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哎呀……你谋杀亲夫啊叶梨。”
  程淮安话刚说完，领口就又让她扯住，头被迫低下，嘴角多了丝柔软的触感。
  一触即分，叶梨也不再看他，径直在桌边坐下：“能好好吃饭了吗？”
  程淮安看着面前耳尖微红的姑娘，眉梢眼角都晕满笑意：“能……哎，叶梨等等，我先拍个照发微博。”
  ***
  第二天程淮安被裴元洲叫走，叶梨这才得空仔细看一看向笛拿过来的那个剧本梗概。
  片名叫《天变》，讲的是架空的大景王朝的故事，新帝羸弱不堪，实在难当大任，皇叔兵权在握，却又野心勃勃，局势一触即发，最后终于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被封郡王的皇叔赵涵光在军中极有威望，一呼百应，一路势如破竹，径直攻到临近皇城的太州城。
  兵临城下，新帝手下几乎无人可用，作为帝都的最后一道防线，太州城守城的将领却是位年轻的、名不见经传的女将，名萧芷。
  男主角无疑是皇叔赵涵光，可除了萧芷之外，赵涵光旗下还有个作为智商担当的女谋士，叫樊青雪，戏份似乎也很是不少，倒不知最终剧本会是双女主，还是会二择其一。
  以诸南在电影圈的一线地位，他口风一透出来，估计线上能够得着的年轻小花都会来掺上一脚，只是这一批里面，演技能过关的着实没有多少，竞争力度不会太大，除非诸南导演间歇性犯瞎。
  至于白灵，打小就手残脚残，四肢不发达，以她那稳妥的性子，估计会去争取樊青雪那个角色。
  这么一想，叶梨倒是对这部戏又多了点期待。
  三天后，终于到了约好的试镜时间，和自家大哥秀完恩爱后，就被裴元洲残忍地扣下来干活的程淮安也抽出空来，同叶梨一起过去。
  试镜场地在诸导名下的一家工作室中，这边向笛领着叶梨和程淮安一到，就被一起叫进去了。
  诸南导演耳顺之年，他长得干干瘦瘦，和几个副导随意坐在椅子上，见了三人，便招呼他们随意坐，倒像是招呼客人一般。
  他先同向笛寒暄了两句，又打量了叶梨两眼，这才问道：“想试哪一个角色？”
  叶梨答道：“萧芷。”
  诸南挑了挑眉：“为什么不选樊青雪？对于一个好的演员来说，每次都出演截然不同的角色不是才更具挑战性？”
  “在这一点上，我的意见可能与您不太一样。”叶梨沉思两秒，缓声答道，“我个人认为，诠释好两个表面相似，实则不同的角色，并让观众轻易就能把她们区分开来，反而更具有挑战性一点。”
  诸南面上多了点兴味：“哦？那你说说萧芷和你《武术世家》那个角色有什么相似之处？”
  叶梨回道：“都是一身男装，都是武艺超群，也都身负重担，一个身上担着百年传承，一个肩上压着家国大义。”
  “那不同之处呢？”
  “《武术世家》女主为了家族传承，不得不女扮男装，但她打心眼里，其实更想像周围所有小姑娘一样，穿漂亮的裙子，想哭就哭，想撒娇就撒娇。萧芷却是骨子里就只爱武装不爱红妆。一个迫于家族存亡，每日只得如履薄冰地活着，另一个也是国难当头，可站到城墙上时，她的血却是热的。”
  诸南脸上渐渐多了点笑意，他话锋一转，却是突然问道：“你觉得萧芷该使什么兵器好？”
  “红缨枪。”叶梨答道。
  诸南指了指旁边摆着的一排武器中的那杆红缨枪，问道：“会使吗？”
  “不熟。”叶梨摇摇头，“不过可以试试。”
  当即有工作人员拿了红缨枪送过来，这间房面积够大，也不怕伤到人，叶梨拿了红缨枪走到中间，先掂了掂重量，又随手挽了个花枪，而后顿了两秒，这才像模像样地试了几个招式。
  几个副导都眼带赞赏，到底是真练过的，随意一动就带着股凌厉的劲儿，之前有几个毛遂自荐的，和她一比，都成了花架子。
  旁边围观的程淮安却是另一种心情，在《无影剑》片场也见过她动刀动枪，还经常有武指来找她商讨招式，那会儿多是欣赏为主，此刻却不觉悄咪咪多了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这个让大家点头称赞的人，是我的。
  诸南慢慢正色起来，他看着站着房中间、镜头前的叶梨，忽然大声道：“禀将军，陈副将……牺牲了！”
  正在玩枪的叶梨动作一顿，瞬间反应过来——诸南的试镜终于开始了。
  她眼里先是一片怔然，握着红缨枪的手慢慢加大力度，直到青筋毕露，而后才垂下眉目，年轻的将军敛住了所有的情绪，声音轻极了：“尸体带回来了吗？”
  诸南忽又道：“报告将军，赵涵光退兵了，太州城……我们终于守住了。”
  依剧本梗概，这场仗约打了五个月，期间萧芷受伤无数，到最后成功退敌之时，几乎已经是强弩之末。
  叶梨将手中的枪头一转，直直立在一边，而后腿脚像是再受不住力似的，直直往枪身上扑倒，可也只是那么一瞬，很快她便又站直了，枪还在，身后家国还在，赵涵光随时能卷土重来，这时候她绝对不能倒下，她目光直直望向远方，悠远中又带了些忧虑，而后终于慢慢又重新转化成坚毅。
  诸南之后又换了几个场景，叶梨一一接了下来，他半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下来。
  这圈子里青黄不接，老一批的年龄渐长，戏路渐窄，年轻一批的却又扶不起来，这回女角色打算起用小花，他也是犹豫了很久，萧芷一角，因为打戏颇多，他本就有点属意叶梨，现在看来，这次是真没看错人。
  基本已经定下女主的诸导心情还算愉快，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添头：“程淮安你来是想试哪个角色？”
  程淮安将眼神从叶梨身上扒拉下来，笑看着诸导，回道：“陈副将。”
  刚喝了口茶，打算润润嗓子的诸导差点没被呛到，好一会儿，才问旁边的副导说：“陈副将总共加起来能有五分钟戏吗？”
  副导也一脸蒙圈：“差不多够吧。”
  虽说男主他心里已经有人选了，但也没完全定下，已经有好些小鲜肉的团队来探口风了，再不济也是来询问是否能来试镜新帝，怎么这位名气最高、演技最好的，反而眼界这么……低？
  “你确定想演陈副将？”
  程淮安点点头。
  诸南大手一挥，爽快道：“不用试了，直接定下来吧，就你了。”
  现在购票app里都多了粉丝票房排行这种花样，一个五分钟不到、影响不了大局的角色，换实打实的票房收益，这笔账他还是会算的。
  况且程淮安演技还是过关的，简直稳赚不赔。
  这场面试结果，几乎可以算得上时皆大欢喜，诸南虽没直接给叶梨答案，可从他的态度中已经可以猜知一二。三家出品方，星耀不比另两家差，可另两家却拿不出比叶梨更合适萧芷的人选。
  一行三人出门时，却正好碰上下一个来试镜的人。