他们也不公平。”
  “不，只有你最适合了。”
  沈一荷的语气很是笃定，她解释道：“我选上你，是因为我觉得，只有你最适合我现在编的这支《掌中舞》，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适合了。”
  说起自己编的这支《掌中舞》，沈一荷双眼都在发光，她道：“你听过那句体轻能为掌上舞吗？西汉的赵飞燕，这支舞的灵感就是来源于这句话，主要体现的便是轻盈，柔软……身轻若浮萍，软若无骨！”
  可是，这支舞对于舞蹈功底的要求也很严苛，舞蹈团里当然有人能完整的跳出这支舞蹈来，但是，都不符合沈一荷的心意，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等到看到大剧院舞台之上的洛生，沈一荷终于知道缺了什么。
  “……是灵气！”
  沈一荷伸手抚着洛生的脸，道：“只有充满了灵气，这支舞才会有灵魂，才会更加的生动。而你的舞蹈，正是带着一种动人的感染力，那就是其他人最缺少的。”
  不能打动人心的舞蹈，不过是机械的，怎么能让人欣赏呢？
  洛生干巴巴的道：“……可是，我是唱歌的，我是有正经工作的。”说到这里洛生很是自豪，很多妖精化形之后，一没读过书，二没个一技之长，能在社会上过得舒舒服服的，还真是没几个。
  洛生绝对是妖精之中，混得最好的那几个了。
  沈一荷苦笑道：“我也知道我是为难你了，只是，这支舞是我一生的心血，我真的不想随便应付。我想让整个世界上的人都能看见我们z国的舞蹈，有多美。”
  当初成立这个古典舞蹈团的初心，就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属于我们z国自己的舞蹈，只是这么多年，国际比赛也参加了不少，但是每一次都是铩羽而归。
  不过沈一荷一直都没有放弃，然后她编了一支舞，便是这支《掌中舞》。
  沈一荷的目光实在是太热切了，洛生看着她这双殷切期盼的目光，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着双眼里，她看见了在韩知雅眼里一样的东西，那是对舞蹈深深的热爱，让她们整个人都在发光。
  周婉心嗔道：“你也得让我的学生考虑一下吧？对了，你不如跳一次《掌中舞》给她看一下，说不定看完之后她就动心了呢？”
  沈一荷双眼一亮，道：“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换衣裳！”
  等沈一荷离开之后，周婉心对洛生道：“如果你实在是觉得为难，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勉强答应的。一荷这孩子，一直都惦记着想把我们z国的古典舞蹈发扬光大，让全世界都看见，只是……”
  只是，这种事情，哪有那么简单的，国际的舞台，也哪里是那么好登上的。
  沈一荷去换了一身绿色的舞裙，水袖曳地，衬得她整个人极为的清雅动人，就像是一朵花瓣完全绽开的绿色芍药，清丽无双。
  五人来到一间空着的舞蹈室，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也有其他舞蹈室的人看见了，看见沈一荷这一身打扮，顿时双眼一亮，也不顾练习了，一个个直接就跟过来了。
  这是这里最大的一间舞蹈室了，沈一荷站在中间，对门口一个身体高壮的学生招了招手，那学生立刻就跑过来了。
  洛生点头应允。
  沈一荷又让周婉心帮忙放音乐，一切准备就绪，她便在中间站定。这一站就能看出她的功底了，裙摆垂在地上，形成一个圆形，看起来就像是绽开的花朵一样，而她便是这花心，身姿格外的优美，让人眼前一亮。
  音乐声响，水袖一甩，沈一荷开始动了起来。
  z国的古典舞，和现在国际上所流行的舞蹈完全不相同，她就像是东方的美人，更加安静，更加柔美，也更加内敛，但是柔中带刚，技巧也是极为高超的，具有很高的欣赏性。
  在沈一荷的手里，轻盈柔软的水袖充满了张力，充满了一种柔软的力度。水袖飞舞，宛若白雪飞动，炫转风回雪，这里边带着无限的柔美，似是揉碎了一湖的春水，涟漪轻动。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若兰苕翠，婉若游龙拳……慢态不能穷，舞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风萦雪。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沈一荷手中水袖一甩，整个人突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洛生微微瞪大双眼，看见她的身子宛若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在了那个男学生的手掌里，然后继续开始舞蹈起来。
  “体轻，能为掌上舞！”
  这一刻，洛生终于明白沈一荷为什么会那么瘦了，这是为了能更好的在掌上舞蹈，更好的体现舞蹈之中的那个“轻”来。
  洛生心中突然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升起了十分的敬意，沈一荷是完全的对舞蹈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热情。
