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苏小南整理着衣服，偏头瞪他。
  “没什么。”安北城情绪不畅地说，“去看看她怎么了。”
  “你赶紧把衣服穿好。”苏小南看他半隐半露的样子，那小麦色的精壮肌理泛着蜜质的光芒，像艺术家刻意营造的画面，身体线条钢硬完美，两条大长腿颀长有力，宽肩窄腰，微敞的睡袍下，一片若隐若现的黑……神秘而危险，昂扬有力。
  心里怦地一跳，她挪开视线，猛地拉被子把他盖上。
  “藏好！不要出来丢人。”
  “……”安北城瞬间黑了脸。
  苏小南搓了搓脸，咳嗽着清清嗓子才打开房门。
  原来不只有西西一个，东东也在，只是他没有出声而已。
  “怎么了？”她有些奇怪，“你们怎么过来了？”
  西西抱着个小枕头，穿着睡衣，头发蓬松，睡眼惺忪，像是没有睡饱。
  “妈妈，西西怕怕，要跟妈妈睡。”
  平常不都是自己睡的吗？今儿怎么了？
  苏小南蹲下身来，抱着西西的胳膊，平视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睡不着，西西是做噩梦了吗？”
  西西似乎不太明白什么是噩梦。
  她歪着头看苏小南半天，扁了扁嘴，似哭非哭地重复那句话。
  “西西要跟妈妈睡，哥哥也要……”
  “额！”苏小南想了想又看东东，“东东也睡不着吗？”
  东东很平静，小嘴动了动，“我被妹妹吵醒了，她哭，要找妈妈。”
  孩子大半夜醒来找妈，这事以前不是没有过。
  不过那会儿苏小南是自己一个人睡，把小家伙往床上一塞，就可以接着睡觉了……现在有安北城在，他又没带过孩子，要怎么办呢？
  “好，那妈妈陪你们回房……”
  苏小南话没说完，背后就传来安北城的声音。
  “让他们进来睡。”
  苏小南微微吃惊。
  这些天来，安北城跟孩子不算生疏，可他始终没有真正进入父亲的角色，他跟孩子也从来没有像一家人那样挤过一个被窝。既然他不排斥，其实她也很想试试那种感觉——爱的人都在身边。
  卧室里的床有2米，足够大。
  苏小南将东东和西西放在右手边，自己躺在中间，然后迟疑着瞄安北城。
  “你能睡吗？要是不能，就……”
  “可以。”安北城平静地躺入被窝，看了一眼在苏小南和两个孩子，目光凝重。
  两个孩子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一种冲击。
  孩子从天而降，他突然间就做了父亲，确实也需要时间来适应。
  “把灯关了吧。”苏小南说，“有灯光他们睡不熟。”
  “嗯。”安北城应着，伸手摁灭了床头灯。
  卧室里暗了下来，安静得出奇。
  有孩子在，安北城很规矩，一只手握住她，轻轻按捏一下，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占有欲十足地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说得大义凛然。
  “你睡过来点，不要挤着孩子。”
  “……嗯。”苏小南有点好笑。
  “妈妈。”可西西又跟着挤了过来，紧紧挨着苏小南。
  安北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苏小南正有些好笑，突然听到西西冒出一句。
  “妈妈，爸爸会吃你吗？”
  “……”
  苏小南至少愣了十秒才回答，“西西为什么要这么说？”
  西西安静了片刻，“西西很害怕，害怕妈妈被吃掉。”
  “怎么会呢？妈妈为什么会被吃掉？”
  “爸爸……好凶的。”西西有些迟疑，仿佛怕安北城听见，声音很小很小，“要是爸爸把妈妈吃掉了，我和哥哥就没有妈妈了。西西不要妈妈被吃掉。”
  孩子太小了，很多逻辑都是混乱的，大人有时候也很难理解他们的思想。
  苏小南想了好久，大概明白了西西的意思。
  在她的意识中，很多妖魔鬼怪都是凶的，凶的都是会吃人的。
  爸爸在她心里也很凶，她怕跟他睡的妈妈会在半夜里被吃掉……
  苏小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转过身去面对西西，把后背留给安北城，然后拍着女儿的身体，轻声哄。
  “傻西西，爸爸不会吃人。而且，爸爸也不凶……”
  “凶的，超凶！”西西反驳。
  很显然，那天在院子里强行抱她离开的安北城，给她留下了阴影。
  从西西出生到现在，她都被苏小南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见过大人发火是什么样子。更何况，安北城拉下来脸，气场至少三米八，连成年男人看见都害怕，何况一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
  ☆、第449章，东南西北一家人
  第449章，东南西北一家人
  苏小南叹息，“爸爸就算超凶，也不会吃掉妈妈和西西的。爸爸爱我们啊！”
  “真的吗？”西西小手揪着苏小南的衣服，下意识往她怀里拱，“可是西西害怕，以后西西都跟妈妈睡好不好？”
  “不好！”回答她的人，是“超凶”的安北城。
  “……”西西马上不吭声了。
  “小孩子长大了，得学会独立。自己睡觉才是乖孩子。”
  安北城开始灌输自己的育儿经，可西西听完，却委屈地咕哝一句。
  “可是西西还没有长大嘛……”
  安北城有点伤脑筋了。
  对付小家伙儿不像对付大人，他有理说不清，也不懂得怎么交流和沟通。
  可他是绝对不能让孩子跟他们一起睡的。
  真那样，他们夫妻生活还要不要过了？
  他酝酿了一堆道理，正要开口，手却被苏小南握住了。
  然后，他就听她跟西西说：“好，如果西西乖乖听话，妈妈就允许你跟我睡。但爸爸说的也有道理，西西要学着长大，所以呢，一个星期你只能跟妈妈睡一天。”
  “这样啊……那，好吧。”
  西西打个呵欠，也许是困了，勉强同意了。
  睡在妈妈的身边，对孩子来说是最有安全感的，东东和西西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夜静悄悄的，安北城却睡不着，还不敢翻身。
  他怕吵醒了苏小南和熟睡的两个小人儿，只得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你还没睡啊？”
  苏小南哄孩子把自己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问了一句。
  “嗯。”安北城拍着她，“快睡吧。”
  听他压抑着情绪的声音，苏小南想到之前被中断的事情，又打个呵欠转身，朝他靠了靠，带着笑小声问：“睡不着，是不是还想啊？”说着她的手就去探他。
  “别闹！”他受不了这么撩，轻轻按住她的手，“睡吧，孩子在呢。”
  苏小南轻笑，回手给孩子拉了拉被子，整个儿靠入他怀里。
  “安北城，我陪你说说话吧。”
  “不会吵着他们吗？”他问。
  初做父亲的他，对待这两个小家伙有点小心翼翼。
  “不会的。他们睡着了不容易醒……小猪崽儿似的，可乖了。”
  “……”安北城捻了捻她腰上的软肉，“傻不傻，嗯？他们是小猪崽，那咱俩是什么？”
  “大猪……”
  “母猪？”
  “噗！”
  暗夜里苏小南克制的笑声，仿佛带着某种温柔的魔力，冲击着安北城的心窝……海浪似的一波波涌过来，像要把他拖入某种甜蜜的漩涡。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体验。
  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终于体会到了以前在基层连队时，那些战友嘴里常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一个什么感觉。
  旁边睡着的娘儿仨，就是他这辈子最甜蜜的负担了。
  “小南。”他声音略微凝重，“你生他们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吧？”
  两个人从离别到再见，已经这么些日子，他从来没有问过。
  苏小南也知道，大多数男人不管嘴上说得多心疼，其实都很难真切体会女人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的感受，所以她也绝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