  这样的人，值得她敬重。
  作者有话要说：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出自唐代诗人李群玉的《长沙九日登东楼观舞》，全文：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第128章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实在是很难相信一个人能在别人的手上起舞，裙摆如旋转飞起的花瓣，水袖如水，皱起一湖涟漪，清雅无双，姝色极妍。
  脚尖踮起，身子从那手掌之中一跃而起，身体后仰，整个身体在空中绷成一个弓形，优美得就和敦煌之中的飞天壁画一样，水袖宛若一道碧涛围绕在她的四周，似乎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裙袂随风而动。
  “哇！”
  洛生听到了身边其他人的惊叹的声音，这一幕实在是太美了，也太过神奇，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一幕，你会相信，一个人竟然可以在一只手掌上起舞吗？
  曲声渐停，沈一荷从手掌之上轻轻落下，两侧水袖飘动，就像是两缕绿色的清风伴在她的身旁，身子轻盈，似乎没有任何重量，就这么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脚尖踩在地上，自然而然的便是一个优美的雅致的收舞的动作。
  “啪啪啪！”
  舞蹈室之中响起了巨大的掌声，很多人把手心都拍红了，拍烂了，还在那里使劲的鼓掌。
  洛生也在鼓掌。
  沈一荷，她是一位舞者，也是一位艺术家，甚至不惜为艺术献身的舞者，她极致的追求美，拥有者抱负和理想，那就是想让全世界都看到z国的舞蹈，让全世界的人都为z国的舞蹈所惊艳，所着迷。
  “呼呼呼！”
  沈一荷伏趴在地上不断的喘着气，她身体太瘦了，这么喘着好像身体都要折断了一样，就像是一只折翼的绿色鸟儿，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休息了一会儿，她从地上站起身来，满头大汗，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湿漉漉的，。
  “这人老了，就是不行了，跳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走过来，她笑道，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满足，能尽情的跳舞，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洛生双眼发光的看着她，还在使劲的鼓掌，道：“沈老师，你跳得真是太棒了，简直不可思议。”
  只是纯粹的肉体凡胎，没有使用任何的妖力，也没有借住任何的外力，竟然能身姿轻盈到那种地步，就像是一片羽毛，一只轻盈扇动着翅膀的蝴蝶，轻盈美丽，飘然若仙。
  洛生再一次惊叹人类的神奇，他们只是肉体凡胎，可是却经常能做出让妖都大吃一惊的东西出来，就像这支《掌中舞》一样。
  沈一荷抿唇笑，道：“我花了半辈子的时间编这支舞，这支舞很不好练，跳起来也很辛苦，我教导的几个学生，都没能坚持下去。”
  要在一个人的手掌上跳舞，那就需要不断的跳起，需要对力度一个十分精准的掌握，在接触到手掌的那一瞬间，就要借助那么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托起力再一次的跳起，整支《掌上舞》，几乎每分每秒，无时无刻都在空中跳动，这光是想想，就知道该多辛苦了。
  而且，这支舞对身体的要求也是极为严苛的，要达到那种轻盈的程度，你的身体必须瘦到一定的程度，就像沈一荷一样，瘦得就连胸口的肋骨都看得见了，但是她的双手，双脚，仍是漂亮到了一种精致的地步。
  为了这支舞，沈一荷几乎奉献出了自己的半辈子，她整个人都献给了这支舞蹈。
  “……怎么样，生生，你愿意练这支舞吗？”她看着洛生，目光灼灼，满是期盼。
  洛生扯了扯唇，看了一眼沈一荷的身材，道：“我……我的身材好像不大适合这支舞。”
  沈一荷一愣，这才细细打量洛生的身材。
  洛生的身材很好，纤秾有度，前凸后翘，体态丰润细腻，又长得一张十分精致漂亮的脸，杏脸桃腮，红唇高鼻，瓷白的小脸粉嫩如三月的春桃，鬓发腻理，尽态极妍，实在是一张很是赏心悦目的脸。
  沈一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漂亮到这样的姑娘，倾国倾城大概说的就是她了。
  唔，只是，身材好像太丰腴了！
  前边就说了，跳这支舞，最重要的就是身体轻盈，看起来就要轻，洛生的身材自然称不上胖的，完全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太瘦，而且她的腰肢很细，杨柳腰，婀娜纤细。
  可是，这支舞要的就是偏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